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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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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0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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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暗传前传上界传》连载

第九章 智者

光暗历:6998万5051年

很多时候,我们总是去崇拜那些死的铁律,去信奉他那坚不可摧的稳定,永不可能被证误的绝对,我们总是以为我们只要掌握了这些真理,永远和真理用一根结实的绳子牢牢地绑在一块,对他保持完全的信任,永远不去背叛他,做他坚定的拥护者,成为他忠实的传道者,就能无所不能,立于不败之地。可我们又是否想过,所谓的真理,是不会在乎它有多少所谓的信徒,也不会在乎那些信徒对它又有多么狂热,到最后哪怕世上再也没有了这些信徒,它也不会有任何感到可惜的念头的呢?而且当我们拥有了这些念头时,就等于是下意识的,自大的把所有的真理归为一类,认为他们之间没有什么不同,是统一的,和睦的,没有任何矛盾的,如同家人一般的那种独特的关系,倘若他们不是这样的关系,我们又何以说出这样自相矛盾的话来呢……

少年现在总是有些迷茫,不知道该去做什么,或者说他是知道自己是想干什么的,但是没有着力点,就又变成了不知道该干什么的状态,即使开始在暗机学院里求学也是找不到自己想要找到的东西,于是他很自然的想到去找自己的父亲兼老师——也就是暗痕,希望他能够给自己一些建议,但当他到达暗英殿时,负责通知各个在暗机殿办公的政府人员的上谒官则是告知他暗痕正在主持会议,会议结束之后还要前往GM5J9S8进行考察,暂时是见不到了,但少年并没有因此感到任何的沮丧,只觉得这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不过或许他觉得没什么,但在对方看来,这孩子就是一个没有家人陪伴的可怜孩子,不禁有些同情,然后他马上紧接着说到。

“虽然族长阁下现在不在,但他说如果你来了,叫我把这个给你。”

“嗯?”

对方一边说,一边递给他一块看起来较新的阵石,少年接过阵石后,仔细观察了一下上面的阵式,那明显是极其复杂的复合阵,完全看不出来它的主要功能是什么,不过这也没有关系,他礼貌的和对方告别后,就离开了那里,然后几乎没有多想,就驱动了那个阵石,随后那个阵石就发出一道笔直的光芒,径自指向一个方向,少年马上了然,顺着那道光芒的方向前进……

在某日,在一片不知位于何处的广袤荒漠中,一群黝黑干瘦的人在那荒漠中宝贵的绿洲中的农田里辛勤劳作着,他们都是面无表情的,即使是在如此酷日中,他们那残破的衣物无法让他们的身体完全被遮挡,许多部位直接被炎光直射的情况下,他们脸上也不曾有一丝痛苦的表情,他们这是已经麻木了,而更为让人悲哀的是,尽管他们如此努力拼命的去耕种这片宝贵的田地,也不可能让他们脱离现在这困苦的生活。而他们的潜意识里也很清楚这件事,但在必死和苟延残喘中他们还是毅然选择了后者,尽管他们不知道这是否有必要,可他们还是这么去做了,不过你以为这就是他们全部的悲剧了吗?不不不,如果只是如此的话,那这哪里是悲剧,一群人为了自己的美好未来而不懈努力,苦苦挣扎,哪怕未来没有希望也依然不去放弃,这是何等的刚烈,何等的了不起,可他们却并不是如此,他们辛苦耕种出的粮食,几乎没有多少是属于自己的,绝大部分都是要上供的,供给要是不足的话,那原本被“恩赐”给他们的那极少部分粮食也是要再被拿走一部分的,这才是他们最大的悲剧,可他们又是如此的“仁慈”,倘若他们无论如何都不愿把粮食交出去,那最后那些高高在上的神圣的人是一定会悲惨的死去的,可他们的生死被这么一群善良的人们掌握在手中又是何等的幸运,无论他们如何严苛的对待他们,他们也绝不会有被掐断命根子的风险,可即使如此,他们又能说些什么呢?这个世界的文明还停留在落后的君主制的宗教社会,就连科学都还是依托神学的土地生根发芽,困于时代局限的任何一个人都是无法发觉这些的,无论他是卑贱还是高贵,亦或是“智慧”还是“愚蠢”的人都是如此,不过尽管是如此这般的世界,还是有心怀热枕的人存在,无论那些所谓尊贵的大哲学家和神学家亦或是别的什么学家们如何将这一切解释的合理且得体,甚至以至于一时蒙蔽了他的双眼,但每当他独自静下心来倾听内心最深处的那个无言的声音时,又总是去怀疑着这些,尽管这使其一度陷入虚无直至今日,但他依然不愿陷入到那所谓已经不再是虚无的虚无中,最后他也终于成为了在这个世界的这个时代的一位伟大的人,在各个领域建树颇丰,尤其是在气象学和哲学方面有着远超这个时代的成就,人们为了表达对他的尊敬,便将其称之为智者,他的智慧就连君主都无法对其无视,最后君主甚至能够容许他大量发表与当时主流不同甚至是完全对立的新鲜观点,并委以其崇高的地位和官职,并宣称其是神灵降下的全知全能者,尽管他自己对此一再否认,但结果是不变的,“不过又何必急于一时呢?”每到这时候他就会如此想到,然后接着去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此时的他也和往常一样,和最底层的没有人权的那些所谓被称之为奴隶的人们一同耕种于田地里,没有带着任何身份包裹的与他们交流着,尽管在法律中他们的这种行为是被认为是偷懒的存在,是要挨鞭子的,但碍于智者的地位,那些奴隶主也不敢说什么,因为智者是神明指派的,因此他的一切行为都将被视为神的意志,这里最不缺的就是他们这样的奴隶主和想成为奴隶主的平民,一个奴隶主是可有可无的,但奴隶主是永远不用担心会灭绝的,他们要是打扰了智者的思考,冒犯了神的意志,导致粮食少产甚至是别的严重后果,他们就要被剥夺公民的身份并处于刑罚,奴隶也会被视情况转让给别人,因此不要说去打骂奴隶,连走上前去都无人敢为,最多也就是在一旁抱怨几句,表达一下不满,但终究影响不了什么。但今天有了个例外,一个身穿白色斗篷的人走了过去,这让其余人大惊失色,但智者和那个神秘人反而没有什么感觉,智者看着他越来越靠近自己,便热情的招呼到。

