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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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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04/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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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网恢恢》连载

第五章 难忘童年

登机后,方子文一手拉着小男孩径直走到20排座位旁,将自己的行李放在了椅子上,然后回身帮助母子俩把行李放进了座位上方的行李箱。再把帮母子俩拿着的那个大礼品袋两边的提手线扎紧了,生怕里面的东西掉下来。

突然看到里面两个礼品盒的中间夹着两张登机牌,方子文笑着把两张登机牌抽了出来,交到了小男孩的手中,笑着对小男孩说道:“留个纪念吧。”

小男孩对着母亲惊讶地望了望,然后“哈!哈!”笑出了声音。

等那母子坐下后,方子文将自己的行李放好,转身坐下,朝里面靠窗的位子顺势望去,突然怔了一下!然后微笑地说道:“哎,是你啊!”

靠窗的小伙子手里拿了一本书,转过头来说道:“小姐,你好!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爱德华.托尼.莫里亚蒂,你就叫我托尼吧。”说完从容大方的伸出右手。

方子文心想怎么这么的巧合,这不就是在93号公路上和我们并排驾车的小伙子吗?看到小伙子彬彬有礼伸出右手,方子文说道:“很高兴见到你,我是方子文。”

小伙子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方... ...子文。”脸上堆满了疑惑。

方子文瞧着托尼吐字困难的样子又说道:“如果在发音上有困难你就叫我的英文名字好了,我叫安吉拉.朱,或叫我‘安吉拉’吧。”

“安吉拉,是这样的,当我在93号高速路上看到你们车的时候,我第一感觉就是你们也是去洛根国际机场的,上午这个时间正好有一个去中国的航班,我也正好乘这班飞机去中国江海市的,所以就驾车和你们并排行驶了。当你们的车辆驶出93号高速公路下到机场高速路时,我已经确信我们是同乘一个航班的了。”托尼面带微笑地说道:

方子文开玩笑地说道:“托尼,你好像很有判断力哦,不会是个侦探吧。”

托尼愣了一下,没有做正面回答,马上恢复平静若有所思说道:“当我隔着汽车玻璃窗看到你微笑的时候,我惊讶了,那好像一副欧洲文艺复兴时期人物造型的油画一样,古典而优雅。”

托尼说话的时候并没有朝方子文看过来,像沉浸在法国卢浮宫博物馆中欣赏着一副世界名画一般自言自语道。

突然,他又好像从回忆中醒来,带着研究学者的口吻继续说道:“我认为美国女孩的微笑是受大脑皮层控制的,有感觉就笑了。中国女孩的微笑是受心脏控制的,心里开心了就会笑,微笑是从心底深处发出来的,这很有意思,这两种微笑是完全不同。”托尼边说边使劲摇着头。

瞧着托尼若有所思的样子,方子文也没有去打断他,只是听完了默默微笑着点了点头,表示一种赞许。

飞机在地面跑道上滑行一段时间后,已经停在了起跑线上,慢慢地响起了隆隆的轰鸣声,在跑道上加速,迅速上升,直刺云层中... ...

由于今天赶飞机起了个大早,这时候飞机发动机有节奏的轰鸣声,一会儿就将方子文带入了昏昏欲睡的感觉,脑海里平静了下来,刚才与那母子俩的相遇,渐渐将方子文带到了那遥远的童年... ...

那是1990年北方大连某地的一个军港,某海军军区的家属大院内,一位眉清目秀的少妇正在和一群5、6岁左右的孩子们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

一个聪明伶俐的小女孩张开了双臂,保护着后面小孩子抱腰串起的小鸡。少妇穿一条蓝色的海军军裤,上身一件白色的长袖衬衣,脚上一双软底的棕色牛皮鞋,显得十分干练,正低腰张开双臂模仿着老鹰的样子,左躲右闪想抓住最后面的小鸡。

小女孩张开双臂同一个老母鸡那样拼死保护着后面的小鸡,后面的小朋友,发出“嘻嘻,哈哈”的笑声,在老母鸡的保护下躲避开老鹰的抓捕。

少妇张开双臂,嘴里喊着:“老鹰来啦,老鹰来啦。”

