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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耀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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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1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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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在常庄

常耀宗

我爷爷弟兄姊妹十二人,唯他从丰镇老家搬到了察右前旗。据此,我有两个故乡,一个是察右前旗,我生于斯长于斯;另一个是丰镇市,我的根在此。

八月下旬,秋高气爽。我与几个本家哥回丰镇市常庄祭祖。临近老家,走错了路,竟将车开进了沙河之中。好在,半路上约了果花姑姑,经姑姑到附近的东湾村找人找车,总算把小车拉出了河。当村里的二和叔闻讯赶来,我们遂一起上祖坟。二和叔是我五爷爷的二小子,如今村里只剩两家,他是常庄的守望者。不是他,我们根本找不到祖坟。认祖坟,我才知道,在常庄这片土地上,长眠着我的高祖、曾祖、祖父们。“请原谅我的迟来吧,祖辈们!”纵然我今天才来此祭奠您们,但我始终没有忘记,我的身上有您们的血脉。“如今终于见到这辽阔大地……我也是高原的孩子啊!心里有一首歌……”,不经意间,席慕容的《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从我心田缓缓流过,顷刻涌遍全身。是啊,踏上老家的土地,我的心情不只是激动,“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还有一丝悲怆在里面。

曾几何时,多少次在梦里,祖坟给我的印象是那样高大那样苍翠,甚至有点阴森可怕。愈是没有亲临,心中愈是忐忑,尽管亲人们曾对我讲祖坟如何如何。直至今日,是福胜哥的召唤我方成行,方有缘得见祖坟。在沟壑的半坡上,绿草如茵,几棵小榆树旁显露出几处坟茔,小小的,那就是埋葬我祖辈的地方吗?想像与现实往往相去甚远。据说,当年我的祖辈们并不富裕,所以他们的身后事一切从简。祖坟,实不及现代坟墓气派,这对每一个来上坟的常家后人来讲,或许是种启示吧。某种程度上,贫寒使人常常有种忧患意识和危机感,它能激起人的进取心和向上力。我不知他人对此持如何看法,反正我是如此理解的。原以为,此次上坟我们哥几个算是早的了,哪知早有几人祭拜过祖坟走了,幸甚。

其实,无论你身在何方,无论你干什么,到什么时候都不忘自己的根,这是做人的起码原则和底线。上祖坟,听着二和叔讲祖辈的往事,最早的种种顾虑恐惧感全无。原来血脉的亲和力是如此的神奇,它可以跨越时空,把我和我的祖辈们紧紧维系在一起,给人以无尽的遐思。“甜不甜家乡水,亲不亲打断骨头连着筋”。哦,一个祖宗,蕴涵着千丝万缕情。

“常忆起家乡故旧,思绪随和风漂流”,十几年前我与父亲常借卖货之机回老家常庄。昔时的常庄,家家院落整齐,牛羊满圈,丰衣足食,人丁兴旺。全村十几户常姓人家,除六爷爷、七奶奶外,其余的父辈们,都和父亲是叔伯弟兄。每次快到老家的时候,远远望去,只听见有人嚷嚷:“呀,你们快看,那是谁回来了?”进了村,大爷、大娘、叔叔、婶婶、兄弟姊妹们呼啦一下全围过来,问长问短,好不热情,竞相让着进家。往往,我们先进六爷爷家,或拉家常或做饭或挑水尽尽孝心。接下来,到七奶奶家,送点见面礼什么的。七奶奶人特好,每次去家吃饭,她让了又让,生怕你吃不好吃不饱。随后几天,这家的饭刚吃完,那家又来请了,家家像上宾一样款待我们。

在老家,亲人们大多晚上陪我们的时间长些,各家人聚在一起,有吃有喝,有说有笑,被浓浓的亲情包围、浸湮,于人生真是极大的滋养和幸福。父亲能说会道,能歌善舞,加之有酒助兴,一会儿天南海北,一会儿歌舞升平,这对于当时没有电视可看的老家人来说,无疑成了时尚的文化表演,丰富了亲人们的生活。那爽朗的欢笑声传出窗外,久久回荡在山村的夜空……

常言道:人越走越亲。你对亲人亲,亲人会记着你。间或,六爷爷、大爷、叔叔到察右前旗我们的家做客,父亲大酒大肉招待。老家人遇到困难,父亲总是尽力帮助。由于父亲的热心,在我结婚典礼时,老家的亲人们有的借给钱,有的帮忙做事,有的送礼捧场,更见证了亲人之情。

此后,与亲人们的交往持续不断。玉忠叔赊货给我们,相当于为我们做生意垫本钱,我们跑车夜宿毛油沟喜云妹妹家,在大同车被扣找秀峰妹妹说情,一次又一次劳烦玉宝叔、改桃婶看病,二仔哥常来家看看,互相吃请、互相走动,即便远来宝叔住到扬州了,父亲仍打电话问询境况……所有这一切,都是因为我们有一个共同的老家常庄,都是因为我们的根在那里。如果没有过去的常庄,也就没有我们今天的安居乐业。树高千尺忘不了根,根——常庄,常家人赖以生存的家园,常家人维系关系的渊源,常家人一根线牵出的万种亲情,让我们畅享其间,刻骨铭心。

此行回老家,但见村里土窑倒的倒塌的塌,一个个荒废的院落野草丛生,触目惊心。老家,没想到你与我记忆中的模样已判若两样……一户户的人家搬走了,但愿这是一种发展的必需!在二和叔家吃饭,得知村西的五奎叔这几年养山羊家庭收入不错,二和叔种养结合生活也过得不赖。他们已告别了煤油灯,用上了电灯,看上了电视……这些本该令我欣慰的事却令我欣慰不起来,因为偌大一个村,搬得只剩两家,这似乎已说明了什么……

常庄,不论你今后何去何从,我都清楚并坚信,常家人是因你而得以繁衍生息的,常家人也会因你而紧密团结,光耀我门庭的。

“人能回避这个回避那个,但是回避不了血缘。拿树说,这有一棵,那有一棵,在泥土的覆盖之下,根在一块儿连着呢。”作家鲍尔吉·原野的话,权当是对常氏族人的一种诠释吧!

常庄,常家人游到哪里也扯不断牵心萦梦的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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