“你好,有什么事吗?”

“……”

那个人听到这个问题一时间沉默了良久,然后他就站在田地里一边环顾四周一边思索着,而那位智者则是静静的等待着,没有任何要打扰他的意愿,但那些在一旁观望的人则是有些不耐烦,但他们也不知道对方究竟是何方神圣,如果说连他们之间的交谈都是神明的意志的话,那他们自然是不能打扰的,是的,没有错,也只有这样才说得通,因为智者是不可能会去理会一个违逆神明意志者的冒犯的,因为他本身就是神明意志的化身,他是不可能做出非神明意志允许的行为,想到这里,他们的怨气也就又消散了大部分,于是他们一边带着少许的怨气,一边又带着因为心里出现的这冒犯神明的怨气所带来的担心神明降罪的恐惧,心情复杂的伫立在那。然后过了一会儿,那个神秘人终于说道。

“听说您似乎对气象方面十分有见地,并能投入农业生产是吗?”

“或许吧。”

“您很谦虚。”

“或许只是因为我自己也不确定吧。”

“至少我看过之后,觉得您的智慧在此处确实是举世无双,不过针对农业,除了气象方面,您是否有在其他方面有过什么想法?”

听到这个问题,智者愣了一下,然后俯下身去,在那个人的耳边轻声回答到。

“没有。”

然后他又立起身来,静静的看着眼前的神秘人,于是那个人也压低音量说到。

“原来如此,那您是否希望这里的粮食产量能够增加呢。”

“当然,这是我毕生所愿之一。”

“那您是否能够与我达成一个交换。”

“什么呢?”

“我想与您交换智慧。”

那个人用十分镇定的语气如此说到,并抬起头用那双散发着坚定眼神的紫色的眼眸与对方对视,此时智者才终于看清了所来之人的脸庞,那无疑是一个少年,于是智者微笑的说到。

“那再好不过,尊敬的外来者先生。”

于是少年便继续说到。

“你是否研究过粪便和植物腐烂之后的躯体对于农作物生长的促进作用呢?”

“这么一说,我好像很久以前发现过相关的现象,但没有在意,后来就被我忘却了。”

“那您或许就可以从这入手了。”

“嗯……,只要把那些东西撒在土地里应该就能使这里的作物加快生长吧。”

“没错,可是您没有实验就能得出这个结论吗?”

“只是猜想罢了,不过不知道其中的奥秘,外来者先生,您能告诉我吗?”

“那您是需要一个您能接受的解释还是一个‘所有人’都能接受的解释呢?”

“请和我来。”

智者听到这个问题没有太诧异,而是和那些人交代了几句,然后就马上引着少年离开了这里,两人自田地上了那曲折的小道,两人就那样沿着小道缓缓的走着,期间时不时从田中传来一些悉悉索索的声响,太阳高高的挂着,即使就停留在他们的正上方,也无法让他们的影子完全消失,两人也没有继续交谈,只是沉默着的走着,任由被风吹落的些许作物上的籽或是别的什么细小的纤毛之类的东西轻轻的砸在自己的脸上,就这样一段时间之后,两人终于由小道走上了大道,那里有一辆专门负责智者出行的兽力拉车。

“请。”

少年听到这话,没有犹豫的就上了车,智者紧随其后,然后侍从便开始驾驶车辆开始行驶,但两人依然没有要交谈的意思,少年闭着眼睛,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无法猜测他是睡着了还是在冥想,而智者则是倚靠在窗子上继续注视着那片麦田,期间偶尔会有行人停下向其施以面神之礼,但不敢冒昧的向其打招呼,智者对此虽然是司空见惯,但始终无法做到习以为常,换做以前他或许会露出一副难看的脸色,但那往往会让对方以为自己冒犯到了对方,不由得变得惶恐,甚至还有人因此受到严厉的惩戒,不得不说,那次惩戒十分有效,既让大家对智者多了几分畏惧,以至于不敢主动的去与之交往,也让智者本人也不敢再随意展露情感。就这样智者又看到几个向他施礼的人后,终于是厌烦了,把头重新收回了车中,干脆也闭上了眼睛进入了冥想,但他才刚刚进入状态,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将其唤回了现实,正当他疑惑发生了什么时,一道熟悉的随意。

