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耀宗
而今提起书信,有的人也许会笑,会摇头,更有甚者,也许会惊愕,总之不屑一顾或早已忘记之神情显露无遗,认为那已过时,无须再回首。是啊,在这个信息化的时代,谁还会记得书信?写信、读信的日子更是一去不复返了。
然而不然,我在为时代发展和进步欢欣鼓舞的同时,对书信怀有的情感依旧,放不下,常想起,因为它于我的人生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许多年前,表哥参军到边防。正读高中的我,责无旁贷地担负起了一项任务——给哥写信,给姑母念哥的来信。常言道:儿行千里母担忧。哥参军整三年,我时见姑母对窗悄然泪流。逢节过年,她总重复着一句话:“不知你哥在部队过得咋样?孩子能不能吃上月饼、饺子?”姑母明着问我,暗里自问,实则她茫然不知所措。于是,她一次又一次催我给哥写去一封又一封书信,寄去的是问候、关心、一片思儿之情,让远在千里的哥少了几许思乡之苦,多了几分家在眼前的温情。“爸、妈,我下连队了,那里有我们几个老乡。我当上班长了……考取了军校……”哥报喜不报忧,皆为讨姑父姑母欢心。“哥,冬天了,姑问你边防冷吗?要多穿衣服!……在部队好好干!”姑母嘘寒问暖、打气加油,着实鼓足了哥在部队服役的信心和决心。这些互通有无、琐琐碎碎的书信,感情绵密悠长,是一种温柔细腻的血脉亲情,维系着人间的亲情。它对于家与部队来讲,真是“家书抵万金”呐!作为亲历书信者的我,对书信格外亲切,见之如晤亲人面。
随后,因一次“文学会”,我与外地几个文学爱好者成为笔友。时值二十来岁爱幻想的年龄,我们对世界有着无法遏制的探求和渴望。带着欣悦的憧憬,总希望能从对方的信件中感受到心灵的强烈震撼,寻求到慰藉和答案。于是,在信中,我们谈现实、谈生活、谈理想、谈未来,那种不见面尽可敞开心扉天南地北高谈阔论式的书信往来,真可用“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来形容。你呼我应,你深情我动听,皆讲出了彼此心中的秘密。就这样,靠书信我们建立起了深厚的友谊。我叹世事多变幻,世事望我却依然。许多时候,我这个“花岗岩”脑袋本没得出过什么“道”,却凭借一己热情和真心为笔友讲“道”。相反,当我迷惘、困惑之时,远方的他或她用笔表露着心中跳动的情感,品味那从心灵深处流泻出来的话语,千里咫尺,有种妙不可言的愉悦。读罢,你会觉得人生实则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唯有向前冲最重要。抒真情得真心,书信对于交笔友而言,可谓价更高。作为体验书信者的我,对书信自然厚爱十分,似逢故友,有说不完的话语。
人生的事有时真奇巧,谁料就是这写家书交笔友的七八年时间成了我写作的“磨刀石”, 最终,我靠写作调入一家新闻单位。无论如何,这不能不感谢书信,是书信成就了今天的我。难忘书信!
时代发展到现在,手机、电脑代替了书信,可太过方便快捷的东西,能让人静下心来好好历练写作吗?不要忘了,书信是一种培养人写作的特殊文体,它特殊就特殊在贴近生活贴近现实贴近自我。书信于写作可贵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