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灏然博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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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0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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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鼓无声》连载

第七章 司马池的悔过

1

“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世上有很多计谋,谋划者在当初设计的时候都是绞尽脑汁,而且自信计谋肯定没有破绽,更不可能会被别人识破。但到最后,设计者往往都在计谋被识破后,而感叹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其实,不是计谋不完美,而是这天下就没有完美的计谋,因为人算永远不如天算。

司马池把十面石鼓献给皇帝以后,虽然得到了褒奖,但心中是很不平静的,皇帝越是赏赐有加,他就越害怕,因为他非常的清楚,假的永远都是假的。

司马池心中实在是烦闷的很,但他又无法给身边的人讲,只能是一个人坐在书房里翻书思考。一个人心烦意乱的时候,是看不进书,也想不清楚事情的。司马池的心,从来没有这么乱过,他在想自己为何会走到这一步?他突然看到西墙挂着的一幅字,这幅字是他父亲司马炫手书的八个大字:莫见乎隐,莫见乎微。于是,他开始回想自己为官的这些年的行为,开始回想自己的祖先,回想自己与家人的点点滴滴。

司马池听父亲司马炫讲,他们先祖是汉末河内名门“司马八达”之一的司马孚。“司马八达”指东汉末年河内名门司马家族兄弟八人:汉兖州刺史司马朗,字伯达;魏太尉(晋宣帝)司马懿,字仲达;魏太傅(晋安平王)司马孚,字叔达;魏东武城侯司马馗,字季达;魏鸿胪丞司马恂,字显达;魏中郎司马进,字惠达;魏安城亭侯司马通,字雅达;魏安平亭侯司马敏,字幼达。因其兄弟八人的表字皆有"达",于是并称为"司马八达"。司马孚是"八达"中享寿最长者。司马孚温厚廉让、博涉经史,是一位令世人敬重的道德君子。曹操执政后,司马孚起初担任曹植的文学掾,后转任太子曹丕的中庶子。曹魏建立后,司马孚历任中书郎、给事常侍、黄门侍郎、河内典农、清河太守、度支尚书等职。司马家执政期间,司马孚因身份尊显,历任侍中、司空、太尉等重职,最终官至太傅,封长乐公。司马孚在八兄弟中享寿最高,活到92岁。诗云“人生七十古来稀”,看来司马孚在修身养性方面是非常值得后辈学习,相信先辈能有如此高龄,肯定是一生心安,不然是无法做到的,司马池想到此处内心更加不安了,更加对自己此次制做假石鼓的事后悔不已,但是现在如何补救呢?这确实是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

司马家族原籍河内,司马孚的后代司马阳是东征大将军,死后葬在安邑澜洄曲(今山西夏县涑水)。从此,司马池世代成为夏县人。司马池的高祖至祖父五代因唐末五代内乱没有做官。祖父司马政做官,死后赠太子太保。司马池一直继承着优良的家风家训,也对自己的儿子们,进行了非常严格的教育,他还记得有一次因为小儿子司马光撒谎,他就进行了一次严格的教育。后人把这个故事叫做“司马池严以教子”,故事是这样的:

司马光6岁时,一次,姐姐拿了一个核桃,想去掉它的皮,用石头敲,去不掉,就把它扔了。这时一个婢女看见了,拾了起来,她用滚烫的开水将核桃一烫,再用小刀轻轻一刮,皮就掉了,然后交给了司马光。司马光高高兴兴地拿起这个去了皮的核桃跑了出去。姐姐看见后,好奇地问他核桃皮是怎么去掉的,司马光撒谎说:"是我自己去掉的。"

正巧,父亲司马池从外边回来,一打听情况,知道司马光撒了慌,就把他叫来,严厉地训斥:"小孩怎么能撒谎骗人呢?"司马光听到父亲威严的声音,知道自己错了,就低声地说:"孩儿以后再也不撒谎了。"

司马池听到儿子的回答,转怒为喜,他疼爱地摸着司马光的头,意味深长地说:"做人最要紧的是诚实,一个人如果不诚实,人家就不相信你,失信于人,就不会有威信,也就什么事都干不成了。"

很多年过去了,司马光年老的时候,有一次,他叫人把家里一匹有病的马拉出去卖掉,他嘱咐家人:"这马有肺病,一到夏天就干不了什么活。要是有人买它,你可得老老实实地告诉人家。"可见,司马光牢牢地记住了父亲的教导,确实做到了诚实守信。

司马池想到自己原来严格的教育儿子要诚实守信,自己到底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不诚实守信,而且有可能犯下欺君大罪,给自己的家人带来血光之灾,甚至是给自己的家族名誉抹黑……

司马池越想越后悔,他不能再等了,他一定要在仁宗皇帝盛怒之前,给皇上写一份“悔过书”,希望皇上赐罪给自己,但求皇上不要连累自己的家人和家族声望。于是,司马池便在百般悔恨中,提起了笔……

2、

时令马上就到霜降节气了,凤翔地势较高,温度相对比其他的地方感觉更低一些,早晚出门时已经需要添加些厚实的衣服。院子西墙边上的柿子树上挂着火红的果实,在阳光下像一盏盏小灯笼;大门前面的竹子,也已经由盛夏的翠绿,变成了深秋的黄绿,柿子的红与竹子的绿相互映衬着,成了寂寥北方深秋中一道风景。

