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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自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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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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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波漪澜白莲塘

秋分时节,天高气爽,偶然开车经过武平万安公路沿线的村落,看到公路两边旷阔舒展的田畴里,稻浪翻腾,硕果累累,一片丰收的场景在金色秋阳下闪烁,让人赏心悦目,心旷神怡。

这一片坦荡如砥的良田沃土,地处于武平县城的北郊,地势平坦,面积广袤,土质肥沃,灌溉便利,旱涝保收,素来是现代高优农业生产的种植示范区。习近平总书记担任福建省长时,曾经亲临这片田地里视察现代农业生产,给予高度的肯定和深切的期许,给予这片土地上的耕耘者们以极大的激励和鞭策。因而,在这一片充满灵性的土地上,以其岁稔年登的殷勤奉献,给大地铺展丰收的场景,给人们带来丰收的喜悦。

我曾经在这里工作和生活过一段时间,尤其在水利建设方面做出过自己的努力,倾注过自己的心血,因而对农田水利的重要性深有感触,对这一片土地怀着挚爱的情感和深沉的眷恋。我深深地知道,眼前这一片坦荡无际的田园,所以能够呈现稻穗两歧的丰收景象,获得穰穰满家的大熟收成,全然得益于上游连绵起伏的广阔山岭、茂密苍郁的森林植被、以及沟壑纵横、泉流迸涌的丰沛水源。同时,也得益于白莲塘水库的蓄水分流,以及东西灌溉干渠的长年有效运行。正是因为拥有较为完备的农田水利灌溉系统,才使这一片沃壤膏腴之地,得到丰沛水源的灌溉润泽,年年丰收,岁岁盈饶,成为风调雨顺的鱼米之乡,五谷丰登的富庶之地,被人们誉为现代农业发展的成长标杆。

水是生命之源。因为有水的灵动,山川才显得秀美;因为有水的润泽,田园才变得肥沃,因为有水的灌溉,五谷杂粮才得以生长和成熟。人们都说水利是农业的命脉,在中国几千年的农耕社会,人们逐水而居,开垦良田,拦河筑陂,围堰砌渠,引水灌溉,经营稻作,用辛勤的汗水浇灌丰收的年景,为自身的生存繁衍发展提供厚实的物质基础。我国的第一部诗歌总集《诗经》之中就有诸多有关农田水利灌溉的诗篇,如《小雅·黍苗》:“原隰既平,泉流既清。”《小雅·白华》:“滤池北流,浸彼稻田。”《小雅·信南山》:“既优既渥,既沾既足,生我百谷。”说明我国古代先民已经认识到兴修农田水利,对于粮食生产的重要性,很早便开始利用泉水进行农田灌溉。在战国时期,许多地方开始兴建一批直接用于农业生产的灌溉工程,最为著名的有安徽寿县的“芍陂”、河北邺县的“西门豹渠”、四川灌县的“都江堰”和陕西关中的“郑国渠”等,为我国古代的农业发展奠定了坚实基础,有的水利工程如“都江堰”,至今还在发挥其效用。我国唐朝被誉为“诗圣”的现实主义诗人杜甫,在他的《刈稻了咏怀·其三》中写道:“湔裙水满绿苹洲,上巳微寒懒出游。薄暮蛙声连晓闹,今年田稻十分秋。”宋代诗人戴复古《山村》诗中也有“雨过山村六月凉,田田流水稻花香”的动人描述,从古代诗人这些反映农耕生活的诗作中,足以让我们了解水利建设的历史发展轨迹,说明兴修水利对于农业生产的极端重要性。

白莲塘水库,宛如一颗璀璨闪烁的明珠,镶嵌在崇山峻岭之中;又像是一朵绚丽多姿的莲花,绽放在蓝天白云之下。它是武平县最早建成的重力型土坝水库,兴建于上世纪六十年代三年困难时期,是当时全县最大的水利枢纽工程。可以想见,在当时完全吃不饱肚子的极其困难条件下,动员集中全县千百个民工,发扬“人定胜天”的大无畏精神,住在雨毛毡搭成的工棚里,睡在用木板拼凑在一起的地板上,仅仅依靠极其简陋的劳动工具,最多只有鸡公车、钢钎、磅锤、铁镐、松树夯桩之类的自制器械,通过肩挑手推、锄挖镐掘、开山炸石、夯土筑坝的原始方法,完全凭借“战天斗地”的革命豪情,经过三年多的连续奋战,方才建成这个面积近400亩、库容达到四百多万立方米的大水库,同步建设完成20公里长的东、西两条灌溉干渠。在当时的社会生产条件下,要完成如此浩大的水利工程是何等的不容易啊!

