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的时候,那些习惯弯腰的骨头 承受四面射来的箭镞之后 终将坚硬起他们的钙质
缩着手、弓着背赶路的人,静待一阵春风 几缕阳光,便可直立行走
一场接一场的告别、死亡。一些蜿蜒的爱与悲伤 在这入冬的原野,江河一样蔓延。我挣脱蜗壳 铺开宣纸,晋太元武陵的那位捕鱼人,带着我迁徙
亲手选料、蒸馏、密封、窖藏,用十个春天 酿造一坛桃花酒。辛劳譬如—— 你我南山之下的结庐
八百里洞庭啊,那么多诗篇 居然找不到一处躲雨的屋檐 胡人的铁蹄震裂了我的耳膜 街头卖艺的李龟年,执手相看—— 江南落花时节,还是好风景吗?
是打开丛林心事的一串钥匙 曲折,幽深,黄昏中带点暧昧
朝阳如受伤的老农,从山峦间缓缓抬头 一些房屋仍在阴影里沉默,而 另一些事物渐次明晰,照亮我的旅程
舟车仍然劳碌,我看见那位鹤发的名儒 从衢江出发,穿过钱塘江、泗水 再从曲阜的老宅门口,弃舟登陆 继续在世界各地周游,战火依旧纷飞
慢慢学会了靠墙打盹 雪花般的思绪,停止在头顶厮杀 阳光走过来,轻轻盖一层薄被
常年,一头凶猛的老虎,啃食我的身体 我的心、肺,我中年的脸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