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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懿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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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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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家古韵 红色沙洲

刘懿波

郴州汝城,宋代理学开山立派之地。庆历四年冬,理学鼻祖濂溪先生周敦颐在此设馆办学,传道授业。理学思想开枝散叶,生生不息。理学光芒照古耀今,熠熠生辉。

然而,汝城一地,不仅弦歌千年不绝,红军长征时期发生的诸多可歌可泣的感人故事,更赋予了她跨越世纪的勃勃生机。

城西百余里,厦蓉高速南侧,蓊郁巍峨的后龙山麓下,群山环抱之中,有一处古朴秀丽的小瑶村——沙洲村。清一色明清样式的房子,白墙黛瓦,翘角飞檐。一幢幢毗邻相连,错落有致。四周绿树掩映,苍翠欲滴。村前一条清澈见底、水流潺潺的小河蜿蜒而过,名曰滁水。山环水绕,鸟语花香。

这里,正是当年红军长征途中“半条被子”故事的发生地。1934年10月,中央红军突破国民党第二道封锁线后,进行长征以来首次较长时间休整,总卫生部设于文明乡沙洲村。

入村口,迎面而至的是一个青石铺就的硕大广场。中央筑一方墨色石雕,一米多高的条形巨石上,站立着三位女红军战士和“半条被子”故事的主人公——徐解秀老人。人物肖像惟妙惟肖,表情神态栩栩如生,艺术手法颇见功底。那床温暖了两个世纪的半条红军被,于彼此双手间你推我让。瞬间,军民鱼水之情跃然而出。仿佛岁月流转,又回到了当年。

绕过雕塑,一排古韵流芳的清丽民居展现于眼前。每座房子样式一致。平面布局都是一进两厢,于人口多的人家来说,居住略显拥挤。正面为青砖构筑,白石灰清水勾缝。其余三面则是板筑夯土泥墙,当地人雅称之“金包银”。可见,当时此地经济状况并不宽裕。否则,肯定会全部用砖筑。毕竟,砖筑相比夯土而言,既坚固且美观。又何必要用“金”里包“银”来充面子。

屋面青一色的燕子小瓦,屋脊上散瓦压实,更无防火和趋吉避凶的龙吻与脊兽。正门之上虽挑出飞檐,其下却无气派的门楼和立柱。两端的单檐马头墙虽然也能担任防火职能,但在视觉上却还是略显单薄。整体看来,终究比不得往常在别处看到的同类建筑那般富丽与繁华。

唯有左侧的一处院落与众不同,明显要比其它房屋高出不止一个档次。一米有余的青色砖石围墙环绕四周,进口处设有单层歇山顶门楼,两侧双檐马头墙,屋脊正中置葫芦宝瓶。跨步入内,左边有一麻石圆孔吊马桩深埋入地,一看就知道此处是有讲究的地方。果不其然,朝右边一看,一栋青砖朱颜建筑展现于眼前。虽然也是一进两厢,但体型显然要比周边房子大了几分。两端筑三檐青瓦白色马头墙。屋脊之上,鸱吻、脊兽、葫芦宝瓶等一应俱全。廊檐斗拱,雕龙画凤,气势不凡。

门楼之上,红底横匾上书四个行楷大字遒劲有力:朱氏宗祠。之下两根黑色实木立柱约四米有余,金色十五字长联虽已模糊,虽看不全内容,却也足显当年的气派。再往里睢,不得了,原来主家进士及第。“进士”牌匾高悬于门额之上,门两侧一幅藏头对联:沙明水秀灵杰地梓楠成大栋,洲肥土阜富饶处茂竹步青云。情景交融,文采斐然。

据载,朱氏十九世祖攀麒公长子思谅公于明洪武25年(1392年)随文宦游过文明,见此地文经武纬,山明水秀,俗朴人醇,遂卜居于斯。之后耕读传家,书香不缀。

据说,当年红军走后,国民党还乡团搜走留下的那半条被子,一把火烧掉,并在此祠堂里强拉踢打徐解秀,罚跪了半天。

整排房子前面,有一条青石板与碎石混铺而成的小路,宽约两米有余。沿路向东而行,偶有村民在自家门前摆起小摊。山菌、桃胶、奈李、枇杷、水晶梨等,还有竹织和布缝的小饰品,尽是一些当地特色物品,售价不菲。据他们自己说,仅此一项,一年下来也收入颇丰。

须臾,即到达徐解秀老人旧宅。正面与邻里房屋无异,只是门框上方有一块小匾:半条被子故事发生地旧址。

入内一看,感觉并非一般人家。正厅前后一分为二,中间的隔墙虽然陈旧,却是精致雕花木墙。神龛上的木刻图案工艺精美,手法不俗。横额上“祖德流芳”四字,虽然看来年代久远,其形依旧清晰可辨,且笔力不衰。正厅与厢房的隔墙也系青砖所砌,而并非土夯。我想,像这样的人家,应该不至于穷得连一张被子都没有吧?

于是问桌边老者,老人说他是朱家老二——朱中雄。其祖上曾是秀才,家道颇丰。但中途败落,传到他父母一代时确实穷得连一条被子都没有了。闻言又想起先前看过的祠堂,不禁感慨,一个如此偏僻的小村落,竟然进士、秀才不断,真是难得!这应该与周敦颐先生在汝城传道授业之功密不可分吧。

穿过雕花木墙走入里间,右侧就是三位女战士与徐解秀老人曾经睡过的小厢房。门对面离地约两米处开着一扇小方窗,借助透过窗纸的微弱光线,大体可以看清屋内景象。墙面粉饰因年长日久已部分掉落,显露出青砖和白石灰墙缝。右侧挂着那件老人曾用来当被盖的针叶蓑衣。衣下紧挨墙角处,摆放着一张陈旧的雕花小木床,朱漆尽落的床体显现出其年岁不小。约一米二宽的床面上铺着一张破旧的草席,周边露出根根散乱稻草。

此景,不禁让人想起,在那个雨骤风急、寒气袭人的夜晚,四个女人带着一个小孩横着靠墙,半坐而卧。一条棉被仅能盖住半截身子,又挤又冷,真不知道她们如何才挨到天明?

走出小屋,我一直在思考。一个与世隔绝的蛮荒之地,事先并未接触过先进的革命思想和理论,当地群众为何能够如此支持共产党的军队?一个只字不识的普通农妇,又为何会对半条被子一辈子念念不忘?一是因当地的百姓长期以来深受当局压迫和匪患侵扰,对他们恨之入骨。二是因红军守纪律、不扰民的实际行动强烈地感染了当地群众。

除此之外,是否还存在着更深层次的原因呢!那就是因这里的人们长期受理学思想教育和熏陶,故而对人以诚为本,知善恶,明事理,滴水之恩永世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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