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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传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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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1807/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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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场》连载

第四十五章 《太阳场》(45)—在新的均衡点上

导语:我所理解的成功,并不是万花丛中争芳夺艳的人

 

 

这一天杨进还像往常一样走进办公室。就听见桌子上的电话响,“你马上来我办公室,”Wagner声音很响亮,一点也不像生病的样子,他已经从德国修养回来了,不知道为什么发火。

Wagner很认真找杨进谈话,“听说你要当技术总监?”杨进心里明白,从Wagner怒视的眼光中,他已经知道了一切。他只感到全身一阵发热,心脏也剧烈地跳动着,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想阐明一切。

“我不是这个意思,是董浩推荐,但我没有同意。这话一出口他自己也觉得脸红,他深深地感到,自己又被人炒作,“哈哈哈,中国有句俗语,知人知面不知心哪。

这句话明确表达了Wagner对杨进的看法。他心里想,Wagner就是把郑立的怨恨都归结于他,也只不过如此。其实没有认识到事情的真相。董浩才是郑立的真正对手,而他反而成了垃圾筒?

Wagner办公室回来,杨进从来都没有这么灰心丧气。他又一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这个社会不是桃花盛园即使净化也是一种方式,需要将善良和欲望相分离。

 

后来的日子里,Wagner一直认为是杨进联合董浩与郑立作对,他的技术方案虽然通过但没有得到实施。Wagner还像往常那样公司的许多事情还是交郑立处理,把他甩在一边,他也没法积极应对。

 

在技术鉴定最关键的时刻,郑立得到Wagner重用,被提拔为总裁代理。在许多的场合中,郑立沿用了Wagner的方案,也就是杨进提出的伺服驱动系统,他又一次被边缘化了。

 

一天他百无聊赖走出公司的大门,寒风徐徐吹动,驱飞卷曲的银杏叶,在路面上欢快地嬉逐、起落有致,轻轻抚摸他的脸庞……

人不就是追求自己的快乐吗?他又一下放下了Wagner对自己的看法,他决定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自己从来都没有感到那么快乐过。

 

走到自家的转弯处,只见洪英站银杏树下,整个身子在阳光的背景下闪闪发光,红色的连衣裙透出了她那丰满的身段,长长的直发显得特别的美丽。

“今晚我们一起吃饭吧?”杨进好久没有看见洪英了,他停住了脚步,他以为看错人。她的行为又使他纳闷了。

他似乎敏感到行业的技术鉴定,对每个公司来说,是一场血腥的大战,又是更加沉重的人性较量。

这会儿,他们又似乎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他又想到西溪大学薄暮微明中,黑板上交织着红蓝色磁性钉,一张宽幅的图纸在上面耸立着设计的模型,太阳暖暖的光辉透过玻璃照在模型上。

杨进还是忍心地拒绝了,这个沉重的心灵枷锁,好像永远不能翻身“啊呀,又不会让你犯错误的,就当我请客嘛。”

 

他们来到北海渔村坐下,这是一家港式酒店,服务小姐热情美丽两人坐下,洪英点菜,服务小姐弯弯的眉毛,粉色的脸蛋,还有琳琅的声音,显得对生活充满着快乐。

“罗素先生说过了,快乐的工作并不是最好的工作。”洪英似乎未来充满想像,但他并不快乐,那么最好的工作又是什么?

在这个庞大的市场中,究竟拥有怎样的地位,究竟拥有怎样完整的人格,他倒认为服务小姐是那样的单纯,只要做好自己的工作,顾客自然会客观评判,然而他现在是不同的境遇。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一遍又一遍画出了许多图纸,还是需要对方的认可。取决于对方的主观评价。这些主观评价受任何的意图所支撑,他想到了生活的本质究竟是什么?

他又一次想起妻子说起话,什么是世界上最好的工作,那就是一颗自由的心灵。

“董浩对我的打击很大,”他猛烈地喝了一口酒,“怎么了?”杨进还是真诚地说话,技术鉴定方案并不算什么,但是人的心灵被人污辱,这是我没有想到的。

“也许董浩能够控制住你,郑立就可以利用你,人的价值需求会不断建立在新的均衡点上。”

“那么出于某种目标的人心,这样的人心不是被玷污了吗?”他还是不理解洪英的话,

“哎呀,你不要书呆子一个了,实际一点,现在社会不讲究这个,”他木然了,“讲究的是人心,你要想办法获得人心,你才会成功。”

这些像市场大潮激烈地撞击每个人的心灵。按照亚当·斯密的理念,心灵交换的前提是人必须有道德与情感

他沉思了一会儿,“其实我所理解的成功,并不是万花丛中争芳夺艳的人,而是在崇山峻岭松树的挺拔、石头缝里小草变成的丛杉灌木。”

“山本公司可以给你这样的机会。”洪英的眼睛透露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柔情。

他究竟向往的是什么?Wagner选择他的真正理由,也正是山本公司选择他的理由。他又想起了西溪大学的阴影,也许能够证明他的时机到了。

 

“但是你能对自己的图纸妥协吗?”杨进理解了洪英的意思。在即将举行的技术鉴定会议,山本公司也如履薄冰。

在这个年代,人人都想寻找自己生存的希望,就是因为云缺少土壤,缺少雨露,缺少栽培的人。

杨进只能对洪英说:“我不能再遗失我自己了,”始终不能在自身之外寻求一个解放了的自己。

“你呀,始终是想不明白你自己。”洪英扔下酒杯,拿起包就走了。

阳光无时不处地强有力地透了进来,这就是生命,这就是孕育着万物的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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