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灿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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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8/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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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畲族蓝氏家族探访》连载

第三章

这是一个依山而建的小山村,村子并不很大,圆木为柱,枋为梁,板为楼板,屋面小青瓦、小红瓦环环相扣,间或夹杂着一些现代一点的白色墙面与一些黄泥土为墙的房子,整个房子布局错落有致,散落在半山腰,远远望去,一种古朴浓郁的古建筑群呈阶梯状矗立在半山腰上,看上去很是有一种古朴的美。

从山底望上山坡,靠近村子山坡的两侧,随着山坡走势建起的弯弯曲曲的一层一层的梯田,在梯田上偶有长了一些分不清是什么植物的杂草,靠梯田的两侧,则是长满了绿油油的竹子以及南方并不很高大和粗壮的各种树木。山坡顶梯田上方也是绿油油的竹林和绿色的树木一直连到山顶岗梁上,小山坡的对面,也是呈斜坡的山体,那山同样有些层次分明的梯田及绿油油的树木,而我站在下面呈45度角度往山顶望去,脚下是斜坡状的盘山公路,斜公路下方则是一个平平的停车场,上面有几台黑色、红色、白色的各种价位的汽车,静静的停在那里,边上还放了一台四轮车,能够想象到这是村里人家的停车场。这些汽车不知道是游人的车还是村里的车,路上看不到行人,从远处能够传来鸟的鸣叫声,啾啾声声传进耳轮,很是典雅而幽静的一个小山村。

沿着村子右侧石头铺砌成的小路往上走,不远处,右侧就看到了一条小溪,小溪有潺潺流水,小溪从上到下清晰可见,各种大大小小的石头巍然不动的矗立在小溪里,这些石头有鹅卵石状的,有棱角状的,大的小的从山顶处排了下来,窄的地方有三四米,宽的地方七八米,一看似乎过去久远时,曾有过洪水,这些石头似乎在诉说着什么往事。小溪清澈一尘不染,从山顶上淌下淙淙泉水,流水默然无声。

我跟老公走在石头铺砌的向上的山坡路上,凭着建筑工程的常识,可想到,这是一条新修建的大块石铺砌的石头路,右侧的小溪,从小溪的石头上,可以想像到这里曾经发生了一场较大的洪水,果然,再往前走,靠近小溪右侧的一堵混凝土砌块墙的墙体上,写有黄色的一块牌子,大致是100年一遇洪水区字样的纪念牌。

老公跟我说:“这就是畲族当初100年一遇洪水下山的地方,你看小溪从山顶冲下来的石头。”

我再去看这些石头,这些石头似乎有了生命一样,我眼前似乎见到了那场山洪,100年一遇的降水量,汹涌的瓢泼大雨从天上倒了下来,山洪的如猛兽一样顺着这小溪从山顶一路狂奔下来,这猛兽如猛虎下山,这猛兽沿着这小村子右侧,将整个居住在这里的房屋摧毁的七零八落,这猛兽又向下凶猛异常的往下狂奔,一路向下,我们来时曾经走过的那些山脚下新修建过的河堤的边上,或许就是住着很多畲族人家,他们有的就是在这洪水中被夺去了赖以生存的一辈子的家,有的甚至是失去了生命。又或许那些新修建的现代化的建筑,就是因这场洪水而重新修建的家园。又或许山脚下右侧的汉人也因这场洪水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山脚下长廊一般的河堤、正在修建的河堤都是因那场洪水所致吧?

回过神来,我不再去想那场洪水,我的视觉神经被畲族人家的房子所吸引,这房子的基础,石头裸露在外,清晰可见的一块叠在另外一块上的垒砌石头,没有如现代建筑公路上的石头一样的勾缝,各种图形的石头堆砌在基础上,圆的,椭圆的,方的,长的,扁的,灰色的,暗红色的等等有了些年代的石头,上面有些长满了青苔,有的长上了绿草,看样子还是异常的坚固。