“高尚的、无所不能、极具同情心的、富有智慧的、永远忠于我等心中那至高无上的、纯洁无暇的、无所不知的、无所不能的、诛杀邪恶与黑暗的、洞悉过去与未来的、谦虚的、慈爱的主的主的侍从——智者大人,近来是否安好?”

说出这种前缀已经远远多于内容的奇怪话语的人是该国君主身边的辅佐大臣,至于他的姓名也是君主赐予其的一段极其拗口且繁琐的与其说是名字不如说是一段话的满是赞美之词的语句,是一位智者十分不愿与之打交道的人士,这除了对方极难应付以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他既是当年向君主提议冠以自己主的侍从——智者之名之人,同时也是指示将那个因为让他露出难看的脸色的无辜人士施以重刑的人。对方一边说着话,一边指示车子又向前前进了两步,与智者的马车并齐,然后透过窗子与智者对视,不过因为角度的原因,他并没有看到少年。

“大臣先生,我想我已经不止一次强调过,我既不是主的侍从,而且主也未必存在。”

“哈哈,主还真是博爱且谦虚啊,一边派出智者大人这样智慧的化身,为我们带来巨量的粮食,一边又极力的掩饰自己的存在,默默的观望这个世界,和教义如出一辙,实在令人动容。”

“看来在这件事上没有什么值得继续交谈的了,而且粮食也不是我带来的,是那些人种出来的,抱歉,我还有事情,就先行一步了。”

智者尽管十分不悦,但还是没有展露出来,并且急着想要脱身。

“抱歉,智者大人,容我继续叨扰一句,自您成为智者以来,迄今为止我们总共举行十几次祭祀并且请求您来主持,可您一次没有同意我们的请求,尽管您是主的代行者,这样做未免有些打击我们这些主的忠诚的信徒了,我等的君主也因此十分沮丧,他十分盼望着与您并肩向主祷告,以谦虚的向主报告他那不洁之身为了完成主授予他的使命多么殚精竭虑、惶惶不可终日,马上今年的祭祀又要开始举行了,还请智者大人千万来主持这次祭祀。”

“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你们与其浪费那么多粮食来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不如把那些粮食分给那些种粮食的人们。”

“哈哈,智者大人又开始说笑了,一群肮脏的、生下来便满是罪孽的奴隶怎么能享用我们对主的一片心意,再者说,正是因为我们的心意打动了主,主才会降下甘霖,并指派智者大人来告知我们降下甘霖的时间以及地点不是吗?”

“哼!果然是没有什么可讨论的必要,抱歉,先走一步。”

于是智者便指示车夫继续驾驶,慢慢的离去……

少年到了智者的居所后,看着满屋子数量夸张的书籍并没有感到诧异,反而十分自然的从中抽出了几本书,其中有几本是智者自己的著作,还有一些其他人的、有着不同观点的著作,上面写满了智者的批注,很明显其中大部分所谓深奥的内容——特别是神哲学的内容都被智者批的几乎一无是处,反而是一部分浅显的观点智者反而没有否定。没多久,智者端着用自己种植的一些茶叶泡出的茶来到少年面前,并招呼其坐下,在这里除了他们,没有其他任何人,于是少年便暂且放下了书,坐了下来。

“好了,现在能好好的和我解释一下你的方法其中蕴含的奥妙吗?”

“当然,不过你们的语言中没有与我的解释中对应的字词,所以我会换成我们的语言来讲解,没问题吧?”

“当然。”

于是少年便十分细致的讲解了关于元素循环还有一些别的关于农业生产的理论,智者大多数时间只是单纯的在听,只有少部分时间会记录下来少年的话语,少年讲解完后,智者看着记录下来的笔记沉思了一会儿,很快就通透了。

“原来如此,下次就去田里试试吧。”

“嗯。”

“好了,我向您的讨教已经结束了,那么您想要用这智慧与我交换什么智慧呢?”

听到这句话,少年思考了一会儿,说到。

“您觉得,真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有意思的话题,不过能否具体一些?”

