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这是发生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山村地区的骗婚事件。由此骗婚事件引发的一系列悲剧,让人唏嘘不已。
邻村的王旺是个憨老头。自打他儿子王盛出生,老伴因难产去世已有三十个年头。三十年来,他与儿子相依为命,儿子的终身大事乃他唯一的牵挂。尽管儿子王盛长得像模像样,只因家里穷得叮当响,所以近三十的儿子,总是找不着对象,这成了压在他心里头的一块心病――万一有一天撒手归西,怎么去见孩子他娘。
正当王旺儿子王盛的终身大事发愁得慌的时候,忽然有一天,有一个邻县的中年妇女找到他家。那女人开门见山地说要给王老头的儿子提亲。一听到有人给儿子提亲,王旺歪提有多高兴,连忙让那女人到屋里说话。那女人便介绍说:“这个妹子是我的侄女,今年二十出头。只因她去年因车祸死了娘,今年春上她爹又因肺癌离开人世,她在家里已是没有了依靠。所以她的事由我伯娘做主,帮她找个人家嫁了。我踩访过你家,你家儿子诚实可靠,我侄女能嫁给他,我这做伯娘的就放心了。”那中年妇女连珠炮似的,说得王旺心花怒放。
“我侄女的见面礼、彩礼都不贵,加起来只那么两三千块钱就能将她领回家,但你们也不能亏待我这个伯娘,给我两百元介绍费就行。”
王旺觉得这事喜从天降,便急忙答应了下来。他跑到邻居家,为王盛从邻居家借来一身衣裳,催促他赶快做好相亲的准备。
过了几天,这女人果真领来了一个姑娘,那姑娘虽不甚美丽,却也眉清目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在屋内东瞅瞅,西望望,好像在熟悉她即将到来的家一样。那姑娘时不时地用眼勾了勾王盛。红晕一下子从王盛脸蛋伸展到耳根:自从他从娘肚子里出来,他从没有与年轻姑娘四目相对过。那姑娘的眼神,勾走了王盛的魂。
“货到付款。”那中年女人看着王盛已陶醉在温柔乡里,便提高嗓门提醒道。
王老头从喜悦中回过神来,慌忙从箱底翻出一个皱褶巴巴的布包。他打开层层包布,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捆现钞,递给那姑娘,那中年女人笑嬉嬉地说:“钱放在她身上不安全,不如我先暂时替她得管着。”
第二天,王盛陪着那姑娘上了街。一路上那姑娘主动牵着王盛的手,体现出女人的似水柔情,直捣得王盛浑身酥酥的,陶醉在温柔乡里。
只有邻家的小丫头说那姑娘一身骚气。
上了街,那姑娘要这要那,而且尽拣贵的买。本来就囊中羞涩的王盛,只好硬着头皮答应着她的要求――他无法拒绝她,“人家就这么一次嘛,干嘛小家子气的嘛”
在街上逛了一天,那姑娘便由灰姑娘变成了楚楚动人的公主,乐得王老头父子喜上眉梢。左邻右舍的乡亲都来一睹王家媳妇的风采,都称赞王盛是前世修来的福,交了桃花运。
王旺拖看病体忙碌起来,他要为儿子儿媳妇准备婚事。他请来八字先生看相算命,八字先生掐指一算,说本月二十八日是吉日,于是他决定于该日正式让他们圆房结婚,举办婚宴。
那姑娘白日里对王盛挤眉弄眼,温柔体贴,屋内屋外的事都抢着干,父子俩共同的感叹:屋里有女人就有滋有味。
结婚的日子日益临近。
一天,那姑娘说:“在铺凹里,我有个堂叔,平时里是他照顾我们家,我一直没有去拜访他,现在我要结婚了,我想去请他喝一喝我们的喜酒。你也跟我一起去吧!”
第二天天刚亮,王盛便和她一同前往。他俩在一个饭店里遇到了那个媒婆和一位中年男子。那姑娘叫男子为叔,王盛也跟着这么叫。
四人一同在饭店里共进了午餐。酒醉饭饱之后,那媒婆和那位男子说他们有一件急事要去办,让王盛他俩在饭店里等他们。
王盛俩坐在一条长条凳上。那姑娘把头倚在王盛肩头,把双手放在王盛膝上,四只手搓在一起。约摸十来分钟,那姑娘忽然“哎哟,哎哟”地叫起来,双手捂着肚子。王盛慌了神,问道:“这可怎么办呢?”
那姑娘边哎哟哎哟地叫着,边说:“去看看附近有没有药店,到药店里帮我买几片治痛片就好了”
“那你在这里等我,我去给你买药去” 说完,王盛朝外跑去。……
等王盛在小镇上跑了一阵,买了止痛片赶回饭店时,哪有那姑娘的影子。王盛问了一下饭店老板,老板说等王盛一离开饭店,那姑娘肚子也不痛了,等王盛离开不久,原来在这里吃饭的一男一女不知从哪里蹿出来,拉起那姑娘就往外跑,然后搭上停在不远处的一台拖拉机走了。
王盛愣了一会儿,接着一屁股摊坐在地上,口中喃喃地念着“完了,完了。”
王盛沮丧地从铺凹里独自一人回到家里,掉了魂似的。王旺一脸地惊恐,忙问王盛那姑娘为什么没跟他一起回来。王盛二话没说,躺在床上,一股劲地叹气。王旺已明白了八、九分,急忙翻开箱子一看,先天从亲戚家借来的准备办酒礼货的一千多元也不翼而飞了。王旺顿时悲恨交加,跄踉了一下重重倒了下去,从此再没有起来。
王旺下葬的日子,正是当月的二十八――他请八字先生为儿子与那“未来儿媳妇”结婚的日子。
给王旺培三朝土的那一天,人们又得到消息:在山那边的一个冲里,一个邻县过来的新媳妇也跑了,留下的是她来时穿过的一些破旧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