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二麻子摊上事了,摊上大事了。
袁二麻子要吃官司。
袁二麻子想不通。自己的鱼塘是用来养鱼的,又不是拿来洗澡的,你家的娃娃要偷偷的跑到我鱼塘洗澡,淹死了,关我囊个事嘛?又不是我喊他来的?找我?还要喊我赔几十万?你以为钱是树叶子麦?
上周,就是在上周。那天,天气热,闷热。袁二麻子正在家凉椅上摇着蒲扇,哼着小曲,忽然,有人大喊,说是有小孩在他的鱼塘里淹死了。他着实吓了一跳,他一滑落从凉椅上弹起来,风似了跑到鱼塘。
小孩是本村赵福贵家的。袁二麻子到时,小孩已经被人从鱼塘里打捞出来了,用凉席裹着,摆在鱼塘边,显然,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一家人围着那小孩,呼天抢地,傍边的人安慰的安慰,劝的劝,乱着一团。
这时,村里领导、学校领导、小孩班上的老师,政府的领导都到了。
袁二麻子不知所措。
这时,见袁二麻子到了,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就是袁二麻子嘛,要不是袁二麻子修这鱼塘,这小孩也不会被淹死。”
这话提醒了赵福贵家人,赵福贵家人一下子抓住袁二麻子。“赔我娃儿,赔我娃儿”赵福贵家人抓住袁二麻子又推又搡,呼天抢地。
袁二麻子懵了,不知自己错在哪?双手护头,任凭赵福贵一家人推来搡去。
好在各级领导都在,赵福贵一家人抓住袁二麻子发泄了一通,终于被拖开了。
有人建议把小孩尸体抬到袁二麻子家。
镇村领导极力阻难,赵福贵家才勉强同意把孩子抬回家料理丧事。
小孩尸体在赵福贵家摆了三天,用冰棺存放着。事情出了就要找个下家,不然,太冤了。学校又找不着,是假期。再说,学校放假时开家长会还进行了安全教育,并且还签订了假期《学生安全协议》。《学生安全协议》上还明明写着“严禁学生在没有监护人陪同的情况下私自到河里、山塘、鱼塘洗澡”,怎么找得着学校?看来,只好找袁二麻子。
袁二麻子很不服气。鱼塘是他的不假,又不是他喊这娃娃下的鱼塘,关他囊个事?再说,鱼塘还砌了1米多高的围墙呢。
尸体摆了三天,座谈了三回。镇、村、学校三级干部都派代表参加了。谈了三回,大家都叫袁二麻子多少出点,毕竟别人死了孩子,多惨啊。
“出了这种事,确实很悲惨,我也很同情。但叫我出钱,总得有个理由吧。”袁二麻子双手一摊,表示爱莫能助。
赵福贵家确实说不出多大理由。
第三次座谈,赵福贵家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个远房“表亲”,是个在校大学生,学法律的。
大学生问:“有温馨提示吗?”
“什么温馨提示?”袁二麻子不解。
“比如:此处危险,切莫到鱼塘洗澡什么的。”大学生说。
“是没有写什么温馨提示。”袁二麻子懵了。
“没写就得赔钱,知道吗?”大学生说。
“胡扯,简直是胡扯,是个人都知道,鱼塘洗澡可能会淹死人,河里、海里洗澡会淹死人,甚至走路都有可能摔伤,吃饭都可能噎死,照你这么说,温馨提示不是到处都是?”袁二麻子诡辩。
不管这么谈,袁二麻子就是不出钱。第三次也谈不下去了。
人死不可能不埋,这样呛着也不是个事。镇村领导多次作赵福贵工作,要求先把尸体埋了再谈,说是埋了,再走司法程序。
赵福贵才勉强同意,把尸体送到殡仪馆去火化。
袁二麻子想,人埋了,应该就没事了。走司法程序,都是说说气话而已,没想到赵福贵真的把他告了。
袁二麻子想,出个三两千,他还是愿意,毕竟是在他鱼塘淹死的,但要他出几十万,肯定不行,一是出不起,二是也没道理呀?同一村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他也不愿意和赵福贵弄成死扣。
法院的传票是村长带来的。村长带传票来时,袁二麻子正在鱼塘边跟鱼儿喂饲料。袁二麻子接过传票,顿觉双腿发软,“扑通”一声,袁二麻子瘫坐在地上......。
袁二麻子想,老子要是多读点书,多学点法律知识,你赵福贵会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