“抱歉,对此我几乎可以说是一片空白,我看过很多的解释,但都是特别如意,没法再具体了。”

“是吗?可我的解释恐怕未必能称得上是多么高明。”

“没有关系,您的作品我大致浏览了一下,其中有些东西我觉得很不错,我想我这次不会没有收获。”

“那还真是承蒙夸奖,既然如此,那我也稍微提一些吧。”

智者说完,便喝了口茶,然后说到。

“首先所谓的真理,是客观存在于那里的事物,与世界一同诞生,本身没有意义,因此是给没有立场不偏向于谁的东西,因此,没有人能将其改变,是什么就是什么,不会因为什么人去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解释而改变自己原本的模样变成那个人解释中的语句,它是冰冷的、无情的东西,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因此我们只能顺着真理去改变自己的主张,没有真理顺着我们的意思去改变的道理,所谓可以改变的真理,就不能说是真理,最多可以说是不完善的真理。其次,真理既有复杂的真理,也有简单的真理,并不都是高深的东西,比如既定条件下的1加上1就会等于2一样,而那些高深的真理一开始会被少数人发现,故一开始是由少数人所掌握,但经过广泛的传播会成为绝大多数人所掌握的真理,但也有可能随着人的迭代和已掌握者思想的改变,重新成为少数人掌握的真理,但这个少数人并不是划分等级的全体中占于极高等级极少数的那部分人,真理不是那些身份尊贵者才能领悟的东西,就如前面说的,它是没有偏向性的、没有如人一样的立场性的,谁都可以成为那个领悟真理的人,且无论他的身份如何、身体如何,那些都没有关系。因此这个少数人是未进行任何划分的全体中的少数,只能说高贵者接触到的知识比所谓卑贱者多,因此可能视野更开阔一些而已,而且量变产生质变,因为几乎没有一模一样的人,故人的思想也几乎没有完全相同的,故一个地方的人越多,存在的思想越多,势必会出现一种针对某一件事或某一个方面的真理,但往往大多数人的思想的独特性也往往体现在单一或少数领域,而其他的领域则是处于如果有大流则随大流的态度,因此环境如何几乎就决定了这个环境中的绝大多数人群如何,因为人单一方面的独特性不影响他这个人的整体与其他绝大数人的相近性,因此这一大群人是差不多的人,但其中的个体绝不是完全一样的,他们既是一样的人,但也是不一样的人,所以群体的反应好预测,但群体中的个体就不那么好预测了,另外,一旦出现了一种思想就势必会出现一种与之针锋相对的思想与之角力,不存在一开始就一直一家独大下去的可能,因为人不可能一开始就提出完善的理论,它势必在与对手的竞争中完善或是拓展自我,然后经过反复的检验,为大家带来便利和富足的物质或精神后,会被人们彻底接受,成为公理,并永远传播下去,就是一时间因为人的迭代被遗忘了,最终也还是会被重新想起,不过也因此对于人们来说产生不了什么实际作用的真理有可能永远不会被挖掘,或者挖掘了因为没有受众而重新存在于人们接触不到的地方……”

就这样少年和智者从白天交谈到黑夜,其中智者显得十分愉快和尽兴,但少年依然没有任何表情,但是难得的说了很多话,终于,正经的话题聊完后,两人紧接着又开始闲聊起来。

“智者阁下,您的国度看起来是个信仰神明的国度,但您似乎是个无神论者。”

“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我自然不会去全信,出现现有知识无法解释的现象时,不去寻找新的知识,而是一股脑推给神明,无疑是一种懒惰的、放弃思考的行为。”

“原来如此,可是您的生活想必因此十分不如意吧。”

“差不多吧,不过就如我说的一样,就算一时间没被接受,最后也一定会被接受,至于是在我活着的时候还是死了的时候都无所谓,我要做的就是把我的发现流传下去,终究会被接受的。”

“嗯。”

听罢,少年再次喝了第不知道多少口茶水,虽然他不会感到口渴,但他学着对方的动作,学着学着就成为了习惯,不自觉的就这么做了。智者看见他那模样,心里早已了然,他十分清楚外来者和自己的不同,因为自己已经去方便了好几次,而少年从始至终都一直坐在那里,从来没有离开过座位,因此看着他的模仿,心里不由得感到有趣,他不禁开始揣测对方对于喝茶这一行为的看法和模仿的动机,到底是因为茶是一种甘甜的食物,为了满足食欲所以才要去喝,还只是单纯的模仿。不过他终究没有去问,而是问了他别的问题。

“外来者先生,请问您现在的年龄对于你们这样的外来者来说是否是和我们这样的人中如同小孩一样的存在呢?”

“是的,完全一样。”

“那您作为一个孩子,为什么会对这么繁琐的哲学有兴趣呢?”

“不知道,我们对于任何东西都没有感受,或者说是感触,因此我对玩乐没有兴趣,而我对这种东西感兴趣是内心发出了声音让我如此去做,具体的理由我也很难说清楚,可能是为了自己的存在能有所价值,也可能是太多的前人如此去做并希望我们也去这样做,最后自己还是选择随了那大流,也可能两种理由都有,因此想要以此去为我们的共同的理想去贡献一些什么。”