据说,当时的决策者们正是考虑到了武平县城北郊,当时的城关公社、万安公社的数十个村落、几千亩耕地、几万个人口,因为缺乏用水安澜的保障和有效的农田灌溉,导致县城长期陷入“久旱无水,久雨成灾”的尴尬境地,影响城区及周边群众的生产生活,致使全县连片面积最大的广袤农田,一旦遇到较为干旱的年份,因为得不到充沛水流的灌溉,造成粮食减产歉收甚至颗粒无收,严重妨碍农业生产,影响经济建设和群众生活。因而,当时的决策者们才会下定决心,迎难而上,克服一切困难和阻碍,动员全县之力兴建白莲塘水库,扭转武平城区及周边地域干旱缺水的困难状况,为武平的城乡发展注入生机和活力。自从白莲塘水库建成以后,较好地发挥了调峰蓄水的功能,极大地缓解了水库下游极端缺水的状况,起到了防汛抗旱的显著成效,使武平城区及下游乡镇水源充足,禾丰草美,岁岁安澜,旱涝保收,得到当地老百姓的交口称颂,成就了一桩载誉千秋的功德事业。

然而,由于白莲塘水库是一座重力型土坝水库,经过几十年的负荷运行,出现一定程度的损毁和老化,加上白蚁筑巢侵蚀坝体结构,逐渐蜕变成为一座病险水库,形成较大的安全隐患。同时,白莲塘水库的东、西干渠,也因为年久失修,几近淤塞,四处崩塌渗漏,已经丧失正常运行功能。当我在1996年开始担任万安乡党委副书记,分管财贸、水利等项工作,成为白连塘水库安全责任人时,这种状况已经到了极其严重的地步。由于当时缺乏改造资金,水库只能带病运行,如果不采取紧急措施扭转这个被动局面,一旦出现水库安全事故,甚至产生垮坝溃堤的严重事件,将给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造成毁灭性的破坏。试想,白莲塘水库400多万立方米的库容,30多米高的落差,无异于高高悬在县城10多万人头顶上的巨型瀑布。一旦发生水库决堤垮坝事故,滔天洪水将咆哮而出,奔涌而下,整个县城瞬间便会变成一片汪洋泽国,其后果难以想象,让人如履薄冰,不寒而栗!

有鉴于此,我深感自己使命光荣,责任重大,必须秉持敢于负责、勇于担当精神,切实履行好自己的工作职责,确保白莲塘水库的安全运行。此后的几年当中,我力求做到未雨绸缪,预先谋划,着力完善水库管理制度,经常到库区进行督促巡查,尽力行使自己的监管职责。每当汛期来临,尤其遭逢台风暴雨之时,立即启动预警预案,进行日夜监测和全面值守。同时,积极开展工程项目规划,向上级政府及有关部门反映情况,努力争取水库维修资金,对水库大坝及其干渠进行除险加固,从根本上消除水库安全隐患。经过多方共同努力,白莲塘水库改造项目终于获得批准,于1998年冬投资200多万元实施除险加固工程,对水库的闸门、泄洪道、排水监控等设施进行全面改造,土质大坝面层全部用石料铺设,坝基内部也进行了灌浆处理,极大程度地提高了大坝的安全系数。在此基础上,同步对东、西干渠进行清淤防渗,全面整修,确保全线疏通,为当地群众不间断地提供灌溉和饮用水源,完善了引水灌溉功能,增强了防灾抗洪的能力,使这座本已逐渐颓废破旧的水利枢纽工程,重新焕发出巨大的生机和活力。在此基础上,我们还争取上级政府及水利部门的支持,将万安乡列为冬春修水利建设示范乡镇,在水利项目和资金方面给予特殊政策,对辖区内大小20多座水陂进行升级改造,对农田灌溉渠道进行扩充完善,并且在小流域治理、民办水利项目等方面予以重点扶持,使万安乡的农田水利设施得到大范围的整修,极大地改善了农业生产条件,提高了粮食增产潜能。在各项水利工程实施之时,工地上到处红旗招展,歌声嘹亮,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劳动号子响彻云霄,掀起了一场规模宏大、气势恢弘的冬春修水利建设热潮。因为在白莲塘水库及东、西干渠除险加固、以及冬春修水利建设中取得骄人的成绩,我的工作实绩得到上级的充分肯定和表彰奖励,先后被评为武平县和龙岩市“1998年度水利建设先进个人”、福建省水利水电厅授予我“1998——1999年度冬春水利建设先进水利乡(镇)长”的荣誉称号。对此,我既感到高兴而又有一些惴惴不安,自己在水利建设过程中,仅仅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实际工作,上级组织却给予我如此高的评价和奖赏,让我得到莫大的荣誉,体验无限的荣光。我暗暗下定决心,今后更加勤奋地为党为人民工作,做出自己应有的贡献。

如今,弹指一挥间,不觉二十年已经过去。每当我经过白莲塘水库时,都会对水库的大坝以及灌区的干渠投去深情的注目礼,如同依恋自己的情侣一样,怀着深沉的眷恋和衷心的祝愿。我有时候会抽出大半天时间,独自驱车到白莲塘水库去,高高地站立在水库大坝上,用亲切的目光逡巡水库的大坝、闸门、溢洪道、以及排水监控系统、引水渠道等各项工程设施。静静地聆听水库里一泓绿如翡翠的涟漪碧水,荡漾着细细的波纹,轻轻地拍打着堤岸,发出舒缓而又清亮的声音。远远地眺望水库下游一方美丽丰饶的土地,在金色柔和的阳光照耀下,呈现一派美丽的山水田园风光,展现稻浪翻腾的丰收场景,融和各种清新优美的物象,披上一层氤氲蒸腾的烟霭,显得那样朦胧而又恬静。许多时候,甚至眼前会出现一片迷人的幻觉,仿佛又看到了当年人山人海、热火朝天、万马战犹酣修筑水库大坝的动人场景,让人心怀缱绻,神思飘逸。我深深地从内心体会到,白莲塘的淙淙流水和悠悠碧波,已经流注于我的经脉,澎湃于我的心灵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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