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耀宗
写作多年来,我从未想过写作的目的是什么。直到日前倏地读到一篇短文《写作的意义》,这才真正触发了我的思绪。
是啊,我为什么要写作呢?
对于这个问题,我觉得不是一句话能回答清楚的。沉下心想来,一个人无论干什么,起初不一定就有目的。也许干着干着目的自然而然来了也是正常的。继续干,说不定感觉做事本身就是目的了。毫无疑问,我的写作大抵如此。
最初,我之所以选择了写作,那是因为我把写作当作一种爱好。休闲的日子,我深深埋头苦读。夜晚桔黄的灯光下,我伏案奋笔疾书。“阅读就是写作者的故乡,一个没有故乡的人是走不远的人(宁肯语)”。因此,我“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自己的业余时间全都付给了读与写。当是时,我不敢有非分之想,更谈不上奢望,所以也就没有什么功利性可言了。
三年、五年,写着写着,就有了向外投稿试试的想法。意料之外而又意料之中,一次次碰壁后,我不仅不气馁,反而更坚定了继续写作的信念。因为我知道,凡事没有一帆风顺的,也没有马到成功的,不然付出与回报怎么能成正比呢。再则,选择了文学,便选择了远方。于是,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
说来也巧,就在我投了写,写了投,投写两茫茫寻梦千百度时,蓦然回首,我的诗歌竟然在报上发表了,这不啻在阑珊处看到了灯火,点亮了我的心,照亮了我的梦。为此,我满怀喜悦之情,紧握手中这支笔,依然前行。
如此这般,母亲看着我既心疼又抱怨地说:“你一天天就知道个写、写,写能有啥用?”嗟乎!我无言。我没有反驳的底气。但,开弓没有回头箭。在我看来,只要是认定的事,就应该走下去,无论结果如何。
令我欣然的是,自处女作后,我的一首首诗、一篇篇文一发而不可收。说到底,这要得益于市报那位正直的副刊编辑。当年正是他一压再压我的文稿,一挫再挫我的锐气,直至几年后他才向我开启了投稿的大门,引领我正式走上文学道路。正是在这位老师的不断扶持、培育下,我才有了名声。随之,其他报刊也开始刊登起我或短或长的文字。渐渐地,我的名越来越为本地区的人所知晓。因为名,我被调入专门从事写作的新单位,真可谓“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因之,母亲对我的写再无怨言。妻自然是望夫得道。唯有某些门缝里看人者,见我不是装无语,就是投来深深的一窥,我猜,那应该是羡慕、嫉妒、恨了。随他们去!
此后经年,我并没有沉浸在“名”的温柔乡而停滞不前。我热爱如初,一如既往地潜心写作。由于写,我很好地完成了本职工作,成为业内优秀工作者;由于写,我以往每年获得几千甚至上万元的稿费;由于写,我出版了两本个人散文、随笔集;由于写,我的诗歌、散文、评论、格言在省级、国家级报刊、书籍得以刊载,且获得了一些奖;由于写,我加入了几级作家协会、评论家协会会员。可以说,写作使我无形中名利双收了,不是我的目的的目的成了目的。作为一个不入流的写作者,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经历了看淡了,直到如今我才发现,写作对我来说早已是生活的一部分,“是生命和灵魂的需要,写作于我就像空气和阳光,不能离开(陶纯语)。”从生活中来到写作中去,写作让我懂得了一些生活道理,写作让我感到生活着是幸福的,写作让我看到了生活的无限美好与无穷希望。写作的这种自育功能,让我“不但要写,而且还要像写作那样生活”(拜伦语)。
即使不能至,心亦向往之。
关于我为什么要写作,我以为,把自己的写作思想灌输给读者,倘可以滋润他们的心灵、影响他们的精神则是我莫大的荣幸,也是所有写作者的最终期盼吧。
2020年11月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