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幕
第一场 老乐山 日
【解说员:桓景告别了乡亲,四处寻访道士费长房。一路之上风餐露宿,栉风沐雨,历经了万般艰辛,功夫不负有人,三个多月之后,终于打听到费长房居住在老乐山的道观之中。(举起报幕牌亮向观众,上写:《重阳传奇》第三幕第一场)
【帷幕拉开,舞台后方的屏幕上显示云笼雾罩、林木葱郁、白鹤飞翔的连绵群山画面。舞台右方摆放道观造型,大门匾额上写有“乐山道观”几个大字。
【两个道童拿着笤帚做扫地状,鞋子和衣衫破烂、蓬头垢面的桓景拄着一根树枝步履艰难地登场。
道童甲:(直起身子做擦汗状,抬头看桓景,面露欣喜地拍了拍道童乙)嗨!你看!(手指桓景)师傅说得可真准!
道童乙:(直起身子看向桓景)今天还真有人来!
道童甲:(兴奋地跳着脚)咱可得好好难为难为他!
道童乙:那当然!不会难为人的道童,就不是师傅的好徒弟!
道童甲:对!不会捉弄人的人,就不是好道童!
桓景:(艰难地走近两个道童身边拱手施礼)两位仙童,鄙人这厢有礼了!
道童甲:(端起架子)礼就免了吧,看你这身打扮,跟叫花子似的,该不会是来讨饭的吧?这会儿还不到饭点呀?再说了,我们道观都是素食粗饭,可没什么好吃的给你!
桓景:仙童误会了,在下姓桓名景,虽已讨饭多日,但今日前来仙观,却不是为乞讨而来的,鄙人寻访到费长房道长居此仙观,于是慕名前来拜见,请问费道长在吗?
道童乙:师傅十天前就已不在了!
道童甲:(斥责道童乙)呸呸呸!你怎么胡言乱语,诅咒起师傅来了?
道童乙:(一脸迷惑)我哪里诅咒师傅了?
道童甲:应该说“不在”,不能说“不在了”。民间凡俗,“不在了”就是“死了”的意思,你说师傅不在了,不就是诅咒他死去了吗?
道童乙:(轻轻扇了两下自己的嘴巴)掌嘴掌嘴!我不知道还有这么个讲究。(笑)不过咱师傅是得道的半个神仙,活上个四五百岁、千把岁都不一定,我一句错话是诅咒不死他老人家的。
道童甲:瞧你这破嘴,还在乱说!
道童乙:不说了不说了!哎,不是说好要捉弄这个人吗?咱俩怎么自己掐起来了?
道童甲:(点头)嗯,对!(又端起架子清了清嗓子)咳!咳!我家师傅不在,你请回吧!
道童乙:(也学着道童甲端起架子)从哪里来的,就还回到哪里去吧!
桓景:请问,费道长去哪里了,我要前去找他。
道童甲:(笑)切!师傅云游四海,到处给人行医治病,踪迹飘忽不定,你到哪儿找他去?
道童乙:是呀!连我等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桓景:那他什么时间能回来?
道童甲:这可说不定,少则两三天,或十天半月,多则一年半载,甚至三年五年都有可能。
道童乙:十年八年、三五十年都有可能!
桓景:那我就在这里等他!
道童甲:你等他,要等到什么时候?十天半月你也能等?
桓景:能等!
道童乙:一年半年你也要等?
桓景:要等!
道童甲:哎我说你这人,怎么脑子一根筋呀?要是师傅三年五年不回来,你也要在这里等?
桓景:(点头)嗯!就在这里等!
道童乙:师傅要是十年八年不回来,三五十年不回来,你还要死赖在这里等?
桓景:对!就在这里等!
道童甲:嗨我说这人!还真要赖在这里哈!先说好,我们不管你吃哈!
道童乙:也不管你住!
道童甲:道观乃清净之地,不准你进去!
道童乙:院门都不能进!
桓景:我不进去,就在观外山上等!
【桓景放下树棍,取下背上的布褡裢坐在地上,然后从褡裢里取出一只馒头来。
道童甲:(面向道童乙)这人真是一根筋,看来还真赶不走他!
道童乙:气死我了!
道童甲:(扭脸看到桓景正欲吃馒头,忙手指着制止)哎哎哎!你不能吃!
桓景:(不解地)怎么了?
道童甲:(调皮地歪着头)你要是真正有诚心要在这里等我家师傅,就什么都别吃,饿着肚子等!
道童乙:水也不能喝!
桓景:(把馒头重新放进布褡裢)那我就不吃!
道童甲:真拿他没办法!我是没招了!
道童乙:(举了举手中的笤帚)要不咱拿笤帚赶他?
道童甲:师傅临走时没这样交代呀?
道童乙:那咋办?我还没捉弄够呢!(回头看了看桓景)不能让他坐那儿!(走到桓景身边)你起来!起来!
桓景:(边站起身子边问)敢问仙童,又有何事?
道童乙:你要是真有诚意,就不能坐着!得跪在这儿等我家师傅!
道童甲:(面向观众扮了个鬼脸,手指着道童乙朝观众旁白)以前我光知道我这师弟有点憨,今天才知道他还有点狠,有点爱闹腾!看来我的鬼点子没他多!真服了他了!(朝观众撇着嘴伸了伸大拇指,又摇了摇头)
桓景:我听仙童的,跪就跪吧!(扑下身子跪下)
道童甲:(又夸张地朝观众做了个吃惊的表情,手指桓景)他还真跪呀!一个又憨又狠,一个又倔又呆,随他俩闹腾去吧。我呆一边看笑话去喽!(转身大摇大摆地走到舞台右侧,又转过身来歪着头、抱起膀子、晃荡着一条腿盯着道童乙和桓景二人)
道童乙:(张着嘴巴有些不知所措地盯着桓景愣了一会儿,转身走向道童甲,用手指着桓景)师兄师兄你看!他跪那儿了!
道童甲:(戏谑地拉长声调)不是你——让他跪——的吗——!
道童乙:我.....师傅临走前不是交代,让咱俩折腾折腾他,试试他的诚心吗?再说了,让他跪他就跪,这家伙也真够憨的!
道童甲:(面朝观众夸张地捂着嘴做偷笑状,然后向观众旁白)明明自己就够憨的,还偏要说别人憨,我这师弟有意思吧?(把身子转向道童乙)他这不叫憨!咱不是试他诚心吗?我看这人还真非常有诚心!
道童乙:(不忿地)想跪就让他跪吧!我算了算师傅临走时交代的时间,他老人家再有三天才能回来,我看这家伙不吃不喝能跪上三天不成!
道童甲:那就让他跪着吧,我也折腾累了。咱回道观去。
【帷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