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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水冰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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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6/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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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侠杨露禅》连载

第一章 有缘人京城相会 侃大山敞开心扉

北京海淀人称小府酱菜张的张四胖子家大业大,日思夜想将儿子培养成文武全才之人,继承家业,光大门楣。谁知天子脚下,皇城根福地,人才济济的京城,他却找不到一位称心如意德艺双修的先生。孩子一天天长大,眼看就要耽误学业了,小府酱菜张甚是忧虑,终日闷闷不乐。自己找不到合适人选,就把这件事情委托给管家丁紫蓝了。丁紫蓝对他十分忠诚,办事又十分妥贴缜密,也慧眼识人。自打小府酱菜张说下此事,他就格外留了心。小府酱菜张乐善好施,在广安门酱菜园附近,开了一家粥铺,常年施舍。此粥铺主要由管家丁紫蓝打理。丁紫蓝也是一个乐善好施之人,把粥铺打理得红红火火,远近闻名,光顾的花儿乞丐络绎不绝。其中也不乏一时穷困潦倒的江湖人士。丁紫蓝一视同仁,而且若遇遇难之人,他还想法接济。因此,他也结交了不少江湖好汉,各界名流。近来,闲来无事,他经常在粥铺附近转悠。这天,他偶然发现有位三十上下年纪,身高七尺掛零,面似金盆,头似山岳,鼻如山梁,丹凤二目炯炯有神,两道剑眉直插云天,頦下一缕山羊胡飘洒前胸,长发飘飘,穿青挂皂,足登麻鞋,脚踏青云,仙风道骨,犹如子牙转世,太白金星下凡,好不气派,好不威风。看上去不是一位神采奕奕的道士、练家,也是一位学富五车的饱学之士,或不第秀才,江湖隐士。再仔细观瞧,在他的两道剑眉之中有一股一般人感觉不到的隐隐杀气,金盆似的脸上还能看出飘荡着一层淡淡的愁云。此人已经在粥棚附近转悠了很久,像是欲进粥棚喝粥,又有些难为情,正在左右徘徊,踌躇之间。早就注意到此人的丁紫蓝,心中微微一动,一个美好的念头立刻涌上心头。他不慌不忙来到那人身旁,故意找话搭讪。先生,不是本地人吧?哦,是来串亲戚的,真的不巧,不知是记错地址,还是他已搬迁,一时难以寻觅,带的盘缠不多,困在这儿。那人说完,随之打了个嗨声,又皱了皱眉,略显窘迫样子。想必你那亲戚原来就在附近居住不成?我是这儿的老户,或许能帮到你。不仿愚兄略备薄酒,到粥棚一叙如何?素未平生,怎敢打扰?四海之内皆兄弟,先生切莫过谦。请!那人正愁没饭吃,就坡下驴,不再推辞,斗身形迈阔步,跟着丁管家进了粥铺。

进得粥铺,小二笑脸相迎,忙打招呼,大管家,有什么吩咐?丁管家也不寒暄,随口便说,烫两壶热酒,切二斤牛肉,外加两个配菜,一盘花生米,主食盘龙大饼,外加一人一碗蛋花汤。小二不敢怠慢,一溜烟似的进了后厨房。因为是粥铺,很少预备别的菜肴,小二只好到附近的饭店掂兑。尽管如此,也是很快凑齐。二人来到平时为小府酱菜张招待客人备用的雅座单间,分宾主落座,开怀畅饮。酒至半酣,慢慢进入正题。各自做了自我介绍后,丁管家知道那人姓陈名永年,河北人士,自幼读孔孟之书,晓周公之礼。虽然刻苦,却因命运不济,屡试不第,科举无望,来投亲谋生。丁管家信以为真,甚是高兴。他心中暗自思量,此人举止优雅,谈吐不凡,学识渊博,非久居人下之辈。天赐良机,莫非主人的鸿运来了?若得此人为师,传授二位公子学业,若二位公子肯学,努力上进,不离不弃,定能学业有成,光大门楣,前途无量。若能促成此事,达成主人这桩心愿,也了却自己的一桩心事,岂不美哉?若能再为他的前程做些铺垫,各得其所,岂不是两全其美,甚至是三全齐美的好事吗?何乐而不为呢?想到这儿,丁管家兴奋地举起酒杯,与自称陈永年的先生碰杯,一饮而尽,然后说道,既然先生想在京城谋个差事,不妨与我家主人认识一下,他为人仗义,且结交甚广,上至王公大臣,下至黎民百姓,没有他不交的。在京城不说手眼通天,办点大事小情还是难不住他的。若是你们有缘,相互倾慕,交上朋友,还愁先生没有差事做吗?听了丁管家对小府酱菜张的一顿褒奖,陈永年心中难以释怀的苦闷似乎减轻了许多,仿佛看到了他人生的一片灿烂前景。难道眼前这位穿长衫,戴礼帽,眼中透着精明的管家就是他的贵人,月下的萧何不成?永年深知,人生在世,若想成就一番事业,非有三助不可。即天时地利人和也。韩信没有萧何不成。刘备不得孔明,难定三分天下。姜太公渭水夕钓,若不巧遇周文王,得其赏识,已经古稀之年的老朽上哪还能施展胸中的抱负,斩将封神,开创西周的千秋伟业?而秦琼秦叔宝当锏卖马的故事更是让他记忆犹新。当年秦琼秦二爷押解配军至路洲天堂县,刺史不给回文,病在王老好店中,无钱支付店费,只好忍痛割爱,当锏卖马。谁知该他时来运转,得识仗义疏财广交天下朋友的绿林英雄单雄信、王伯当、谢映登,坏事变好事,借为母拜寿之际,贾柳楼三十六友大聚会,义结同心,歃血为盟,成为生死与共的结义弟兄,为后来瓦岗寨起义奠定了思想与组织基础。当时机成熟,也就是天时到了,昏庸无道的隋炀帝该灭亡了,瓦岗起义,秦琼被推举为兵马大元帅,后来为创建大唐建立了不世之功,名垂千古,被后世与尉迟敬德供为左右门神。真乃好事多磨也!莫非我也似当年的秦二爷,真的时来运转,有了出头之日?想到这儿,陈永年顿时精神抖擞,意气风发,忘记了那许多烦恼之事。他急忙躬身施礼,满面春风地言道,若兄台不弃,天赐良机,小可愿拜见主人尊颜,多多请教。

