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母亲登摘药山
摘月山,直言其高。摘药山,因老子采药炼丹而名。
高高在上的老子庙,在玉皇之上,在众仙之上,在神灵之上,炬目天光,心无私尘,畅游浩宇,情系万物,采得百草,祛凶纳吉,行大善,济苍生。
置身其中,天人合一。柘树汹涌穿千古,罡风劲拔沐鸿福。悠悠历史,浩浩文脉。
踏着盘山天路,跨越曲折人生路,75岁的老母亲,用康宁诠释笑容,豪迈而祥和。祈愿风调,祈愿五谷,祈愿人和,祈愿家国兴。
我被山色染绿,我被风水洗礼,亦被老母亲温稳安心。天行健,既为此山容颜,地势坤,当是宽厚如佛。
与佛同行,我心安然。
公冶长书院山(城顶山)断想
并不敞亮的山腰,却有敞亮的故事,无限的风光多在有限的时空。十几平米的院落,回响着激荡华夏的声音。
一代圣贤,穿越几千年不老,豪迈治学,历经风雨不衰。饱经历史烟尘的公冶祠,沾满泥土的金颜塑像,虽不见大卖的票房,却能感虔诚的心房。耳边,不闻风声林音,尽听黄钟大吕,文化波涛。
驻足膜拜,温暖着悠悠的华夏文明;古今牵手,自信着日益成熟的民族心理。
看一眼满脸皱褶满头白发的老母亲,这座狭小沧桑的小院,更觉无比宽敞,厚重神圣。我在想,中华民族从千古历史走来,该是怎样一路栉风沐雨、饱经忧患?
圣人、贤良、风骨是民族伟厦的梁柱,友善、勤苦、坚忍、弘毅是民族精神的花朵,传承、接续、积淀、奋进是民族乐章的音符。
读书声朗,银杏郁葱。近3000年的夫妻树,同心树,爱情树,先贤的精神树,四人合抱尚不能围,至今夏绿秋黄,生命壮阔。入世喧嚣,她却独自屹立,春去秋来,繁华看尽,一树风姿,美成仙境。
置身其下,感天地庇佑,悟生命真谛。先贤的信仰,根植华夏沃土,中华文化的精髓坐拥炎黄子孙的长青丰碑。日月滋养,世代锻造,一路铿锵,曲折苦难的民族链接多少坚韧前行的时光,修为出今天的康庄大道,亦如这参天大树,亦如母亲一样默默奉献、直面苦难的无数凡夫俗子。
圣贤是光,穿透时代阴霾,凡夫俗子也是光,凝聚皓月当空。就像这一路的山,一路的树,一路跋涉前行的脚印。
山路弯弯,拾级而上,杂草葳蕤,坑洼激溅。古稀之年的母亲有个好身体,走走停停,叹忆过往,百感交集。母亲与脚下的石级交融,演绎生命的步履,延伸到银杏的根系,穿行在先贤奔走求索的漫漫征途。
碧叶金果松涛浪,公冶祠堂贯长虹。桃李不言灯台亮,家国有脉一路情。
获鹿山谷荡悠悠
获鹿山前,是一个村的名字。相传后羿与嫦娥婚后在此生活,后羿为取悦嫦娥于村后山射获一神鹿,故名。村前亦是群山连绵,有道山谷壁立千仞,蜿蜒盘桓,远看如巨蟒游龙,抑或天然搭起的巨型绿色吊床;近观则山水相依,怪石草木相间,幽深毓秀,弥漫仙境之气。原名“黄泥旮旯”,土的掉渣,但那是代代乡人的根脉记忆,情感依托;如今的“获鹿山谷”,似乎“正名正身”,兼之亭台戏水、“文创”争鸣、游人如织,倒有另一番“热闹繁华”。那雄居山顶的后羿神像,让山谷平添厚重和神秘。
但见惯了所谓开发的成功案例,大同小异的景点制造,风一样的拆迁、改建、开发、投资抑或创意,时间久了,难免带来审美疲劳和精神滑坡。在现代文明高度发达的今天,走出忙碌,走进“真景点”,走进“休闲区”,该有怎样的身心体验和精神洗礼。
登山,一级一级踏在脚下,一步步走向山顶,走向神像,走向或清晰或模糊的终点。有的快,有的慢,有的意气风发,有的漫不经心,有的忍累负重,登啊登,似乎不能停或不敢停。其实,人活着,就一直如同漫步“景点”之中。今天放空,明天收紧,今天阳光明媚,明天风雨交加,无论怎样,都是一个个日子的内涵,都是一天天无法回避的过往,人在其中,独人是负重受轻者,走啊走,无论快慢,停不下来,心情完全是生命之点的连线,与景点无关。
但来到这里,看野花怒放,听流水叮咚,置身山谷原野,还是感到一丝丝心灵的缓冲。但那些所谓的景点,对于大多数人而言,除了路过就是走过,心灵的涟漪并不明显。远处水中,那个裸身撒尿的童子,算一个看点,有人捧腹,有人指点,但过后就“失忆”了,更引不起丝毫共鸣,也许这就是娱乐,没有文化滋养的人造景点,也许不能渗入人心。但母亲看后,还是记得真切,逢人便讲,但对另一个高高吊起的“茶壶”(悬壶济世)却不感兴趣。对于身板尚好情怀苍老的她,我觉得娱乐的记忆更是一种收获,但在我也是一种感动。作为老年人,她的笑容很珍贵,她的“推介”更难得。所以,对于旅游,见仁见智,也许放松是初衷,感想是过程,经历当是所谓的收获。
路上,一直在走。停下来,看一看,静一静,也许是走的另一种形式。走出山谷,回望景点,我觉得还在那蜿蜒盘旋中,还在被纯景点洗礼的麻木中。
也许,文化还是天然的好。出游,还是要去天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