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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伊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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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240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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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处的心力

(一)

我经常独自一人,以徒步的方式去郊游。这似乎有点自嘲之意味,苟活五十余载,除了双腿之外,并无其它交通方式,也无驭车之术,因此,除了徒步,别无选择。

然则徒步之乐,在游山玩水之间。在亲近自然的过程中,常常与自然产生诸多的心语:我受自然之美牵引,登高则豁然开朗,临渊则窥谷忘返;于小溪畔,溪水潺潺,水声与鸟鸣虫叫之声交响,浑然一体,美妙之极;于密林深处,蔽日的树荫,塑造出幽暗的晕境,吸氧的双肺忘情地跳跃。

春夏秋冬,四季交错。四时各异之景致,我岂能错过。春萌夏荣,秋实冬藏。山之野,韵之声,怡人的妙处在徒步之中。于景之极致之处,驻足长留,细细品味,不用担心人为因素所扰,可以宠辱不惊。此时,在我的面前,只有天、地和我三者在对白,景与心相融相通。

有时需要热闹,亲朋之间,举杯开怀畅饮,促膝长谈,相言甚欢,其乐也融融。有时需要独处,将自己内心的喜怒哀乐,进行一悉梳理;将自己心中的思绪,演化成独一无二的灵魂告白。因此,在无纷扰的情景之下,独处的妙处,最能触动深藏于个体之内的,别人无法感知,自己无法用言词表白的感悟。这种感悟可能与大自然的某种景致产生共鸣,演化成另一种形式而显现在自我的内心深处,这或许就被称作是一种灵感。

喜欢独处的人,往往是爱思索的人。很多时侯,我是更喜欢独处的。独处的心灵总是自由的,甚至是放荡不羁的。与人相处的时光,有时是戴着镣铐,披着桎梏的。不经意间,我们的思考被别人的见解左右,或被外界不确定的因素所困扰,即使身边的人是知己,是挚友。

独处并非排斥别人。人总是社会性的动物。人与人的各种关系交织成社会的基石。但人又是具有思维性的动物。正是这种思维性,才构成人的个体差异。这种个性的差异性则是人的社会性丰富多彩的源泉。人的思维往往需要属于自已的独立空间,拥有属于自己而不是别人强加的思维领地,这样,人的思维才会发出异样的闪光。

群体活动中也存在独处的现象,比如有人在参加某种活动时表现得心不在焉,或者说在回答别人问题时莫名的出现答非所问。这种现象叫心之独处。这是需要一定定力的独处。在纷纷扰扰的他人活动中,这种人的思想总会一枝独秀,在各种见解中总能独辟蹊径。比如毛泽东,总能在其他人讨论来讨论去而找不到头绪时,很有定力,就源于他能独立思考,能拨云见日。

独处是一种基本功。尤其是文学。假如没有独处的定力,文学就不成其文学。不仅需要独处,而且还需要耐得住寂寞,顶得住偏见的勇气。

(二)

我总是喜欢一个人,独自面对青峰低诉:你站在平原的边缘,是否也有着如我一般孤独的时分?青峰用扶风混浊沉重地回音:只要内心深处有着本真,虽是有孤单的身影,却不会没有孤独的灵魂。于是我用脚步踏着青峰的路径,去寻找青峰的本真。

青峰的小径难行,但难行的小径上,能闻听到山涧的水声、林中的鸟鸣,还有风扶山峦时,空谷回音。这都是自然的天籁之音符,奏响在我的孤单只影的耳畔,衍生了我心中的遐思,伴日影移动。

脚步在青峰的小径上艰难地移动,小径旁的小草丛中,零星的野花点缀其间,见到我的光临,似乎有点羞涩,如同依偎在母亲身边的少女的眼神,弄得我想掬一缕又不忍心。嘶的一声,小径上蔓生的荊棘,将我的外套刮了一道缝,我的目光骤然停在了那棘身,愤愤地想扯碎那荊棘,当我的手刚刚触碰到那荊棘上,马上弹了回来,“还是算了吧,本来我就是它的来犯者,荊棘属于正当防卫。”于是乎,我饶过了荊棘,最终是饶过了我的内心。

“ 继续沿着小径往青峰深处走,还是迷途知返?”我在小径的岔道口闷想。往前,荊棘更加密布,但风景更加幽深,返归,虽可获轻松,但与幽境失之交臂。徒步领略青峰的本真的想法最终取得了主导权。于是乎,我手脚并用,攀枝扯藤,爬崖越坎,向着更深的腹地蜗行。