一长串的小朋友一边左右躲避着,一边开心的哈哈大笑着,好是热闹。

少妇忙了一阵子,一个小鸡也没抓到,感觉也有点累了,也生怕孩子们的衣服给汗水弄湿了容易着凉,就停下了追捕行动说道:“老鹰累了,你们真了不起,今天的游戏你们胜利啦。”说完迎来了孩子们一阵的欢呼。

小朋友们围拢在少妇身边嬉笑着,那个排在最后装小鸡的小男孩,胖乎乎的,已经是满头的大汗,气喘吁吁一屁股坐在了墙角的花坛边上喘着粗气。

少妇走了过去,递上一张餐巾纸说道:“大军啊,赶快把汗擦了,小心着凉了。”然后转身朝自家房间里走去。

不一会儿手里端了个盘子,放在了院子中央的小圆桌上,里面放了许多杯的纯净水,说道:“孩子们赶快来喝杯水,休息一下。”

少妇端起了一杯水走到了墙角边坐着的小男孩身边,低声说道:“大军,喝口水吧。”

小男孩乖巧地说道:“谢谢阿姨。”

这时,方子文也端了杯水走到少妇旁轻声说道:“妈,你也喝一口吧。”

“好的,宝贝。”少妇对着方子文说道。

然后又举起了右手说道:“大家休息一会,15分钟后我们就要上课啦,阿姨去准备一下了。”

“好的,知道啦!”小朋友们异口同声说道。

1979年方子文的爸爸和妈妈都就读于上海交通大学,爸爸是机电系的高材生,妈妈是材料系的才女,两人同是学校团委的干部。

那年,经中央军委同意在全国高校招募一批专业对口、政治素质好的大学毕业生,充实到军队任职和搞科研工作,提高海军的现代化水平。两个年轻人决定放弃大城市优厚待遇,毅然报名参军... ...

在部队里他们被分配到同一个潜艇研究所搞科研,3年后结为夫妻,安心在海军服役,为建设强大的共和国海军事业默默无闻的奉献。至于究竟做什么工作,方子文的奶奶也从不过问,海军部队的首长也每年去看望住在江海市的奶奶。

结婚后,部队按照规定分配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一个大院4户人家,都是同一个研究所的同事。

院子中央放着一张小圆桌,几把椅子,院子里种了许多果树有梨树、苹果树、桃树和各式的小花。每当果树成熟的时候是孩子们最高兴的时候了,大家一起采摘,各家各户平均分享。

夏日里,大人吃好晚饭一起围着小圆桌聊天,谈谈国家大事,孩子们听得聚精会神的,孩子们一天天长大,部队大院的生活给孩子们带来了许多的欢乐,他们比社会上的孩子们更懂事,从小的集体生活锻炼了他们独立的个性和相互间信任与合作的能力... ...

附近大院的孩子们也会聚集到这里来,方子文妈妈也会经常给孩子们讲些故事,净化孩子们的心灵,陶冶他们的情操。

“小朋友们时间到了,上课啦。”方子文的妈妈在屋门口大声叫道。

小朋友们蜂拥而至,很快坐在了各自的小方凳上,方子文的妈妈坐在了一条长板凳中间,两腿并坐,腰杆挺直对着孩子们说道:“今天阿姨给你们讲一个关于欧阳修的故事。”

“欧阳修的故事”有几个小朋友轻声说道。

“对欧阳修的故事,修是有修养的修。”方子文的妈妈重复道。

方子文的妈妈瞧着孩子们露出好奇的目光继续说道:“欧阳修先生是我国北宋时期著名的文学家、政治家、历史学家。欧阳修先生四岁时父亲就去世了,家境贫寒,妈妈没有钱供他读书.妈妈就每天用芦苇秆在沙地上写字,教给他认字、学文化,还教他诵读许多古人的文章和诗词。”

“随着欧阳修的长大,妈妈已经不能再教会他新的知识了,家里又没有书可读,欧阳修就到读书人家去借书回来读,有时对着书就把它抄写下来。就这样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废寝忘食地学习,欧阳修就有了很高的学问,表现出了多方面的学识和才华,远近闻名。”

“当时江南有一位自命为‘才子’的书生,自以为天下第一,他对人们称赞欧阳修的诗文写得好,很不服气。一次,他决心去找到欧阳修,要同他当面比个高低。”

