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知道吗,你挂的二蛋打人了!”
“哄谁,二蛋哪么一个小鸡胆子,还敢打谁!”
“真的不哄你,马主任就摘了他家菜园里的几个黄瓜,他就把人家往死里打。”
“不至于吧,就几个黄瓜!”
“二蛋也是,怎么下得了手呢!”
“搞不懂!可能是醉酒吧?”
“你听谁说的?”
大牛神秘兮兮的给我打电话,说是三猫电话告诉他的,二蛋被派出所给带走了。
大牛和我同挂一个村,我们经常一起去走访,对村里被此的联系户都很熟。
的确,这么多年来我们都走来走去,有事互通过电话,大家都感觉像亲戚一样。
说起二蛋,三十刚刚出头,一米六左右的个头,长得文文静静,一看就是一个胆小怕事的本分人。
曾记得,我们开初去他家的时候,经常是房门半开,厨房、院心、卧室没有一处是干净的。
听说,二蛋父亲死得早,母亲又耳朵残疾,儿大不由娘,也管不了他。
其实,二蛋人品还是不错的,挺孝敬他娘呢。有次他娘不小心歪了脚,他硬是把娘从家里背了三四里路到村卫生室给医治。
村里人都说,二蛋不沾酒还好,一沾着就爱耍酒疯,经常是清红不分,见人就骂,还老对人瞪眼,若是有人好心说他几句,他就会像是一条疯狗一样,非干一架不可。
我们第一次去他家的时候,是村委会马主任带我们去的。主任路上一再盯瞩我们,见着二蛋耍酒疯就当作没看见一样,千万不要把他给惹毛了,方正光头上的虱子,明摆着……
可是,脱贫攻坚是一场硬战中的硬战。当初我在想,既然组织上把二蛋安排给我联系,我就有信心,有办法攻下这个特殊“堡垒”。
说来也巧,一天,我去农贸市场买菜,正巧看见二蛋。他以为我没看见他,转身就朝人堆里钻,我在后面追,他在前面蹿,像是捉迷藏。
“二蛋来赶街嘎,怎么见哥就像耗子见猫似呢?”
“没有,我没瞧出你呀。”二蛋腼腆的低着头,就像遇着一个半生不熟的路人。
“走,今天正好哥也一个人在家,你就陪哥去附近小食堂搓一顿。”
二蛋推来推去推不脱,只好跟着我进了附近的一家小馆子。
“老板,给我们哥俩配点菜,先来半壶老烧酒。”
“好的先生,先喝杯茶,菜马上就好。”老板一边说一边招呼小工配菜。
老板四十来岁,个头不高,满脸油光,一看就像个生意精。他一边给我们泡茶、递烟,一边擦桌子,热情得就像他家的亲戚。
可是,那天我很纳闷,二蛋一直不说话,怎么劝也不肯喝一口,饭也只是随便吃了点,搞得我有点不好意思。
吃完饭,二蛋抢着去接帐,我给老板使了个眼色,示意收我的。
二蛋看着傲不过我:“哥,除了我妈,你是第一个把我当人看的……”他第一次喊我哥,让我很感动。
……
“同志,你有什么事,这里是城南派出所?”抬头一看还真是到了派出所。
等我缓过神来。我说明来意,一个20来岁的胖警察让我先登记,他说先去向所长报告一下。
少许,所长也是个小胖子半走半跑的迎了过来。他热情地向我打了个招呼,“马主任刚从医院打电话来了,说他只是皮肉伤,出了点血而已,没什么大碍,还说,要过派出所来给二蛋赔礼道歉呢。”
“误会,都是误会!”
所长一席话,让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正好,所长让我去办公室办理一下手续,把二蛋领回去。
我和二蛋走出派出所大门,二蛋转身向所长鞠了个躬。然后,扑入我的怀中:“哥,对不起,我又给您惹麻烦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不麻烦,咱们走,兄弟。”
此时,一辆摩托车正好挡在我们的前面停下来,摘了安全帽,才看清楚是马主任。
我让二蛋先给马主任赔个不是。想不到马主任急忙从摩托车上跳下来:“别,别,别,应该赔的不是你二蛋,应该是我才对!”
马主任先给二蛋传支烟,对我笑了笑:“都为你,我也晓求不得,那些黄瓜是二蛋特意留着给你的!”
我不禁瞄了二蛋一眼,眼泪差点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