那青峰的腹地,森林如织,遮天蔽日。密林将荊棘杂草的生存空间挤占,只有松软的落叶铺垫了一地,除了能瞥见粗大的树干和藤蔓,落入眼帘的近似虚无。

整个倘大的林子,我一人独享,静谧的时空里,只有一颗心灵在涌动。我悠悠然,飘飘然,可让思绪腾飞在密林间,即使有点狂想也不会让人窥见,有点惊世骇俗的举动更不会把别人惊扰。

这样处在密林深处,张狂着思绪,放纵着个性,不知不觉地丢掉了世俗的纷争,同时挣脱了时空的困扰。可是此时,在腹中有一个声音向我发出了抗议:“倘若你一意孤行地迷恋这片幽林,饥肠咕噜的声音将超越你的呼吸!”这是人的宿命,万物的宿命,必须无条件地接受。因此,与青峰的亲密接触只能适可而止,回归世俗才是正途。

返回之路何处?迷茫堵在途。来时的小径,左寻右找总是寻不到。荊棘杂生在四周招手。我如同无头之苍蝇,到处乱撞。此时的我,已无心赏景,唯一的想法就是找到归途。不能肓目,此地除了我,至少近期没人来过,寻找新近踩踏过的草丛痕迹,才能找到归路。于是瞳孔放大,紧寻杂草根,终于有一串踪迹,通向远处。

沿着那串踪迹,终于回到了那条小径,找到了归途。我的忐忑之心也随之有了根。

“千好万好,心安最好。”

(三)

由于独自一人登青峰,险些找不到归途,我又重归群居的日子。群居的妙处在于有一种安然。一起谋事,一起逍遥,一起歇斯底里的欢呼与呐喊。

然而,久而久之,一种安之若索的心灵麻醉也就油然而生。酒足饭饱之后,人云亦云的高谈起友谊和义气,夯筑起一群又一群的朋友圈。朋友相约,同学聚会,社交活动此起彼伏,三缺一的牌桌游戏已然成了盛情难却。

这样的生活不知持续了多久,有了友情,却麻木了灵魂。自知这种生活其实失去了真我,但被一种叫“义气”的东西捆绑着,好像一头牛被人牵住了牛鼻子。虽然心里向往着有属于我自己的心灵空间。

夜深人静的时候,也是心灵的矛盾最为绞痛的时侯。白天的虚掷光阴与夜晚的冥思交织在一起,使自己辗转反侧,一宿难眠。此时,我渴望一种灵魂的救赎,而夜,夜如漆,没有一点亮光可以照亮我的心魂。

整整一夜好漫长,一直寻思好心慌。四周的如雷鼾声,震动着我的耳膜,也烦乱了我的思绪。我好想逃离夜,然而这只能是妄想。就这样挨着,挨着,鸡叫头声,鸡叫二声,鸡叫三声,漆黑的夜终于有了一点点灰蒙蒙的亮光了,我得迎接新一天的曙光了!

“我得迎接新一天的曙光了”,这是一个人独处于夜,狂想得到的要义。不管新的一天是阳光,还是风雨,曙光来临,总比漆黑的夜要强。于是我更衣而起,驻足窗前,凝望有光源的东方:东方斑白陆离,是能吸引我的目光的地方。

“你怎么昨夜一夜未睡?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一早妻问。

“能有什么心事?反正有点睡不着!”的确,昨夜的心事一时半刻道不清,“道清了你也不懂”我思肘。

经过一夜的缠斗,迎来了曙光,这是一种快意的事,我速速拿着笔,把这种快意写在纸上。

我的手一触到笔,居然有一种故交久别重逢的感觉。真的,我很久没有执笔写点什么的了,而此次重新执笔,生疏感顿生。

与笔相识于孩提时代,四十多年风雨一路,笔写我心,笔知我心而今却很生疏,那是我在日益加重的情性与心灵上与曰俱增的麻木的混合的结晶。

一种愧对于笔的心情!

(四)

与笔再度重逢,是我知命之年的一大幸事。

老友相逢,执笔写心。于是我洒扫前院,备案相迎。独处惯了的我,又一次独居于室中,恭请老友相伴,尽情书写着人生中的苦辣辛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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