“共同的吗?那看来您还是有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

“不,我们的数量用一些这样的量词显得太小了,我们的族群为了一个理想中的世界已经摸索了7千万年都没有停下脚步,我们曾辉煌过,也曾落寞过,内部持久性的闹着矛盾,背叛过,也争斗过,甚至曾一度处于被颠覆的边缘,但一代又一代的人一次又一次的跌倒、站起,凭着一口打死也不走回头路的怒火,硬是走到了今天,我们的历史很漫长,漫长的使我们见证了太多悲剧和原本不该流又不得不流的足以冲杀万星的鲜血大流,一代一代的意志传至今日已经不再是最初的心血来潮那么简单,已经成为了我们存在的证明和意义,如果哪天我们把其遗忘了,那就是对前人的背叛,对自己的根进行否定了,一个没了根的人想要重新长出根又要多少万年,谁又知道呢?因此那就成为了我们公认的目标和共同的绝不会改变的理想。”

少年的神情尽管依然平静的没有展露出任何表情,但话语却有着非比寻常的冲击力,连智者这样的刚强的人听后不免有些动容,他第一次听说这样一个真实存在的充满希望的世界,不免的有些羡慕,但转念一想,又仿佛那个模糊不清的未来就在自己的眼前那样,仿佛可以看到那一丝光晕,这是他从来都没有过的感受,甚至以至于不自觉的留下了泪水,一个渴望一个崭新世界的人一天突然听到他理想中的世界是可以存在的,这是任何鼓励都无法给予他的最巨大的希望,一旦人看到了希望,再理智的人也将一瞬间变得不再那么理智,但他马上察觉到有些失态,马上抹去了泪水。

“听起来好像是的确个很不错的世界。”

“或许也没有您想象中那么不错。”

少年依然淡定的如此说着。

“尽管我无论如何都不能想象那样的世界到底是什么个模样,但无论如何至少比我们这里要好上太多。”

“您的世界当下处于的历史阶段还远远没有走到尽头,当然无法想象后几个阶段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就好像我们的本源宇宙在七千万年以前光界还未建立之时,谁也无法在一个无数国度将一个宇宙分割为无数块的世界想象一个统一的宇宙究竟是个什么模样,当然,尽管那只是一时的辉煌,由于我们的条件终究是不够成熟,导致一个远超这个时代的理想世界终究成为了历史的遗憾,但既然它曾经存在过,我们就不能当作没有发生过,至少它用持续了一千万年的历史告诉了我们理想的世界并非所谓的永不可及,这也是我们敢在这条路上走到今天的底气所在,要是没有这确凿的历史告诉我们我们所未竟之事业是可以完成的,我们或许早就放弃了。”

“唉,对于你说的那些,我好像除了羡慕之外,也很难再有其他的感想了,毕竟……。”

他一边如此感慨着,一边也终于发觉时间确实到了不能不去休息的时候。

“哦,时间也不早,明天我还要去君主身旁见朝,必须要休息了,你要是没有合适的去处,不妨就在这里落脚,待明天我回来,我们再接着聊如何。”

“再好不过,感谢了。”

少年担心自己那一成不变的表情很难表达自己的情绪,便站起来边说边鞠了一躬,智者见状,则也深深鞠了一躬,少年见状,刚想开口,但被智者打住并回了一句。

“你从我这得到了你想从我这得到的,所以你会感谢我,而我也从你那里得到了我想要的,所以我也感谢你,很公平,不是吗?”

智者如此笑着说着,少年听此一言也没有回话,因为他知道此时已经没必要再多说些什么了,任何多余的词汇都只会破坏现在的气氛,于是他点了点头,智者也回以会心的微笑,便去休息了。

第二天,智者按照惯例去往宫殿觐见君主,明面上他作为神派来的使者,他享有不向君主下跪觐见的权利,因此他上殿后对于那坐于高台上的君主只是简单鞠了一下躬,然后便站在了君主的一旁,而君主的另一旁则是跪着辅佐大臣,因为临近祭祀,所以大臣们的报告大多是关于祭祀的准备工作,就他们的报告来看,祭祀的准备已经十分充分,看来是没有了取消的可能,因此智者不免在心中暗叹了一口气,但他不愿就这样妥协,待祭祀的相关事项报告完毕后,他便走到君主面前鞠了一躬。

“吾慈爱的君王,祭祀相关的事情已经报告完毕,接下来吾是否能够说两句。”

“哦,吾亲爱的智者,你是神派来辅佐吾的使者,想说什么便说吧,正好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拜托你呢。”

智者即使听到那个令他十分不喜的称呼也没有被其影响,而是继续冷静的说到。

“是的,吾慈爱的君王,虽然近几年来粮食的产出一年胜过一年,但为产出这些粮食而日夜辛劳的仆者们依然吃不饱肚子,他们吃不饱肚子便不可能有力气去继续挥舞锄头去耕耘,这是无论多少鞭子和刑罚都解决不了的,如果君王您还希望粮食能保持如今的势头继续增长下去,就请调一批粮食分予他们,吾愿用我的性命担保,只要他们吃饱了肚子,明年的粮食至少在今年的基础上再增加三成。”

“这……哦,吾亲爱的智者,你说的我都懂了,可是吾要从哪里调出这些粮食呢?”