“在途中,他见到一棵大树,不由得诗兴大发,随口念道:‘路边一棵树,树上两个叉。’书生觉得尽管这两句话诗味不足,但他还觉得还算过得去,有点洋洋得意的样子。”

这时忽听背后有人续道:“春至苔为叶,冬来雪是花。”

书生转身一看,原来是一个身穿粗布衣服,脚上穿一双方头鞋的老夫。因此,书生内心不服,为了继续显示自己的才能,书生约这位老夫一起同行。二人来到河边,看见两只小白鹅扑通跳入水中。书生又诗兴大发的高声吟道:“河边两只鹅,扑通跳下河。”

方子文的妈妈说到此,孩子们听了都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方子文妈妈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当书生还没有想好如何接下去时,老夫捏了把长须接着吟道:“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书生听罢大惊失色,眼前这位老夫竟然能对出如此工整的对仗,开始感到有些佩服。后来,二人齐乘渡船过江,江面上碧波荡漾、清风徐徐,书生不由感叹道:“两人同乘舟,去访欧阳修。”

老夫听完后微微笑道:“修已知道你,你还不知修。”

方子文的妈妈说道:“书生至此明白了,身边那位老夫正是自己要找的欧阳修先生,书生觉得羞愧难当,欧阳修用‘不知俢’表达了对书生好高骛远、不求真才实学、高傲自负的鞭挞,最后的一句暗指一个人要勤学习、知羞耻,做一个对社会、对国家有用的人才。”

孩子们听完故事陷入了沉思,方子文的妈妈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就说道:“孩子们该回家啦!”

小朋友们依依不舍离去,出门时,礼貌地对方子文妈妈说一声“阿姨,再见!”

“再见,赶快回家哦。”方子文的妈妈在门口挥着手嘱咐道... ...

童年的方子文最开心的时候是和爸爸妈妈到大海边上去玩。

那年夏天,难得有个可以休息的周末,方子文爸爸开了辆老式的北京吉普车,带着母女俩一起去海边玩。方子文在副驾驶位子上坐着,看着路边的树飞快向后滑去,路边开满了各式各样不知名的小花,知了在枝头不厌其烦地叫着... ...

远处艳阳高照下,海面上金波闪闪,海面上白帆点点,沙滩上游人如织,一顶顶彩色的遮阳伞下,人们尽情享受着大自然的恩赐。

妈妈坐在后排,一个竹篮子放满了午餐、水果和饮料。

到了海边,爸爸找了块空地,撑起了一把大伞,妈妈在沙滩上铺上了一块方布。妈妈席地而坐,方子文已经迫不及待的朝海边沙滩奔去,爸爸跟在后面一路小跑。

沙滩上,小螃蟹很多,听到人的脚步声来了,迅速往沙子里钻,方子文用小手拼命去挖,抓住一个就往手里拎着的小塑料桶里装。1个多小时很快就过去了,方子文的小塑料桶里已经装了好多小螃蟹了,远处的妈妈大声叫道:“可以休息啦,吃饭啦。”

此时的方子文已经累了,小脸蛋被晒得通红,对着爸爸喊道:“爸爸我腿酸了,你背我吧。”

爸爸说道:“我知道,我的小宝贝又要我背啦。”随后熟练地蹲下腰,方子文一个箭步扑到了爸爸的背上,两手紧紧抱住爸爸的脖子,两腿分开在爸爸腰部两旁,把整个的小脸蛋贴到了爸爸的背上,“咯!咯!”笑着... ...

这时候爸爸的背,才是方子文最舒服的栖息地,一股夹带着汗味和男子汉味道的,那种说不清楚,只有爸爸特有的味道扑面而来,让方子文沉醉其中,这种味道是方子文一辈子也忘不了的... ...

不管什么时候只要闻到爸爸身上的这种味道,方子文就觉得心里好安稳,有种莫名的安全感和快乐... ...

突然,一阵女人急促的呼喊声将方子文从梦中惊醒,方子文擦了擦眼睛,判断一下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当中。

当她迅速判断出声音是从前排坐着的母子那里传出的,她下意识的解开了保险带,起身向前张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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