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村比李川辉年长几岁的翔子出去打工好几年了,虽说没有李大伯的儿子李大成混的那么有模有样,但每到年底回来也是大包小包,穿着体面,这使李川辉的内心荡起了向往的波澜,出门打工的愿望愈加强烈了。
一晃好几天过去了,李川辉也在平静的生活里怀揣着期盼的心情等待了好几天。终于有一日傍晚,李大伯走进了他家矮小的院落,为他带来了可靠的消息。他通过村里唯一的一部电话机联络到了在外做生意的儿子,把李川辉想要出去打工的想法告诉了他,没想到李大成说自己的工地刚好缺小工,让李川辉去他那里。
撂下电话后,李大伯就踏进了李川辉家低矮的农家小院,傍晚的金色余晖洒在他的身上,连同他带来的消息一同让人感到惬意。
在李川辉家的堂屋里,一张小木桌左右两旁放着两把旧式椅子,李大伯坐在靠左边的一张,李川辉从桌下拿出一把小凳低眉顺目的坐在李大伯对面,他的母亲殷勤地端了一杯酽酽的热茶恭恭敬敬放在小桌上,嘴里说道:“他大伯,先喝茶,喝上些!”
李大伯点头应承着,秀菊赶快又从厨房端来一盘早上新蒸的花卷,“他大伯,吃上些,吃上些!”李大伯赶快说道:“秀菊你不忙活了,坐下来说话!”秀菊这才往炕沿上一坐,等着李大伯张口。
“你成子哥来电话了,叫你去哩,你坐车到城里他说派人来接你哩!”
李川辉听到这句话,开心得都要飞出来了,立刻问道:“大伯,我成子哥真是这么说的?”
“是啊,到了那里好好干,别让你妈担心!”说完看一眼秀菊,秀菊赶忙附合道:“他大伯,你说的有道理,但是这娃娃还小哩,这心里总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啊,到了那边免不了还得麻烦他成子哥多费心哩!”
“呵呵,都是一个村里隔壁邻舍的,大成肯定得照应着,这个你放心,他知道!娃娃第一次出门,你不放心是正常的,就跟大成头次出门一样,我和他妈也是担心,这不,现在也闯出来了,就好哩!”
李大伯平时说话做事很沉稳,人也热心肠,谁家有个小困难总能得到他的帮承,所以在村里人缘十分好,说话有威信,很受人敬重。
秀菊默默点着头,又拿起暖壶为李大伯杯子里加水,李川辉不住的跟李大伯问这问那,打听一些情况,秀菊时不时笑着打断他,“这娃娃,问题还不少哩!”
李大伯赞许的点点头,道:“娃娃小是小,思想还是有哩,多了解了解也好,免得出错。”
农村的夜晚清冷得出奇,时不时从远处传来几声狗吠,昏暗的灯光下,母亲秀菊还在为儿子准备赶路的行囊,前几日准备好的衣服又翻出来重新整理了一番。除此之外,另一个随身携带的小布包里装了七八个煮好的鸡蛋,做了几张家里一年才能吃到一次的油饼,一袋下饭的咸萝卜干。弟弟妹妹早已进入梦乡,李川辉陪在母亲身边,一边看她为自己收拾行囊,一边听母亲絮絮叨叨的嘱咐:“自己不会的凡事多听,多问,出门在外,能忍耐的就忍耐,你爸不争气,害得我娃也受苦了!”这个老实巴交的农村妇女说这些时语气中满是愤恨与无奈,继而鼻子一酸,眼圈红了。
看着由于过度操劳而略显老态的母亲,此时正用粗糙的右手不住的抹泪,李川辉心里难受极了,瘦弱的肩膀由于内心的波动而微微颤抖,他恨啊,恨父亲的混蛋,恨生活的无助,因而从骨子里又生出另一种力量推动着他,更坚定了他出门的想法。
前路茫茫,这个不谙世事的少年懵懂而卑微,可是冥冥之中,谁是谁的信念,谁,又是谁的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