在基础标高上面则是由黄泥垒砌的墙体,墙体外观有清晰可见的一些泥土里夹着的杂草,想必这就是跟我们现代建筑的麻刀灰一样的黄泥墙,看上去一条一条像是每次垒砌的施工缝一样,一条一条清晰可见的缝隙,竖向也有方块状的缝隙,或许就是当初每次施工时留下的施工间歇的缝隙吧?这样的建筑,你在城市里,甚至是一些现代化的小山村里是绝对见不到的,可这个小山村这样的石头基础,黄泥做墙的建筑却是很多,我想,这或许也是为了保护这样的畲族古建筑而留下来的吧。我很庆幸,我们来的真是一个天然的不收费的畲族人家的小山村。

整个小山村,异常的寂静,走在其中,不知道这究竟是在久远的历史里穿梭哪?还是现实里的游人过客。根本看不到什么游人,就是村民也很少见到,或许这不是旅游的最佳时间,也或许这个小山村本就是一个天然的不被外人知道的小山村,根本就不是旅游区的什么景点,又或许是我们误闯入了这样寂静的小山村,我们只是偶尔走进了这个古老的小山村。

在村里,半山的小路上我停下了脚步,从这里往下看,可以看到一户一户人家的小青瓦、小红瓦,红青掺杂在一起的屋面瓦。一块一块呈现半椭圆状的小青瓦和小红瓦,横屋脊处这些红青灰色的屋瓦顺坡而下,一块扣着一块,一块连着一块,这样的小青瓦和小红瓦,在目前的建筑中已经越来越少见了。

只有在这样的古村、古寨子中还可以见到这样的小青瓦,有些村民家的瓦是红色的、中间夹杂着一些小青瓦,这些红瓦或许是因为小青瓦的年久失修后修补上去的,每次看到这样的瓦,我都会想到如果巨大的台风会将这些瓦吹跑的遐想,经常是担心这样房子的安全性,但在古建筑中见到最多的就是这种叫小青瓦的屋面瓦。

这些房子的人字屋面,有些也呈现了阶梯状,一层斜屋面连着下一层斜屋面再到第三层斜屋面,让人看了有一种错落的美感,这在当今的建筑中已经很少见,我就在想,这样过去畲族人家建造的房子的错落有致的屋面美感,为什么就不能够再次的在我们现代化的建筑中发扬光大呢?

在一户人家屋面的天顶上方的外侧,是村里的村路,我和老公停了下来,从上而下看去,可以清晰的看到,这户人家天井的下面是一个用鹅卵石等石头砌筑的水池,水池里养了三四条足有一二斤重的红色鲤鱼,池子四周平台上有几个绿色的,红色的,白黄条纹的,枣红色的塑料盆子,其中,白黄条纹里面还装了一些清水,绿色的塑料盆处是一个有四块木枋钉在一起的长形的台子,临边放着一个藕荷色的塑料方凳子,方凳上面搭着一根绳子,绳子上搭着两块毛巾和一个紫色的衣服。

这池子由石头垒砌而成,里面有些黑暗,我看不很清楚里面的其他摆设,没有见到什么人,靠外墙一侧,一株绿色类似于桂花一样的植物伸出了天井外面,这景色与屋面的红黄色的屋面瓦交相辉映,一个畲族人家的生活,跃然在了这天人合一的山林之间,这一户人家,也许是一对老人,也许是一对四五十岁的中年夫妇,或许,就是刚才坐我们车上山的那五十岁左右的中年女人的家,她的儿女们住在了山下现代化的建筑中,而他和老伴住在这里,固守着他们祖辈的家园,也或许,他们的祖辈是畲族人家,由很远很远的地方集体的来到这个偏远的小山坡,修建了他们懒以生存的家园。

在村子的右侧一块大石头上写有“蓝氏家园”,在抬头看,与右侧山坡上的“蓝氏宗祠”遥相呼应,“蓝”字,我猜想,这村子一定跟蓝字有关系。

跟老公顺着山坡梯田上山的小路去“蓝氏宗祠”,走过一段梯田,上面是水稻杆子还清晰可见,在继续往上走是一排排从山顶排列下来的梯田,梯田里搭建起来的黑色的遮阳塑料棚子,从侧面可以看到里面养满了香菇,一排一排竖向很是整齐的香菇,正从横放在里面的圆柱形的塑料包裹着的带满菌体的稻草壳子里钻出头来,一个哈腰的中年男人正在期间,给那些圆圆的菇母体注水。从外面看,大大小小的香菇从那个圆圆的菇的母体上长的很壮实。从山上往下看这些黑色的塑料搭起来的塑料棚子,一种沧桑及破旧感的棚子。