“吾慈爱的君王,这再简单不过,这些年来,您过于注重祭祀,粮食愈多,祭祀所要烧毁的粮食也就愈多,以至于到了今日,祭祀所要烧毁的粮食已是曾经的五倍,这明显是浪费了,而且除此以外,每年教会也以各种名义索走了大量粮食,而且也是每年都在增加,也已是曾经的十余倍,可现在传教士仅仅是当年的不到两倍,这样下去,即使粮食产出的再多也无济于事,既然如此,为何不把这多出的四倍粮食和一部分调给教会的粮食拿出来分予他们,这样既能让明年的粮食产量增加,那些仆者们也会感激教会和君王的恩惠,无论是对教会,还是对君王的形象都大有好处,如此积攒的功德也能在未来让君主和教会的传教士们魂归天国。”

“这……”

君主听到智者的请求,明显犯了难,而下面的那些大臣们也不敢上前搭话,正当气氛陷入僵局时,一直跪着的辅佐大臣突然间大叫了起来。

“哦!我至高无上的、纯洁无暇的、无所不知的、无所不能的、诛杀邪恶与黑暗的、洞悉过去与未来的、谦虚的、慈爱的主啊!哦!我尊敬仁爱的、血缘高贵的、英明神武的、无比伟大的君王啊!请原谅我接下来的冒犯。”

他那一连串的惊呼让所有人都为之一震,连智者都有些莫名其妙,但君主听到他的惊呼后反而十分从容,便问道。

“吾亲爱的臣子,你是怎么了,难道是身体不舒服吗?”

“哦,我尊敬仁爱的、血缘高贵的、英明神武的、无比伟大的君王啊!我的身体十分健康,我惊呼不是为了别的什么事,而是我有了即使不去调动智者所说的那些粮食也能去填饱那些自私的、贪婪的奴隶的肚子的方法,不,应该说从此以后我们就是不去种植粮食,也不用担心粮食不足的问题,从此所有人都将过上十分富足的日子,但接下来的我的话会冒犯至高无上的、纯洁无暇的、无所不知的、无所不能的、诛杀邪恶与黑暗的、洞悉过去与未来的、谦虚的、慈爱的主,故我提前谢罪,希望主能够原谅我的唐突。”

“哦,竟然有这样的办法,吾暂且替主原谅你的冒犯,你说吧。”

“是的,我慈爱的君王,即使是为此我将永远堕入地狱,我也不会后悔,不过这件事想要完成,我是无能为力的,必须借助智慧的、主的侍从——智者大人的力量。”

“哦,为何?”

“哦!我敬爱的君王,为了进行解释,能否能容许我这大不敬之徒问智者大人几句话。”

“哦!吾亲爱的智者,吾的大臣已经这么说了,你的意思呢?”

“吾听您的,吾慈爱的君王。”

“哦!那吾亲爱的大臣,你问吧。”

“是的,我宽容的君主。”

于是辅佐大臣缓缓起身,用锐利的目光看向智者,智者也不忌惮他,同样回以尖锐的目光。

“智者大人,我想问您一个十分简单的问题,我想以您的智慧应该能十分轻松的回答我。”

“请问吧。”

“自主用他那无所不能的神力创造了这个世界,便设下一些法则,其中的一项衍生便是数学,其中最为简单的就是1加上1等于2这个式子对吧。”

“可以这么说。”

“这条法则贯彻于我们生活的方方面面,比如一粒米加上一粒米就等于两粒米对吧。”

“是的。”

“那就没错了。”

大臣问完,再一次跪了下来,然后低头继续说到。

“那么请主原谅我的冒犯,事实上我们只需要主的侍从——也就是智者大人,替我们向主提一个要求,将1+1=2的法则改写,将其变为1+1=3即可,这样一来,只要我们把两粒米放在一起就能变为三粒米,这样一来我们将拥有无限的粮食,这对创造出这个世界的主来说无疑是轻而易举的事,而且有了无限的粮食后,想给那些奴隶多少粮食都可以,对大家所有人都不会有任何影响,只要智者大人能够向主说上一句即可,主是仁慈的主,一定会同意这个请求的。”

这一番话让在场包括智者在内的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

“如果我说这是不可能的呢?”

智者迅速镇定下来如此回复到。

“不,这当然可能,因为主是万能的,还是说智者大人一边只希望我们出粮食,但自己却什么都不打算做。”

“我说过了,你给他们更多的粮食,之后得到的粮食自然也更多,现在他们是连干活的力气都快没有了,而且,你凭什么认为主能办到这件事,而且就算它能办到,主又在何处。”

“之后的粮食是之后的事,可问题是我们现在已经没有能拿出的多余的粮食,主当然能办到,都说了,这是我们所有人都公认的事实,即主是万能的,要是它是假的,大家凭什么都相信它,另外,我们这等卑贱的人自然不知道主在何处,但作为人们公认的主的侍从,也就是您——智者大人,您一定是知道主在哪,并有办法和它联系的。”

“那如果我要说主压根……”

“智者大人!”

