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灰鹭在花开中 踩住河流的膝盖骨,它不时望向 平静的水面 不时捉住游鱼的春梦
装进胸中的清晨与傍晚,就像 父亲用长长的铁丝箍住它的身体裂缝 细水长流里,光阴的釉泛黄 至今隐约可见春光浓墨重彩的一笔
一个影子醒了,模仿流浪的云,有时 在马群脚下,更多时候,是在自己脚下
如今,竹子已经郁郁葱葱 那年的雨还在滴答 这让我们,翠绿的心,多想再次顶撞一下 雷声的筋骨
柳笛声里,一棵枯树举着长长的枝条 有时像抽羊 有时像抽自己
当你看见自己,村庄就醒了 与村庄一起醒来的,还有弯弯曲曲的 小河,它端起怀旧的镜子
一只蜻蜓飞过 它的翅膀透明,在湿漉漉的清晨 抖了抖沾在身上的阳光
我习惯从头脑中拔出草根 这些低于尘埃的命运,被我拔成 节令的直线
在这条大风大浪的大河底部,慢慢悠悠 就像揽在岁月怀里的小巷 从早到晚,会听到骨头之间的摩擦声
站在你越来越瘦的影子里 感觉自己是枝叶间 漏在泥土上的那一点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