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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来个人,拖动着疲惫的身影,在一片苍茫的大地上前行。
在他们面前不远处,是一道刀子平削过一般的长墙,不论是墙头还是墙面,都平得像是砂纸打磨过的镜面。
墙上有一道灰色的高门,高约三十多米,但是嵌在长墙里面,也显不出其高大了。
这道高门即将迎接的这二十来人,正是老树和他的五十六战队。
但是已经不是之前那个欢声笑语意气风发的战队了。每个人都灰头土脸,满身血污。
老树一脸的疲惫,已经看不出他的悲愤。目光中唯一坚定的东西就是黯然。
他身后的队员们,或者持枪相互扶持蹒跚行进,或者抬着担架慢慢走着。担架上是此次战斗中牺牲的战友。队伍末尾,是三四个人拖着一辆简易的平板车,上面是那个帮凶机器人的残骸。
老水就躺在阿赞和钉子抬着的担架上。代号六十四走在旁边,神情麻木地看着老水。他感觉老水仿佛随时都可能突然坐起,告诉自己哪的羊肉最好吃,然后把一瓶酒塞给自己,让他说是自己带过去的因为儿子不让他喝酒……
想到这,代号六十四的肚子居然咕噜噜叫了起来。
巡逻了大半日,又经过了一场激战,身体已经被掏空,出现这样的生理反应在所难免。
但代号六十四感觉这样的反应太不合时宜,带来的不会是美食只会是尴尬的白眼。
于是,为了转移注意力,他又掏出了老水那张血染的照片,聚精会神地看着。
那是老水和儿子的合影,是他上次回家的时候和儿子照的。老水那高大的身材一望便知,而身旁的儿子也遗传了他的优秀基因,虽然身材略显单薄,但是肩膀和老水是齐平的。
但是血迹盖住了两个人的面容,已经看不清五官和神态。
“你们谁见过他儿子?”
代号六十四目不转睛地看着照片问。
钉子听见了,却像没听见一样低着头继续抬着担架前行。
阿赞略带嘲弄地有气无力地回答代号六十四:“你和他那么好,你都没见过,我们怎么可能见过?”
代号六十四有点神伤:“我问问队长吧,他应该见过。”
这时,老树停下脚步,所有队员也一起驻足。
只见已经来到了长墙中的高门之下。
老树掏出一块五边形的黑色徽章,举起对着高门晃了晃,高门最上方中央突然像睁开眼睛一样出现一个摄像头,对着黑色徽章射出一道光芒,像是在进行扫描。
随即摄像头缩了回去,高门一阵轰然的响动,慢慢抬起,抬起到一人多高的位置停住。
老树便带着队员们慢慢走了进去。
二十来个身影通过高门,像是随时要被落下的铡刀劈个粉碎的爬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