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心事

妈妈被女儿带去

住在了城里

城市的冬天

每年都供着暖气

女儿工作繁忙

每天上班早起

妈妈常常一个人

安静地呆在家里

妈妈不识字

不会读书

也不能看报

妈妈行动不便

妈妈听力不好

妈妈血压太高

妈妈老了

一身是病

勉强能够维持自己

开一次电视

也要费半天力气

闻不到电视里春天的花香

听不懂动物世界的鸟语

更不会使用老人机

妈妈说从楼上向下望

行人如同蚂蚁

纵使有电梯

放风也不那么容易

妈妈说邻居的门总是紧闭

不知道住的是男还是女

楼和楼太近

没有多少距离

对面楼里的一个老头

经常呆呆望着墙壁

城市雾霾来袭

窗户需要紧紧关闭

妈妈说楼房里没有四季

呼吸不到新鲜空气

就像一个犯人

天天被关在牢里

没人的时候

妈妈常常一个人哭泣

妈妈说

小儿子的生活让她惦记

乡下还有她开垦的二亩山地

地里长出的小麦  高粱  大豆 玉米

需要一一打理

妈妈说老屋有她熟悉的气息

邻居家养的花花对她最亲昵

……

女儿给家里专门安装了监控器

妈妈的一切

她都从手机看得清晰

有时也会干着急

妈妈的小儿子

打工去了外地

三十好几 孤身一人

异乡的工地里

至今还没有遇到一个知己

山村把美丽都嫁给了城里

没有人会眷恋乡下

贫瘠的土地

山里的老屋

上演着空城计

麻雀和老鼠争抢着领地

听说明年搬迁异地

屋后的那棵老槐树

含泪站在那里

一脸枯寂

这些都是年迈妈妈

无从知道的消息

     2019.12.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