丁管家非但与陈永年酒喝得畅快,交谈也十分畅快投机,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为人忠厚,做事干练,巧于心计的丁管家,在酱菜园的威信极高,上上下下没有不尊敬他的,不信任他的。因此,他的话在酱菜园不说是一言九鼎,也是很有分量的。小府酱菜张听了丁紫蓝对陈永年的一番介绍,虽然未见其人,已经有了三分好感。加之为儿子择师心切的缘故,他想立刻见到陈永年。谁知,不知何故,陈永年一连三天都未在粥棚附近露面。这可急坏了丁紫蓝。找不到陈永年,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子吗?如何向东家小府酱菜张交代呢?从来没干过这样没面子失信之事的丁紫蓝火可上大了!情急之下,丁紫蓝就像一只没头的苍蝇,东一头西一头乱闯,急切寻找陈永年的下落。可惜的是,找了好几天,连陈永年的影子都没见着。心灰意冷的丁紫蓝心想,这个自称陈永年的人,一定是个言过其实不堪大用的骗子。大话说了九千六,一接触实际,还怕露馅,就鞋底抹油,溜之大吉了。就在丁紫蓝胡思乱想,无计可施,要孩子哭抱他娘,去东家那儿谢罪的时候,他的眼前一亮,喜不自胜,陈永年就像飘忽不定的神仙一样,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他顾不得许多,一把抓住陈永年,迫不及待地说,陈先生这些天你哪里去了,让我找的好苦啊!若无其事的陈永年,不慌不忙,慢条斯理,故作不知,又故作惊讶地说,是吗?抱歉抱歉!丁管家,实在对不起,这几天有点特殊事情将我绊住,难以分身,无法相告。今日好不容易脱身,特来相谢,望紫蓝兄海涵!说话间陈永年仔细观察丁管家的神色,见他确实很着急的样子,并且没有怪他的意思,由此断定此前他所说的事情不假,值得信赖。这几天他根本没任何事情,只是想往后拖一拖,摆摆架子,看看他们是否诚心而已。

陈永年与小府酱菜张一见如故,甚是投缘。小府酱菜张之所以生意做的好,做的大,做的长久,除了他具有经济头脑而外,更重要的是由于他为人忠厚老实,童叟无欺,口碑极佳的缘故。不像有的奸商,为了赚钱,什么屎都拉,什么缺德损事都干。他长得方面大耳,肚大脖粗,嘴角总挂着微笑,人见人爱,活脱脱一幅大肚弥勒佛相。因此人送绰号京城小弥勒,世间活菩萨。你别看他文化不高,阅历却颇广,眼里不揉沙子,很会看人。西山卧佛寺法慧长老与他交情深厚,来往甚密。法慧长老精通易经,善解八卦,特别是相面之术,更是他的拿手好戏。受法会长老的影响,小府酱菜张虽未皈依佛门,但他也拜佛修禅,行善积德。同时也向法慧长老学习易经相术。由于他的虔诚,感动了法会长老,得其真传。尤其是相面之术,可以不夸张地说,小府酱菜张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程度。善恶之人,只要他认真端详,就可以区分出来。只是对那些恶人,为了减少麻烦,不想得罪他们,他不便揭穿而已。见到陈永年之后,没用深度交谈,他只是用眼睛的余光在他的脸上扫了几眼,便心中有数,心情愉悦,喜欢上这位陌生的朋友。陈永年五官端正,鼻直口方,仙风道骨,一看就不是苟且之人。加之他那两道直插云天的剑眉,让人感到他的身上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浩然正气,不可侵犯的凛然之气与盖世无双的英雄霸气。再经过进一步交谈,小府酱菜张京城小弥勒人间活菩萨就更加喜欢上陈永年,赏识陈永年,有意无意谈话之中流露出相见恨晚之意。酒逢知己千杯少。越喝越想喝,不知不觉,他们都微微有些醉意。小府酱菜张也不打埋伏,不兜圈子,直言不讳对陈永年说,我有二子,想聘请一位先生做家教,教他们识文断字,不知先生意下如何?正愁无落脚容身之地的陈永年,实乃求之不得。他也很喜欢小府酱菜张那幅笑口常开,大肚能容天下难容之事的尊容。便微微一笑,谦卑地说,初次相见,张老板能如此看重永年,永年首先表示感谢。但永年才疏学浅,唯恐误了二位公子的前程啊!永年先生,不必过谦。我也知道先生志向远大,将来若有更好去处,张某非但不会阻拦,还会助先生腾达,你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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