司马池宦游多年,已经适应了各地不同环境的天气变化,自从来了凤翔府后,他慢慢的开始喜欢这个地方了。经历了此次寻找石鼓和制作假石鼓的经历,让司马池感觉到自己有点力不从心,如果放在以前,他是断然不会做出如此糊涂的决定,难道自己也开始变的迂腐和随波逐流了吗?不是的,这绝对不是的,不是我变了,应该是时代变了。司马池一边想着这些年的经历,一边在构思如何写“悔过书”。

太千山要回凤翔府了,他想在走之前,再去见见伯父,看看能不能打听下真作原石鼓的情况。眼看马上就到霜降节气了,天气在一天天的变冷,太千山就把司马池赏赐给自己的一张狐狸皮带上,好让伯父在制作冬衣使用。太千山其实是比较怕伯父的,他从小就感觉自己的伯父总是一副威严的样子,几乎没有和自己说笑过,那天被伯父斥责后,他的心里一直不能平静。希望今天去见伯父,伯父能别再对自己发脾气。

太千山的家住在村东,太玄洪的家在村西,太千山需要穿村而过才行,于是他背着装有狐狸皮的包袱向村西走去。太阳已经升到了半空,天气比早上暖和了许多,街上的人也多起来了,有牵着牛羊马驴庄户人往凤翔府的方向走去,应该是准备去凤翔府卖了牲口,为过冬过年时购置些物品吧。正当太千山和牵牛的张大伯打过招呼,准备继续往西走时,太千山的右肩被拍了一下,还没等他回头,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说:

“千山兄,你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太千山回头看到了柳子度,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看着他。

“是子度兄啊,我还以为是谁呢,子度兄别来无恙。”虽然太千山不喜欢柳子度,但还是笑着问候,这是表现出了他能在外混迹多年的能力。

“千山兄背着狐狸皮,是要去哪里作妖呢?”柳子度不改嬉笑的口吻问道。

“霜降在即,天气渐寒,准备送我伯父冬天制衣御寒。”

“千山兄真是个孝顺的好侄儿。千山兄若今晚有空,一起小酌几杯可好?”柳子度是有名的酒鬼,以前也经常找太千山喝酒,说是他请客,结果次次柳子度都喝醉,最后都是由太千山结账。

“实在抱歉,等下看过伯父后,就要回去当差,咱们改日再约。”太千山抱拳说道,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摆什么臭架子……”太千山听到了柳子度的话,但没有回头的继续往村西走,他这些年见过的烂人烂事太多了,真的是没必要纠缠,更没必要得罪,他相信烂事自有烂人管,恶人自有恶人治。

太千山没有去伯父家,而是直接去了祠堂,他知道伯父每天上午都会在祠堂打理清扫,上香诵经,这是他做族长以来,数十年如一日的功课,敬祖先,佑后辈。太千山进入了祠堂的大门,看到伯父正跪在祖宗牌位前,在默默的念着什么,他不敢说话,静静的站在门边。过了一会儿,太玄洪站起身来,看到是太千山站在身后。

“伯父安好。”太千山赶快给伯父问好。

“是千山啊,你来此何事?”太玄洪和蔼的问道,完全没了昨天生气的样子。

太千山把狐狸皮拿给了太玄洪,并说是司马池知府大人,因他献策有功而赏赐给他的,太玄洪看着狐狸皮,没有接,而是对太千山是说:

“千山,你给祖宗们磕个头吧,希望祖宗在天之灵,保佑我们太氏家族,家和万事兴。”

太千山赶快把狐狸皮放在了一边,跪到了祖宗牌位前,进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太玄洪看着太千山的叩拜,不由的叹了口气,对太千山说道:“千山啊,你在外办事要多加小心,万不可贸然行事,凡事要做到三思而后行。”

太玄洪说完话,就走出了祠堂,把跪在祖宗牌位前的太千山,搞的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望着伯父远去的背影,太千山自言自语道:“伯父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他本来还想问问石鼓的事情,现在只能匆匆的去凤翔府当差了。

太千山回到凤翔府,第一件事,就是赶到司马池府中问好,他主要是想把一坛存放了二十年的“凤香酩”送给司马池。他到了司马池的府邸,被管家领到了司马池的书房,当他说明来意后,司马池还是很高兴的,司马池对这个干练的幕僚,平时还是比较欣赏的,但这次出的这个主意,确实是把司马池给害的不轻。

“千山有心了,家里一切可好?”司马池没有把心里的想法,在说话中表现出一丝一毫,完全一副长者风范。

“有劳大人挂念,家里一切安好。”太千山赶快作揖回答。

“你回来一路辛苦,明日还有许多差事要办,回去歇息吧。”

太千山深深作揖后,就退出了书房,想着司马大人的关心,还收了自己的酒,于是高兴的回了住所。

司马池的“悔过书”已经写好了,不管皇帝如何处理自己,只能是听天由命了。司马池的“悔过书”是无法直接送到皇帝手上的,他于是就想到了自己的好朋友庞籍。如今庞籍是当朝的宰相,只能通过他来想办法呈送给皇帝才行,于是司马池安排人,把“悔过书”和一封书信送给庞籍,同时还把太千山送来的二十年的“凤香酩”,也一起送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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