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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伊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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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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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木总有情

 (一)

我对一草一木,都情有独钟。这与我小时候孤僻的性格、孤独的经历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小时候的我,时常遇到父母无休无止的争吵甚至是争斗的硝烟。父母的纷争,让我过早地品着愁的滋味,我常常独自一人,走进旷野之中,面对一株小草、小树,倾诉自己内心的郁闷,那小草小树,也似乎也很懂我的心声,时不时在风中摇曳身姿,与我进行着心灵的对白。在往后的日子里,不管路有多险多艰,只要能找到有草木的地方,我便能找到倾诉我心中愁苦的对象,从小草小树那里得到精神的慰籍、灵魂的寄托,就这样,我便能不惧风雨险阻,勇毅前行。

小时候,我家门前曾有一口山塘,塘边伫立着一棵柳,阿娜多姿的,柔软着我的岁月,让我至今依然庚续着我的一段痴情。

读小学时,我能天天与那柳相见,即便我酣然入睡了,那柳便来我的梦中,柔软的柳枝,轻抚我的头额,我的身姿。离开家到小镇上初中后,寄宿在校,只有放假才能回家。我回家第一眼希望看到的,就是那棵柳树。当它顺理成章地进入我的眼帘,我也顺理成章地疾步走到那柳树下面,仔细观瞻它那柔柔的婆娑倩影,然后,再靠近它,让它那细长的枝条,抚摸着的身躯,同样抚摸着我的内心,就像母亲温柔的双手:此时,我心中的千千结,仿佛一下子都统统一一解开,我因此感觉无比的轻松和娱悦。

有一天,当我从学校回到家中,一如既往地搜索着柳树的倩影。可是,那棵伫立于池塘边的阿娜多姿的柳影,不再显现在我的眼帘,我暗然伤神起来,顿觉天旋地转,内心的防线崩然坍塌了,发疯一般撕扯着我的毛发和衣物,邻人均以为那个姓蒋的异姓伢子癫狂了。

后来,我发现自轻自践也无法挽回柳的存在,只好寻找到那柳树残存在塘边的一些根须,在自己的一小块园地里,为之筑起了一个衣冠冢。

没有那柳树的日子,我真的掉了魂似的。不过还好,在柳树伫立的位置上,有人又植上了一棵李树,总算多少填补了我心灵的空白,让我心仍有所依。

从此之后,我对一草一木的悯惜之情,愈发的热烈。我生活的圈子里,何处有草木,那里便有了灵魂的寄托。若是在哪个地方,有一株新的植株生成,总有一种窃喜,在我内心深处扎根;若是一株草木突然夭亡或消失,我便如丧考妣,怅然若失,悲从中来。

我喜欢独去涉水爬山,追寻追问一山一水的草木的灵性。不善言辞的我,尤以这种独特的方式,与草木进行对话,彼此双向沟通,从而使自己的内心充盈着对自然的依恋与挚爱。

(二)

前年,夏秋冬连旱,许多草木因之遭殃遭罪。每一次举目张望原兄弟,山野间随处均可瞅见许多草木,被酷热酷旱折腾得神形枯槁,奄奄一息,甚至不少草木血红如火,相继终止了生命,远近起伏的山峦,竟然演变成了一座座“火焰山”,我的内心深处升腾起一阵阵悲悯,渴望天公能够降下甘霖,普度众生。可是那希望一直都非常渺茫,暴烈的日头,仍然不曾减少半分淫威,整个大地只剩下无可奈何的哀叹与悲摧,依旧如昨。

“苍天啊,求你下点雨吧!”我独自站在在原野上,面对苍天而哀号。

苍天可仍旧展示着天蓝色的面孔,诡异的太阳仍旧暴虐地烤着大地。老农播下的希望被炽热的阳光烧毁了!他发疯一般扯起一株枯萎的秧苗,老泪纵横。

这是我有生以来所目睹到的最惨烈的旱灾!

以草木为友的我,内心深处的煎熬非常不一般。苦盼,苦盼着雨儿的骤然降临是我最强烈的心愿。每当天边稍稍涌现一线云,我热烈地盼着那云迅速扩散,给大地来一个乌云压顶,继而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雨,给大地上的草木一个休养生息的机缘。

希望得越强烈,失望得越惨烈。那一线云终究不仅没有扩散开来,反而让暴戾的太阳收拾得一干二净。高温叠加干旱,成为主宰一切的“王者”。于是我开始了诅咒的心路历程,这是别无他法的无奈之举:我诅咒了无休无止占据天空的太阳,它是旱情发展的罪魁祸首;我诅咒了懦弱无能的乌云,它的胆怯使旱魔肆无忌;我还诅咒了平日里争强好胜的雷公电母,它们此时的隐逸是在助纣为虐……

别怪我谁都诅咒,我实在因大地上的草木凋零而伤透了心。

终于,熬过了秋天,一到冬的门坎,便下了一场冬雨。淅沥沥地下了大半夜,使旱情终于有了缓解。此时,由雨滋生的喜悦,洋溢在我的心头。我跑到山边,为山里的草木欢呼雀跃:该为一息尚存的草木庆幸,也为被大灾夺走生机的草木扼腕叹息。

看到草木们雨后舒枝展叶的神态,我能体会到它们吮吸雨露的那种欣喜,就像久渴的自己找到一股清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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