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雪域高原,群峰起伏,白雪皑皑。
雪后初霁,阳光射在白雪之上,反映出点点流动跳跃的光芒,给北国冬日的冷酷无情,增添了几许柔媚。
山岩上大朵的雪莲花,好象也应了阳光的召唤,绽开了火一般红艳的花瓣,衬着晶莹的雪色冰光,格外地耀人眼目。
就在山岩下,雪地上,秦戈斜倚在被积雪覆盖的一块大石上,抱剑而坐,一身劲装打扮,却掩不住眉宇间那一股书卷气。正是这种书卷气收敛了秦戈英气勃勃的本色。整个人就如李白笔下既可扬眉出剑、又可击节高歌的逸士。
石上有壶。
杯中有酒。
秦戈独自坐在那里,正在浅斟低饮。只是饮得有些心不在焉。
他饮的不是酒,却是这高原之雪?
雪冷情更浓。这皑皑白雪岂不比那烈酒更能醉人?
秦戈已沉醉,沉醉在这浓得化不开的相思情结中。
远了,遥远的记忆;近了,梦中的长相思……
酒正喝到最好的时候,却正是所有往事涌上心头,热血沸腾的瞬间。
遥望那山岩上的雪莲花,听着积雪不时崩落的声音,秦戈又一次泛起淡淡的忧伤。欢笑,仿佛遥远;一种深深的苦痛,却近在身边。
2.
“谁能告诉我这是什么鬼地方?”秦戈在雪域的一处山崖上对天大声喊道。他已经在雪山上逛了一天了,还没有看到一个人,幸好他离开团部时还带着一把手枪防身以及随身的压缩饼干。前天深夜他离开团部公干,没想到半夜往回赶的时候碰上了暴风雪。虽然秦戈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在暴风雪中驾车急驶。但很遗憾,军用吉普被掀翻甩出车外,立刻失去了知觉。
等秦戈昏昏沉沉的从昏迷状态中醒过来的时候,坐在雪地上休息了一会儿才发现周围白雪皑皑。再看自己一身古代黑色劲装打扮,怀里还抱着一把剑。
“这是什么鬼?”秦戈莫名其妙。“难道是——穿越了?”
秦戈靠在山崖上,伸手摸了摸怀里,手枪还在。稍稍放心了一点。
这时,一个着一身黑色镶杏黄边的衣衫,明眸皓齿,秀发如云的女人,提着一把钢刀,一步步迈上山峰,看着秦戈笑了。秦戈,我是来杀你的,她说。
秦戈不问为什么,也不问谁让她来的。只是坐在那里,仰望着那山岩上的雪莲花,举起酒杯,喝了下去(哪来的酒?穿越后的福利吗?)。
她坐到了秦戈对面,也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然后凝视着秦戈。
你喜欢雪莲花?我的名字就叫雪莲,她说。
是吗,那我叫爱莲郎,秦戈说。
哼,少来了,我知道你是谁,江湖人都叫你青舟剑客秦戈,她说。
看来你真是找秦戈的,秦戈说(心想:她要找的秦戈应该不是我。)
咱们可以赌一赌,她说。
好的,我很喜欢和女孩子喝酒,更喜欢和她赌一赌,秦戈说。
她拿出两粒骰子,随手一掷,是两个六。该你了。
秦戈扔了一个五,一个四。
好,这你就输了。你要是输我十次……她笑眯眯的说。
秦戈问:输十次,怎么样?
她说:就让我砍十刀!
这时,山岩上一阵积雪急冲了下来。
秦戈笑了。说:那你输了,我不砍你,行不行?
她盯着秦戈的眼睛,说:行。随你处置。
秦戈看着她那吹弹得破、粉嫩的脸颊,心生爱意的说:你输一次,我吻你一下。
她毫不犹豫的就同意了。
于是他们开始赌了起来。
秦戈一抬手,就扔了个双五。
可她笑盈盈的掷出了双六。这回秦戈输了。
秦戈扔了一个三,一个一。
该她了,但她似乎很有把握。骰子转着,停在了双二上。秦戈又输了。
这回秦戈掷出的骰子似乎要停在双六上了,正在此时,她大声的咳了一下,谁知怎么搞的,骰子居然停在一个五一个六上!
