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悄悄的说刚才屋子里毛毛姑姑说的话,她都听见了,我那么不留情面的怼她,虽然不妥,但也挺解气的……我笑着说,我爸没来,就咱两个女人,小姨和毛毛也是女人,我得变的凶一点,那些想咬我们的人才能有所顾忌……
母亲笑着说,小七如果你是男孩子就好了……我笑着说,女孩子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放心吧我照样可以保护好你们……
其实从内心深处,我还是很希望爸爸能来,或者……
如果你在身边
或许我会借着你地肩膀哭一会
其实终究是跳不开这生离死别的羁绊
如果你在身边
或许我会把这冰冷地面具扔掉
不做理智的大人/不做懂事的女子
如果你在身边
或许我会丢掉原有的矜持放弃羞涩
牵过你的手真切感受一小片尘世地温暖
把这漏风地四月一点点的缝合成完整的日子
如果你在身边
或许会给我讲透这生死桎梏的困惑
才不会觉得这场突然的猝世有多荒凉
可现实生活哪有那么多如果,事实证明所有风雨,你能不能扛住,都得你一个人慢慢的渡过……
中午的时候,母亲把我喊到了一边说,小姨准备向我和妹妹借几千块钱,一起凑钱把小姨夫后事办完,我点头说好,但不是借,就当随礼了不用还,毕竟往后孤儿寡母生活本就不容易,我和妹妹打电话商量后一致决定以我们姐弟三个每人两千一共六千的名义算作随礼给小姨……
母亲叹气说,我总是连累你们给你和辰辰添麻烦,你小姨生病让你们俩凑钱,小姨夫生病又让你们凑钱,这次葬礼又让你们破费,妈真的是一个不合格的父母……
看到母亲眉头紧锁,有些潮湿的眼眶,心好像被针扎了一下生生的痛,突然就懂了那句人生80%的烦恼都可以用钱解决,除非你不够强大不够努力,才会让这百分之八十的烦恼压弯了父母的脊梁……
而母亲小心翼翼的样子,烫伤了我的心……
我牵起母亲的手,轻轻告诉她,能用钱解决的事,就不是什么大事,只要她安好即可……
母亲的眉头轻轻舒展,缓缓的舒了口气说,你小姨的命太苦了……自己是真心疼她,可她不知道是我眼里的她,已经被沉甸甸的乌云压弯了枝头……我心疼她……
小姨说小姨夫的丧葬就不请服务队了,能省一点是一点,亲朋祭奠接待,礼乐却照旧,唯独彻底辛苦坏了厨房里忙碌的母亲,一会帮忙揉面蒸馍/一会儿切菜洗碗/一会儿准备主食……
毛毛的三角眼姑姑,虽然有七十多岁了,但像个手脚不沾阳春水的地主老太婆般坐在那里,自己怕被村里人笑话实在看不过眼了,就偶尔陪着前来的亲戚干嚎几嗓子……像一只叫着嗯呃嗯呃的驴子般嘶吼几声,眼睛却时不时地滴溜溜的左右转着……
他儿子心梁看到表弟铁蛋了,嘻嘻嘻笑着说道,你这小家伙怎么回来这么晚?表弟铁蛋忍不住嘲讽他说我回来再晚,昨晚小姨夫灵堂前的香火也一直没有断过,那像你这大外甥,也没见你昨晚给你亲舅舅守灵?
心梁毕竟四十多岁的大男人了,被铁蛋这样实打实的讽刺了一下,面子上多多少少有些挂不住,辩解着说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昨晚没有守灵了,我忍不住冷冷的回道,昨晚你们自己人就没有一个来守灵呀,如果不是铁蛋回来,就一直是我们几个女人陪着我小姨夫呢,这就是事实……有什么可狡辩的,非得睁着眼说瞎话吗?
一屋子人,突然安静了下来……
这天晚上,突然那些昨晚溜光走净的人了突然都自觉的留了下来给小姨夫守灵……
母亲劝我去二姨家睡,说我是女孩子,晚上不适合呆在小姨家,我放心不下母亲,坚决不同意,母亲说今晚有小姨夫的姐姐和哥哥家的孩子们守灵,那一群七八个人呢,让我不要担心她,她说看到我脸色特别不好,怕我在这节骨眼上再病倒了可怎么好,她晚上要陪着小姨和毛毛,不能陪我……
最终我被二姨带着去了她家,进门我几乎倒头就钻进了被子里,连说一句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在梦里
给黑暗地屋子
开一扇小小的窗
透进来一缕浅浅的光
把那些 隐在深夜里的破碎——细细缝补
每一道撕裂 每一寸针脚 都有它的方向
这路遥马急的岁月
疼痛的,何止一个人间
叶子上滴落的水珠 是无声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