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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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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8/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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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伦旧事之八:隆冬晴作雪,炎夏井存冰

冯文洵在《海伦杂咏·九》说,“隆冬晴作雪,炎夏井存冰。” 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特产。我老家土名叫透眼井,因当地地下水位较深,浅凿无水,只能深凿,凿到十七八丈,也就是五十多米的一个泉眼上,结果造成井喷,当时就把井口西南的洼地冲击出一条沟壑,日后便成了我家乡的一条河——南沟子的源头。

人们把这种井叫透眼井,村也因井而有了名。

透眼井整天地有清泉外泻,路人手扶井垇弯腰可掬,牛马走来按头可饮,南北地头夏锄的乡邻,扁担水筲瓦器柳罐,随时攫拿,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不过,也只是在冬天,才有冰的;但那冰也不在井中,而是在井上,是像敖包一样的一座巨大的冰山。如此以来,冬天的用水却十分艰难,不仅要有专门的井倌拿冰穿看井,井口每隔三两天就要凿开一次,否则就要冻成冰眼;而且冰山下还要凿出一二十级的台阶,人们才能上来把水拎出,两只木筲摇摇地挑到家里,已经是挂着冰须地蹒跚入室了。

“炎夏井存冰”的奇迹是在别的村子里才有的,这于我们倒是完全成为了一种艳羡。他们那里的井没有我们这里的深,水位很低,距离地表也仅十来丈,但要一架辘轳,一根粗大的井绳吊着一只柳罐,一个大小伙子,每天早上膂力强悍地摇上来,等回家做饭。而牲畜,平时也要这样的等在井旁的水槽子边上,呼哧呼哧地喝饱了走开。而到了夏天,也只有他们那里的井壁上,才存留着一道道的冰凌,就像融化的蜡烛挂在烛台上。有给小孩子保存新鲜羊奶吃的,就能够看见有一条细细的麻绳系在井栏上,一只奶瓶里面盛满了乳白色的新鲜羊奶,吊在挨着冰的井壁上冷藏。有用冰的,就拿过一把长长的竹竿绑着的冰穿,咔咔几下地穿下去,掉冰便浮游在井水里,随便打几辘轳,就能带上来一层大小不等的冰块,循环往复地,便积累成一盆,或一桶。

我们没结婚的时候,我母亲就生病了。我母亲想冰吃,可能是在发烧的,那时我们也不懂。她听说了,就叫了她的哥哥,把他们那里井壁上的冰凿下,小心翼翼地,用一方花格子手绢,包了好几层,不远五六里地的送来。我母亲见了欣喜得直坐起来,可刚刚吃了一小口,便说凉,就弃置了。而她送冰的影像,却一直定格在我的视网里:剪发,浅蓝外罩,米黄的裙。

我姐姐叫我送她。经过一段“红眼哈塘”,加上两个人初见,迷迷糊糊地感觉就像蹦极。

冯在《海伦杂咏·十八》里说, “草甸有红眼,木营多白皮。”他还注释道,洼下地有红色的泥,深没胫,且易陷入,谓之“红眼哈塘”。而我们那时确是走在村外那一片红眼哈塘之上,那上面还有一层一拿厚车碾压过的干黏土,是没有最终被陷入的。不过,我们那里没有木营,至于路边有没有白皮的树木——桦树,想必是应该有的,可是因那时过于的蒙昧,啥都不能够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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