在一处梯田的田埂上,开了一束白色的类似与萝卜花一样的白花,一株一株从主杆上分支而来,一小朵一小朵聚拢在一起的白色小花朵,一个黑色的蝴蝶由这一朵飞到另外一朵,她忽闪着翅膀,旁若无人的在花朵上狂吸着花朵的芳香粉蜜,不理不睬我的存在,我在旁边对她拍照着。走在这样的山坡间,仿佛自己离开尘世很远很远。

再继续往上走,这梯田上,大片的嫩绿色的茶树茂盛的长在梯田里,低矮的茶树,枝桠间长出了嫩绿的新芽。一个戴着灰色前进帽子的女人正在手里摘着明前春茶,她穿了一件红蓝相间的格子衣服,姣好的身材背影展示着她年龄,正是三十几岁的黄金年华,手里正在认真的摘着茶牙,茶树一棵一棵,嫩绿的茶芽,将女人包围在嫩绿中。

她见我们两个陌生的人走上山来,抬了一下头,遂又低下头,我问她:“你採的是明前茶?明天就是清明节了啊。”她没有再抬头,似乎怕影响了手里採茶的速度,她的手里不停的在茶树上,上上下下翻飞,嘴里却是回答我:“是的。”我问她:“这个村子是不是畲族人家,都姓蓝吗?”

她这次抬起头来,停下手来,我望向她,见她甜甜的一副姣好的面容,女子笑意莹莹望向我们,她回答:“是的,这个村子都姓蓝。”没容我和老公继续问下去她继续说:“我们畲族人总共是四个姓,我们这个村里都姓蓝,有盘、蓝、雷、钟四个姓。”她回答了我后,又专心的低下头去採茶了,我又问了一句“我们一路看到很多茶树和养香菇的棚子,还有水稻,竹子,你们是不是靠这些生活啊?”她再次抬起头来说“是的,我们村子很多人都去外面打工,有些人在家里就是靠这些维持生活的。”

她回过头来,扭转身来望向我们,我看到了一双漂亮的眼睛,眉目清秀的估计有三十几岁的采茶女,目光斜向上方,手里拿着採下来没有来得及放入茶篓子的新茶,正在望向我们,她在深绿和浅绿夹在一起的茶树中间,远处是错落有致的畲族人家的古建筑群,再远处是绿葱葱的树木,再远一点的山是绿葱葱的春天旺盛的绿色山峦,远处不时传来不知名的鸟儿的鸣叫声,这采茶女在这景色中定格,这景色浑然天成,一幅很美很美的画面。我竟然有些陶醉在这样的景色中,忘记了自己是如何再跟她继续交谈了什么,也忘记了老公是如何问她有关明前茶的一些知识的,只是忘情的望着这山山水水,望着这蓝姓家族后人的生活画面。

走进“蓝氏宗祠”中,里面是立的是蓝氏家族的祖先灵牌,墙壁四周有“蓝氏宗祠”的介绍,四周蓝氏家训条规,外间房子四周里是一些画像,大门处有一个不很清楚的刻字石碑,上刻有“简介”二字,下面的小字不很清楚。墙体是白色的,上面同样扣着的是圆木为屋梁上的小青瓦和夹着的小红瓦。

站在山边的“蓝氏宗祠”门前,望向蓝氏家族的这个小山村,一种历史的沧桑感油然而生,我们56个民族之一的蓝氏畲族人家,忽然,一首歌涌入心头,“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朵花……”这花,开在祖国的大江南北,长城内外,这畲族蓝姓之花,开在了福建、浙江、江西、广东、广西、湖南、湖北、四川,这蓝姓的畲族人,跟其他四个姓的畲族人一样,这些“客家人”跟其他五十五个少数民族一样,同样是我们汉族人民的兄弟姐妹。

车子行驶在回家的路上,感觉这一天收获满满的,就像是捡到了一箱子金银财宝一样,我很知足,在车里陶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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