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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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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1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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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采山椒

有一回,小长假从学校回来,一进门,楚楚第一句话就是,“啥味儿呀?——花椒!”

原来是他的母亲慧筠和祖母娘儿俩,正在厅堂处理刚从岭上采回来的山花椒。两个竹笸箩,一个是带梗的花椒穗,一个是从梗上分离出来的花椒粒。山花椒的新野之气,此时更加地沁人心脾了。

我家在城乡结合部半城居时,每当到了秋节,慧筠和婆婆便都会跟那里的乡邻一起,上一趟近前的南岭,采一回山花椒;但等到我家已搬到轻轨站旁全城居时,她们娘儿俩到时候也还是仍要回去重复这一年一度的往事——采山花椒,似乎已成为她们秋节里的常态化了。

我与楚楚,这一回是应她们娘儿俩之邀,回了南岭的。可我们并没有找到乡邻,他们已经出外旅行。慧筠说,“那就直接上岭罢!”

半城居的那时,人们并没有留心注意到,这里所说的岭,其实原只是几座一脉相承的团山,团山上到处都生长着高大的国槐。物以类聚,在此处早已被生态们打破,山花椒树一丛丛地生长在国槐之间,虽为灌木,却可与国槐并立了。楚楚一向是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的,我也只是在她们喊我的时候才走过去,帮她们拉弯高枝,看她们欣喜若狂地捋取。

香花香草总跟女人们联系着。我想,这大约是因为她们经常采摘的缘故。诗经《周南》“采采芣苡,薄言捋之。” 芣苡就是车前子,是说一边采着车前子,一边唱着歌儿,轻松而快乐。诗经也有直接写采山花椒的,《唐风》“椒聊之实,蕃衍盈升。”聊一说就是蓼,看来,已是满满地采到一升盘的大货了。山花椒的奇香,到汉朝,它还被用来和泥土筑墙,作为皇妃的居室,皇妃自然也是女人,叫作椒房,坚固而温馨。

那天晚上,上岭的几个人,大家都收到了楚楚发来的一个惊喜——岭上他全程躲在树丛里给我们完拍制作的录像,并取了一个很诗意化的题名——《采采山椒》:

阳光从树隙之间投射下来,山花椒树碧绿的碎叶,衬托着它褐红色的果穗,一嘟噜一嘟噜的,给此处的国槐群增添了许多温暖的色调;岭上的青草此刻也为山花椒树的加盟,气息开始变得愈加浓烈起来。人呢,她们娘儿俩乳白色的防磨手套,红的和墨绿色的头巾,对着带刺的铁褐色的山花椒树的枝杈,仰望和捋取在不停地切换着她们执意的目光,没多久,围裙前的料口袋已被她们捋满了一大半。

两只小鸟飞落,不时感激地抬起头,在温和的山隅里,一粒粒地啄取她们采摘过程中遗落下来的果实。

楚楚的兴味今晚尤佳,他还叫我给他的作品写句评语。我想了想说,“就写这句话吧——我家的两个女人,慧筠和她的婆婆,都很上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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