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用身体里的光,照耀着朴素的日常》
薄雾从刺儿沟山口飘来,一些挂上枣树
一些落在田野、柴垛、屋檐
麦子一垄垄
西甜瓜一行行,枣子一串串
苹果凝聚朱红,舌尖上的甜就变得摇摇欲坠
还有你看,一粒稗子把光阴分成了两瓣
新的一天,云朵接捧新的光线
天空用一百种蓝作为回应
支起耳朵,就能聆听到青龙寺内的梵音
这时,风也会为你轻轻按住一阵儿
路遇抱青菜归家的女子,与几把湿漉漉的节气迎面
喜欢听她过于粗重的方言
也开始爱上一些被日常忽略的小事物
这方寸之地,更像是一首抒情诗
读,一再地读
突兀的部分还需停顿一会儿
《只有明月轻轻侧身》
夜色在沙河以北寂静流淌
星子从水田间升起,再一点点抬高自己
灯火三五影影绰绰
比风声更轻,更温柔
一些洒在袖口
让我想起小时候,父亲提灯去给瓜苗浇水
时间就是月亮,升起又落下
村庄和羊群枕着月影沉沉睡去
或许,这样的夜仍有一些植物在发着芽
每一株草木都是亲人
枣树下谁捡起发簪,曾把爱意捻成晚霞之色
我用极简的笔画勾勒在纸上
果实累累的样子
会让人忍不住慢下来,细细咀嚼散发的香
眸光再一次亲近
一些事物自心底突然明朗起来
突然明朗的事物里
还有刚刚,我笔下提到过的一颗星子
《以一颗草的姿态,回到这里》
和七驾沟、二道梁一起仰面
眼角一枚水色,就会映出烽头山的一角
其内溅满鸟鸣,牧羊人赶着小巧的羊蹄翻过山岗
在风的浪尖之上
对着旷野喊上一声,麦子变成青黄
往深一寸去喊
千亩西甜瓜就会熟透,红富士点缀成朱红
香甜溢出整个二龙山脉
来来来,把酒满上,莫辞这酒水且与土地胆肝相照一曲
十一眼老井水花依旧涌动,瓦缸蓄水
这里生活的人们只管濯菜、淘米、清洗忙碌的岁月
掌心磨起的老茧
暗藏着一褶褶雨水、和生硬的风
烙成了生命中的一部分
黄昏有一种意料之美
依河而立,看炊烟萦绕在一轮落日之上
落日多像一粒种子,一路铺着金黄
长成村庄,长成田野、山林
后来,落在草根上,栓在了赵家羊圈的栓子上
至此
让一座山也轻松了稍许
《偏爱瓷器皲裂的弧线,有着细致的孤独》
再次写下瓷器,担心稍微一用力
就碎在纸张里,碎在山河、碎在月光下
体内飞出青鸟来
这时光锻造之物
有神的朴素和宁静
一只灰扑扑的虫子,趴在瓷器口倾听封存的苍茫
这些用火焰灼烧过的草木灰
深藏着老窑工手中的一枚淬火
或是孤寂,或是幸福
历史的辉煌也就此栖落在纹理之里
远到而来的你若轻触,就会碰响时光隐匿其中的弦
高山流水珠玑滑落中心河
其中有那么一滴,会涓涓于心底
点破内心的清寂
一圈一圈
涟漪出更多碎裂的细纹
《狼毫蘸尽,点点烽火终难述胸意》
山河千秋该是多久
蜿蜒山脉,在地理坐标之上跃居成一尾鲤鱼
甘来亭,以一亭之势衔接古今
打开一部编年史,需要有多少的勇气
须臾
得舒缓眉心,得抑住心底颤抖,才能读下去
有时,会在丝绸绵密里迷路
有时,会在拨开的历史烽烟里逡巡
拈指、细数,多少芳华落入尘之尘
一抹斜阳在徐缓的画轴里,修饰几叠诗词
踩一地花影前行
看起伏的地势孕育出窎沟的隽永
或是,后退三步
怀抱史书端坐、以肃穆、以慨叹
触摸一行行磅礴之词,或激越,或厚重
而今,乡村振兴已焕然新风貌
一街道、一景致,描绘不尽这拓宽的一场风雨
带动经济、政治、文化、生态走在最前沿
涌起一脉脉广阔的宏图大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