阳台上的韭菜

那是从老家的菜园里分离出来的几株

像人类繁衍时开疆拓土的一个分支

火种一样引燃阳台的局促

与我不同的是，从不惧人类频繁的刀刈

它的需求符合我懒人的特性

如果在它干涸的瓦罐里补点廉价的清水

它能从死亡的线上重新活过来

再给它几片雨棚外温暖和谐的阳光

它会捧出一团团受宠若惊的绿

倘若你有足够的耐心

与它在漫长的夏天对峙下去

它会把能量悄无声息地藏于球状的根部

贮存在饱满的叶片，或者

举着雪状花萼的苔茎

它并不能解决我菜篮子问题

无论有机还是无公害都不足以

抵御我从别处吮吸到的更多的危险

它的优点在于，随时

唤醒一个人舌尖上的记忆

现在它每天就在我面前

用翡翠的颜色撑破我惊喜的眼球

和父亲地里长出来的并无二致

却能治疗我

无处不在的乡愁

2018-09-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