……
她瞧着秦戈乐了,秦戈有些急了。
她忽然说:你欠我十刀呢!
无法可想,秦戈只好答应了。
一阵大风刮过,崩落的雪块扑了过来,带着零落的雪花。
她举起钢刀,挥舞着,象漫天的雪花和最眩目的花香,铺天盖地的而来。
但不知怎么,就是砍不到秦戈。十刀过后,秦戈俏皮的向她笑笑。说:该我了。
对于一个想毁灭你的美丽女人,除了爱她,你还有什么选择呢?秦戈想。
我不!她大叫一声,然后转身就逃。
秦戈一跃而起,追了过去。
一个逃呀逃,一个追呀追,忽然他们就撞在了一起。后来,一个不小心,突然就拥吻在了一起。
……
她开始低低的哭了起来。很委屈受气的样子。
说你喜欢我,她抽抽搭搭的说。
秦戈叹了口气,愁眉苦脸的说:我喜欢你。
不许叹气,好好说,再说一遍。她低着头,捂着脸。
秦戈深吸一口气,万分真诚的说:我,喜,欢,你!
透过她的指缝,能看见她在偷着乐呢。
说你爱我,快!她命令道。
秦戈爱……,啊,秦戈及时刹住,生气了,说:你太过分了,别忘了你是来杀我的呢!
秦戈转过身,不理她了。她却小鸟依人般的凑了过来,抱住秦戈摇晃着说:别生气啊,秦哥哥不要生雪莲的气嘛。
又幽幽的说:我喜欢欠你的,我要慢慢的还。
她含情脉脉的眼瞳有亮亮的光在闪,凝神地看着秦戈,很痴迷的样子。
这一刻真让秦戈心动。要能永远这样有多好。
忽然她打了个寒战,颤声说道:秦戈好怕!帮主是派我来杀你的!可是我却爱上你了!
又低低的说:不过和你在一起,就什么也不怕了。秦哥哥,别离开我,好吗?
秦戈抚着她的肩膀,柔声说道:别怕,有我呢,你真惹我心疼了。
我还是回去向帮主复命吧,就说没有见过你,她突然又说道。
风把她的发丝拂上秦戈的脸庞,除了再叹口气,其实秦戈又能如何呢?
她也叹了口气,雾眼朦胧的看着秦戈,猛然抱紧了秦戈,结结实实的吻住了秦戈……
良久,她推开秦戈,晶莹的眼泪大颗颗的滴落在雪地上。
她俯身从雪地上拾起钢刀,一步步往后退去,然后毅然返身,踏雪向山下飞纵而去。
3.
秦戈忽然觉得很累,很疲倦。于是坐了下来,看着模糊的山峰和迷蒙的雪原,还有那山岩上的雪莲花。
雪莲!其实我已是那么的深爱着你了!秦戈心里吃力的喊着。
雪域高原沉默而寂然无声。
秦戈仍在喝酒。
一杯一杯又一杯。
喝得很慢。
酒喝得很慢的人,总是会有很多的原因,而且那原因常常也会一览无余地写在喝酒人的脸上。
酒是忘忧水,酒是断魂刀,酒能给一切江湖客消解万古愁。
秦戈渐渐醉了。不是一点点的醉,而是大醉特醉。
朦朦胧胧中,似乎有人在呼唤秦戈,睁开眼,看见她站在大石的另一端,微笑着看着秦戈。
秦戈惊喜地走过去:“雪莲,你知道我在等你吗?”
她依旧微笑着,秦戈走到她的面前,伸出双手去想拥住她,却发现脚下已是悬崖。原来,雪莲花开的时候她已走了,现在只不过是他们彼此太过强烈的爱意而已。
在秦戈往下坠的时候,看见雪崖上有一朵雪莲花在灿烂地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