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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均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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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04/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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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流水》连载

第三章 第三章

昏黄的灯光无精打采的照耀着这窒息般的房间。

郝春从昏厥中慢慢的醒过来,呆呆地躺着,床单、衣服散落在地上,屁股下面一片黏糊糊的湿液。她知道,那是她自己的血和男人肮脏的液体。她浑身瘫软的没有一丝力气,就这样躺着,脑子一片空白,两耳嗡嗡作响。

院子里是死寂一片。郝春开始回想刚才的那一幕,她知道,就在刚才,刚才的几分钟时间里自己已经失去了贞操,变得肮脏和污浊不堪了。怎么办?她第一个反应就是找林秋生,可是再一想,林秋生不在当地。报案?那会毁了她自己。黄鼬在这个县城经营酒馆多年,结识了许多公安局的人,没有证据去告发黄鼬,恐怕赢不了还会被他到咬一口。况且,自己还欠着黄鼬的钱,会被他借口自己为了钱而勾搭的他。她回忆,自己有没有抓伤黄鼬的脸?显然没有!她根本就没捞着抓他、挠他,是自己最后昏了过去。

她痛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力气挣扎着腾出一只手,抓破他的脸,或者是咬破他的嘴,那样就有了证据。可是,什么也没有,自己什么也没做就白白被糟践了。此时,她也开始后悔她几次都在激情的最后关口刻意压抑了自己,没把自己的身子送给秋生。她悔恨死了,悔恨的瞬间热泪横流,泪水顺着眼角串串流到了枕巾上… …

这时,宿舍门又“吱呦”一声轻轻响了一下。郝春慢慢地睁开眼睛,透过朦胧的泪光又看到了那张皮笑肉不笑的丑恶嘴脸在慢慢地靠近她,她闭上眼睛,伸出手抓过被单的一角胡乱地盖住自己的身子,别过脸去。

黄鼬贴近了她,低声说道:“啊——春春,春子,对不起,刚才哥喝醉了,请你别怪哥,哥也是忒喜欢你了哩!喜欢得百爪挠心呢!哥是真心喜欢你,夜里做梦都想你做老婆哩。你要是乐意,我马上就离了婚娶你?你吐个口话?”

黄鼬边说着,边又把他的臭嘴凑到郝春的脸上。郝春猛地抬起右手,使出全身的力气一掌甩在了黄鼬的脸上。“啩”的一声脆响,黄鼬被掴的后退了几步,捂住自己火辣辣的脸,“噗嗤”一下子就跪在了郝春的床边上,磕着头连连道:“扇的好!该扇!就算是你惩罚哥来着。哥该扇,谁叫哥喜欢你来。事,哥反正已经犯下了,你也不要声张,声张出去对你更是不好,谁还会要你?我,我,无所谓!我就说和你谈恋爱来着。这样的事,好说不好听,人家会认为是你自愿的呢!你可寻思好… …”

黄鼬跪着往后退了退,又带着哭腔道:“春——春——别的不说了,这个,这个,你借哥的钱也不用还了,就当哥给你的损失费了。”他一边说,一边悉悉索索的从内衣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着的纸条,趔趄着前倾了一下上身,慢慢放在了郝春的枕边又迅速退后站了起来,收拾郝春散落在地上的被单、衣服,慢慢趔趄着放在郝春床上,倒退着出了房间门。

郝春忽地坐了起来,顺手抓起自己床头柜上的玻璃杯使劲朝黄鼬甩了过去。水杯刚好摔在黄鼬关过来的门框上,“砰”的一声,碎了。已经走出去的黄鼬又迅速开开门,把散落在地上的玻璃碴子拾干净了,走了。院里又陷入了死寂,只有厨师们喝酒猜拳的声音隐隐约约的从院落的挂角处传来… …

第二天,郝春不敢起床,怕小姐妹们看到她哭肿的眼,就推说自己感冒了不上班了。姐妹们安慰了几句都出门吃早饭、摘菜、洗碗、扫地去了。

郝春独自躺着,她明白过了这一夜,又过了半天,自己更没办法了。报案,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而且和秋生的事一准就黄了。她看了看枕头底下的借条,想了想拿出来,一点一点地撕成了碎屑又塞进铺底下。她背着门面向墙壁侧躺着,心想只有这样了,这样还能瞒住秋生,瞒到哪儿算哪儿吧!

她开始强烈地思念林秋生,不同往常的思念他。她开始在心里呼唤他。

郝春在床上睡了两天,又上班了。又过了几天,林秋生回来了。这是她听在门头大厅当值的一位姐妹说的,说看到了林秋生风尘仆仆地从门口路过,还高兴的和她打招呼说话,说晚上要过来请客。

听到这个消息,郝春又是喜又是怕又是慌,心开始莫名地“突突”地跳个不停,手脚也开始轻微地颤抖个不停,说话时上下牙“嘚嘚嘚”地碰撞个不停,磕磕巴巴语无伦次。不明原委的姐妹们看着她这样子就模仿了秋生的声音和她开玩笑:“嗷——,亲爱的春春,我可想死你了。哈哈哈哈,你怎么这样的激动啊?是不是也想我想的?啊?春哎——哈哈哈哈哈… …”。姐妹们嬉笑着乱成一团,郝春却心不在焉胡乱应付着,脸儿紧张地有点发黄,眼里忍不住地溢出了泪水。她怕同事们猜疑,就转过脸去偷偷的擦拭,谁知这一擦不要紧,泪水竟止不住成了串留了个满脸。她失控地扔下手里的活计,双手捂着脸跑了出去。姐妹们目瞪口呆面面相觑不知所以然。