大臣以十分威严且有些尖锐的语调说到。

“希望您能明白,我等包括伟大不朽的君主在内的所有臣民在内都是主忠诚的信徒,任何侮辱主的语句都将被视为对我等的挑衅,那个人也势必会被认定为异端,无论他是谁,最后和他有关的一切都将被视为我们讨伐的对象,也正是因为我们是如此虔诚,为了捍卫他那无上的权威而甘愿放弃我们的一切乃至生命,所以仁慈的主绝不会对我们的苦难视而不见,所以还请您履行您身为主之侍从的为我等与主沟通的责任,还请不要推辞。”

智者听着这几乎令他要哄堂大笑的可笑语句,事实上他也确实一改往日的稳重大笑了起来,这让刚刚还因为大臣的冒犯之语而感到心惊的人们变得更加胆颤起来,他笑的是如此肆意、如此灿烂,原本还比较镇定的君主终于还是变得乱了神起来,而大臣本人则依旧保持着镇定,智者就这么笑了好一会儿后,终于整理好了面部表情,然后一边喘着气,一边面向大臣说到。

“抱歉,大臣先生,您刚刚说的话,我似乎听的不太清楚,您能否再说一遍。”

这出乎意料的要求还是让那大臣有些不知所云。

“我说,希望您能明白,我等包括伟大不朽的君主在内的所有臣民在内都是主忠诚的信徒,任何冒犯主的语句都将被视为对我等的挑衅,那个人也势必会被认定为异端,无论他是谁,最后和他有关的一切都将被视为我们讨伐的对象,也正是因为我们是如此虔诚,为了捍卫他那无上的权威而甘愿放弃我们的一切乃至生命,所以仁慈的主绝不会对我们的苦难视而不见,所以还请您履行您身为主之侍从的为我等与主沟通的责任,还请不要推辞。”

“哈哈哈……”

于是智者又一次大笑起来,这一次大臣终于不再镇定了,表情多少有些不知所措,眼神也变得匪夷所思起来,又过了一会儿,智者终于再次平复了下来,调整了一下呼吸,变回了以往冷静的模样,继续说到。

“那么尊敬的大臣先生,那么您要如何抉择呢?”

“智者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我需要抉择什么呢?”

大臣变成一脸雾水,但智者依然十分冷静,接着说。

“我是说,您是选择作为异端被活活烧死,还是选择去照我说的把粮食调出来分给那些人。”

“什么?”

听到这句话的大臣已经不是疑惑那么简单,已经变得恐惧起来。

“怎么,你还没听明白吗?需要我来为你指点迷津吗?”

“……”

这时的大臣罕见的变得沉默起来,没有回应,而智者则继续说到。

“你刚刚也说了,我等对于冒犯主的言论和发出言论的人是一定会将其视为异端并将其讨伐,并且我等为了主可以付出自己的一切甚至是自己的生命没错吧?”

“……”

“既然如此,你怎么能不去调集粮食而是选择冒犯主呢?而且冒犯这件事你自己也是承认了的。”

“我已经得到了主的谅……”

“你何时得到了主的谅解,君主只是暂且替主谅解你,可主可没有出现在我们面前告诉我们谅解了你,怎么,难道你能够听到主的声音吗?那就奇怪了,为什么就你听到了,而我却没有听到呢?这还真是匪夷所思的问题,还是说讨伐冒犯的异端只适用于别人,而不适用于你呢?”

“这自然……”

“所以尊敬的大臣先生,您是否能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你到底是选择把粮食调集过来,还是选择作为一个异端被烧死呢?”

“我……”

大臣的境况一时间显得十分窘迫,他慢慢的抬起头,视线从下往上慢慢在智者的身体上移动着,最终目光与智者的目光相对视,那是何等冰冷的、充满愤怒的目光啊!眼看智者还要步步紧逼,君主终究是坐不住了,于是他便以极其威严的语言说到。

“这个异端的言论冒犯了主的威严,亵渎了主的权威,他一直以来隐藏在我的身边,时时刻刻想着如何颠覆主,这是我等虔诚的信徒绝不能忍受的,但他终究还是暴露出了他那邪恶的本性,公然在我们面前亵渎主的权威,为了一己之私甚至敢说出冒犯主的言论,因此我宣布判处这个异端死刑,侍卫呢!把他带下去。”

于是现场变得乱哄哄起来,侍卫纷纷走上了大殿,人人都露出了惶恐的神情,特别是那位大臣,惶恐之情至盛,然后那些侍卫来到了君主的身边听候派遣,然后君主指了指他,便说到。

“把这个异端给我带走。”

此时那几位侍卫一时间都愣住了,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连大臣都有些发愣,然后待他反应过来后,便由刚刚的惶恐的神情变成了惊悚的扭曲神情,然后对着智者大笑了起来,而智者则是异常镇定,没有感觉到任何意外,即使那尊敬仁爱的、血缘高贵的、英明神武的、无比伟大的君王此时正在用手指指着他……