不到傍晚,林秋生果然早早的就来了。他依旧还是嘹亮地和所有人打着招呼,见了郝春就着急地一把把她拽到三号雅间里,抱住就亲吻。郝春努力装着和往常一样,可是怎么也笑不自然。林秋生感觉出了异样,扳过郝春的脸仔细看。这一看不要紧,郝春实在忍不住,眼泪就又流了出来。这一下子把林秋生急坏了,连忙问究竟。郝春只好把妹妹郝夏高考落榜,母女难过的事拿出来搪塞秋生。秋生知道郝春的家境,想想她们母女的艰难和郝夏再次高考落榜对其母女的必然打击,狐疑也就消失了。

“哎,干脆就让郝夏去高中技校算了?夏夏学习不错,种地了也真是可惜!再说,她细皮嫩肉的哪是下力的人儿啊。要不,今天晚上我陪你回去和她说说,免得娘俩儿着急?”秋生觉得自己有责任帮助这个家庭和可怜的母女三人。

“别介了,我和俺娘说过了,她也是这样打算的。”郝春看到秋生对自家事情的关心就像一家人一样,心里也温暖起来,语气也明显地高兴了。

“那就好!春春,你也不用犯愁了,没有多大的事!”他开始宽慰郝春,承诺将来他们二人一定要帮助照顾郝夏母女,并且郑重地征求郝春意见,他们什么时候能确定关系。

秋生的善解人意和对自己及家人的关心,陡然间让郝春十分感动,心里头感觉更加地爱他了。她努力地争取压抑住了心底噩梦般的记忆,心里暂时充满了相逢的喜悦和爱情的甜蜜,由衷地笑了起来。期间,黄鼬也没有出现,菊也没往郝春这里安排客人,两人愉快的度过了半个下午。眼看着小酒馆里安静了下来,所有的客人都已经走完,酒馆要打烊了。

秋生要走了,郝春送秋生出来。在门口看到菊偷偷的和郝春做着鬼脸,她也羞涩和自豪的回视了一个笑脸。

街道上,灯影里,两个人紧紧拥抱着亲吻。她看到他俊美的面孔,潇洒飘逸的神采,越发爱意浓浓。和这个正派稳重、大方漂亮又有本事的男人一起创事业、过一辈子是多么幸福啊!

秋生还还沉浸在激情当中,他依依不舍希望郝春能跟着他到他的住处再亲热一会,甚至要… …。

郝春何尝不想再和亲爱的人多呆一会,就只是说说话儿也好啊!可是!她害怕他和她一冲动,情绪失控保不准会发展到什么程度。一旦“那样了”,“馅”就露了。退一步讲,就是自己能坚持住“不那样”,她也怕自己会在秋生的温情中,因愧疚而流露出痛苦让秋生看出什么。郝春激灵打个冷颤,马上敏感地找理由拒绝。郝春痛苦地寻找着许多牵强的理由拒绝着秋生的要求,甚至都拿出了两人曾经“留到最后”的誓言。但一提到这样的“誓言”,郝春自己心底先就一虚晃,心儿忽地就一阵紧缩,浑身就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秋生看到刚才还好好的郝春突然间又变了样,身体蜷缩,牙齿打颤,马上过来摸她的头,看看是不是发烧。一摸,正常啊,赶忙问道,你怎么了?郝春支吾着。这一支吾,更让秋生觉出了异常,就打破砂锅问到底,问你究竟怎么了?没办法,郝春只好找个借口:“秋生,是‘那个’来了。”。

“哪个?哪个来了?”情急中秋生竟忘了是“那个”,他急赤赤地又问。

“俺呢娘哎——”郝春也有点急,没有办法了,只好双手捂着脸颊低声说白了:“是,是,是人家来了——月经了吗!哎呀,你非得让人说出来。我快来月经了,肚子疼得厉害!”

“嗷——,嗨!我还以为什么事呢?这好办,走,到我那里去,我给你熬点红糖水喝了就好了。”秋生恍然大悟,“急中生智”地连忙笑说道。

“不用了,我忍忍就行了。你赶紧走吧,我不送你了。”郝春生硬地回答完转身就往回跑。

“你慢-点—,注意-点—。”林秋生在她身后嘱咐她,她却没有回答一股劲地跑进了酒馆门房,消失了。

林秋生失落的站在原地,觉得今晚郝春有点不对劲,但是不对劲在哪儿?他却理不出头绪。

郝春回到宿舍一头扎到床上,蒙头就睡。可是,她怎能睡得着?自己干脆死了吧!也好一了百了。可是自己要是死了,自己爱的秋生还不是让给人家了?再说,要是自己死的不明不白,更让人随便胡诌八咧了。干脆离开这个酒馆?却怕更会引起秋生的猜疑。还有,她还欠着黄鼬的钱。虽然黄鼬把借条退给她了,但是,她还是想有了钱就甩在他的脸上。只有这样,才能从心里彻底隔断和这个丑恶的人,丑恶的往事的联系,也从心里自己洗白了自己。

此时,汹涌如潮水般的思念和悔恨又袭上了心头,泪水顺着郝春的脸颊无声地流进枕头里。

同房间的姐妹们看到久别重逢的情侣约会却这么短暂,本就纳闷,又看到郝春回来默默不乐蒙头睡觉,都十分不解,但也不好问什么,只好相互看看不再喧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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