最终,智者没有任何悬念被关进了大牢,当时大殿上几乎没有一个人出来反对,而不知真相的人们只知道他作为一个隐藏着的天生邪恶的恶魔的走狗在大殿之上公然冒犯了主,便也因为他被发现和制裁而拍手叫好,智者也因此受尽了虐待,可他依然没有折服,甚至还一直笑着,尽管没有在大殿上那样肆意,可依然灿烂,因为一个曾只是他一个猜测着的确信现在变成了确确实实的事实——即大殿上没有一个大臣口中的主的虔诚的信徒。光是这一点,就足以彻底推翻那些神学家的伪学说了,只不过遗憾的是也没有人知道这个已被证明的真理了。时间就那样过了三天,智者在潮湿阴冷的大牢在伤痛中睡着最后一个安稳觉,因为明天他就将被处以火刑,就在这最后一天的晚上,一个黑色的小小的身影穿过了森严的防守,来到了智者所在的牢房,看见智者睡着之后,便用一个石子以恰到好处的角度和力道砸中了智者的脑袋,智者也因此惊醒了过来,视线也由模糊慢慢变得清晰,最后终于看清了来者。

“外来者先生?”

“安静些。”

“当然,抱歉,我失约了,但也没有办法了,我是个将死的人,你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

“为什么你是个将死的人的我就要离开呢?只要你还没有死,我们就还有机会继续交流,只要他们没有发现我来了,我们现在就可以继续交流。”

“看来你还有很多想要与我探讨的问题,不妨问吧。”

“那些先放一边,我可以救你出去。”

“没有意义的,我的书籍想必已经先我一步被火焰焚尽了吧,不过你还好没有事。”

“放心,虽然不是全部,但我挑了几本书带了出来。”

“不不不,你还是没有理解我的意思,我的书籍被当作异端的思想从现实和精神上被双重消灭,就算现实上保住了,也还是被消灭了。”

“那你接下来难道就选择这么无意义的死去吗?”

“或许确实是无意义的吧,不过至少我是觉得十分充实。”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没什么,一个已经注定了的结局罢了,无论我如何抉择最后都会落得相同的下场,只不过是早几天和晚几天罢了,说到底我只是一个与真理为伍作伴的人,不像他们那样是能够利用真理的人,到底是我落了下乘,没办法,即使我有心改变,可终究做不到和他们那样把真理当成单纯的工具,那辅佐大臣想要利用真理无法改变这一条引我上套,一开始恐怕就已经打算在我无法实现的时候利用这点说我是假冒主的侍从的异端吧,那样他还占了些理,可如今他们占不到理了,只能通过无端的诽谤来污蔑我,利用了人们迷信于他们作为被主授予权柄的权威这一客观的条件来将我置于死地,无论怎样结果都是一样的,只不过是一个更加虚伪,一个更加赤裸裸罢了。”

“人们没有站在你这边为你说话,连你曾经的功劳也没有人忆起,你是否感到失望。”

“或许吧,但没办法,现在既定的历史条件的客观环境就是如此,到底是神学的天下,这注定了绝大部分人是脱离不了所谓主的影响,只要他们把主搬出来,大家绝大部分人也不能有什么异议。不过就算未来神被打败了,想必也还是有别的东西会发挥他相似的作用吧,甚至连被打败的神也可能再被请出来?这样的世界何时才能望到头呢?”

“总会望到的,你不是也说了吗?随着时间的反复检验,真的真理终究会成为大多数人的共识,成为公理,哪怕一时被遗忘,终究还是会被想起的。”

“说的也是。”

值得留念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两人趁着最后的时光交流着,智者在那过程中逐渐忘记了自己的伤痛和自己的处境,即使是十分低沉的声音也压不住他话语中蕴含的强大力量,尽管这份力量没能传递给他最想传递给他最想传递的人,但他知道,一时的灰尘终将被时间的细流洗涤,最后总会到达它应该到达的地方。就这样时间仿佛就在转眼之间到了第二天,在诀别的最后一刻,智者再一次拒绝少年的提议,以及其坚决的表情面对即将到来的结局,于是少年最终只能默默的离开,没多久,那些侍卫在大臣的带领下来到了他面前,而他也不等他们来拽起他,自己便已经站了起来,在他的面前,眼前的这些人显得是何其渺小,那原本还在讥笑着的大臣在他的面前也只能丧了威风,只能说了几句讥讽他的话来掩饰自己的渺小,可渺小者再怎样得意终究是渺小者,伟大者再怎样落魄终究是伟大者,因为渺小者的渺小是客观决定了的,他们自己决定不了,伟大者的伟大也是客观决定了的,不需要他们自己去多说些什么。最后智慧的智者上了火架,腐朽的打着君权神授的旗号的君王及其仆从们还在为他们的行为找各种各样的理由去粉饰自己的腐朽。少年就那样静静见证着他这位忘年之交的生命的最终,尽管他没有任何的感情,无法为其哀悼,但他也因为这件事明白了一个道理,时代的进步所背负的累累血债是书上那几页无足轻重的纸张上那简单的话语说不清的,正因为累积的血债太多太多,这是无法无视的必定要偿还的,所以历史只能向前走最后也必定向前走,谁要阻拦它就要偿还这滚滚血债,但没有谁能将其偿还所以也没有人能阻拦它,因此一个问题的答案已经浮现于自己的眼前,而他要做的、能做的,就是作为一个见证者和参与者去见证与参与他人与自己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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