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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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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童文学
202004/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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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蚂蚁小弟》连载

第五章 臭水沟

刚才这一阵子折腾,我们带在身边的饼干屑早就不知被刮到哪儿去了。黄蚂蚁咕噜了一声:“哎,记住这个地方就行了,我还会回来找的。”

只能如此了,我们在草丛中短暂地休息了一下,便重振精神,再次出发了。现在的我们,还有什么事情比回家更加重要呢?

路上,我仔细地回忆刚才逃命时的情景,总感觉那辆小汽车似乎在哪儿见到过,“黑色,牛头,车牌号XX121”。嗯,想起来了,那是上体育课的谢老师的小汽车。有一次上课时,他还曾经跟我们提到过,他选的车牌号码很有意义,就是上课时操练的口号“一二一”。

好吧!到时候我会找你的,谢老师,我会好好地跟你说,以后开车时可别那么疯狂,车轮下还有许多小生命呢!

有了这一次的教训,我们不敢再在林荫小道上逗留那么长时间,而是快速地跑了过去。

“刚才那该死的龙卷风太厉害啦!”黄蚂蚁悻悻地说道。他一边走一边抚摸着红得肿起来的眼睛。

“不,那不是龙卷风,刚才是一辆小汽车急驶过去刮起来的气流。”妹妹快言快语说道。

“什么?汽车?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黄蚂蚁疑惑地问道。

“就是,就是……。”妹妹一下语塞,不知道如何解释,“我是说,可能还是那个神秘力量在作弄我们。”

“对,对极了,否则这龙卷风也来得太奇怪了,根本没有一点预兆。”看到妹妹脸都红了,我赶紧为她解围。

“嗯,现在回过头来想想,你们说的也有几分道理。”黄蚂蚁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不过,你们怎么知道是那神秘力量呢?”

“就是一种感觉呗!”妹妹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

“感觉?你们会通灵?”黄蚂蚁更加疑惑了。

通灵?我曾听物理老师说过,“通灵”就是我们三维空间与多维空间的生命可以达到一种非物质的沟通。他说这种通灵理论上是成立的,但很少有人能够做得到。

“小弟,你们也有‘通灵’这种说法吗?”我比他更加好奇。

“有啊!我们家里就有一种蚂蚁,他们的任务就是侦察,他能够识别许多陌生的东西,他会画一张地图告诉我们,附近哪儿有河流、沙漠、泥滩,树木,这倒谈不上真本事,他们真正的厉害之处是,对有神秘力量存在的地方都会作好记号,提示我们千万别贸然进入,以免发生危险,丢失生命。”黄蚂蚁一口气说完。

“呵呵,小弟,我们家就是安排我和妹妹出外搞侦察的,也许就是因为我们有这么一个天赋吧!” 我干脆把我们说成是他口中的“侦察蚁”了,以免他老是在心中对我们产生疑惑。

“哦,这就是了,难怪自认识你们以来,我一直觉得你们是那么神秘又那么自信。”黄蚂蚁说道。

妹妹在旁边听了我们的对话后,调皮地冲我眨了眨眼,做了一个很夸张的鬼脸,装模作样地说道:“那当然了,因为我们会通灵啊!是吧?”

“小弟,你可知道,我们对那个神秘力量有一个特殊的称呼呢!”我说道。

“哦!那叫他们什么呢?”黄蚂蚁饶有兴致的问道。

“我们称呼他们是‘人’!”我笑着说道。

“对,‘人’!”妹妹也强调道。

“人,人,呵呵,真有趣的一个名字。”黄蚂蚁反反复复地说道。

“呵呵,人,人,人。”我们笑着一起大声地喊了起来。

头顶上的大树在微风的吹拂下,发出了轻微的簌簌声,铺在地面上的点点金光十分晃眼。再往前,就是学校的一条排水沟了,下雨天,雨水会集中从这儿往校外排走,有时候水流还会十分湍急。当然这条排水沟并不算宽,平时,我和妹妹可以毫不费劲地一步跨过去。

现在天已放晴,排水沟没有积水,从这儿爬过去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我于是对黄蚂蚁建议道:“小弟,我们现在要从这一条排水沟爬过去了,有可能这是那些‘人’建设的。”

“可行吗?按以往的经验,这很危险,我们会绕道过去的。”黄蚂蚁质疑道。凡是有疑问的时候,他都喜欢歪着头看着我,眼睛还眨呀眨的,那样子十分可爱。

“现在是晴天,排水沟里没有水,我想不会有什么危险。”我解释道。

“可是,那个神秘力量,对,那些‘人’什么时候会危威胁到我们的安全,我们是一点都不清楚。”黄蚂蚁说道。

“如果不从这儿过去,选择绕道的话,那回家的路程可要增加不知多少倍啊!”妹妹也在一边帮腔道。

妹妹说得没错,这条排水沟是明沟,学校为了方便行车,只在校门口那边铺了水泥盖板。如果绕道那儿回家,对于小小的蚂蚁来说,可不是一倍两倍的路程了。

一说到回家,黄蚂蚁就不再坚持自己的意见了,“好吧!既然你们都说这儿没有危险,我相信你们的判断,那就从这儿经过吧!”

我当然知道,他嘴里虽然这么说,其实心里并不确定。

还好,这排水沟因为年久失修,表面并不是十分光滑,有利于我们爬上爬下的。我们找到一个开裂的地方依次往下走,水沟有一层薄薄的淤泥,散发出来的臭味扑面而来。我看了看黄蚂蚁,只见他睁着大眼睛,伸长触角,一味地埋头赶路,对这臭味毫不在乎。而妹妹呢,则紧皱眉头,嘟着嘴巴,触角乱晃,似乎不堪其扰。

不一会儿,我们就爬到了沟底。在阳光的照耀下,这儿的淤泥已经开始板结,并不粘稠。虽然臭味难闻,但我们还是毫不犹豫地走了上去。

“我们还是要尽快通过,你看这天空,窄窄的只有一条线,这是一个十分低洼的地方,阴风阵阵的,我们可不能长时间逗留在这里。”黄蚂蚁抬起头看了看天空说道。

“为什么呢?”妹妹问道。

“高不走低不去,这可是我们蚂蚁避险求安的基本原则。”黄蚂蚁瞧了一下我说道,“难道不是吗?”

“是的,是的,我们也知道,不过有时候会忘记。”我嘴里这样回答,可是心里却想,我们又不是蚂蚁,哪儿知道这么多规矩啊?

“可不能忘记哟,高处风厉,低处水积,这样的地方对我们弱小的生命都会构成极大的威胁啊!”黄蚂蚁一边说着一边往前疾走,那样子是要尽快穿过沟底。

我和妹妹落在了后面,现在要跟上他的脚步反而感到有些吃力了。这家伙,胆小得很,现在晴天白云的,哪里来的水流呢?走这么快,多累啊!真是自讨苦吃。

“哥哥,我真有点走不动了。”妹妹喘着粗气,牢骚满腹地说道。

前面被“龙卷风”刮伤,后又快速地经过林荫小道,现在又爬到了沟底,对于弱不禁风的妹妹来说,也真的难为她了。

“难道你不怕臭晕在这儿?”我看了看快要跑到对面的黄蚂蚁,对妹妹揶揄道。

“怕,可是我累得脚都发软了。”妹妹以央求的口吻说道,“哥哥,要不你背我走一段路行吗?”

看着她那可怜兮兮的样子,我不好拒绝,于是蹲在地上说道:“那你爬到我背上来吧!”

“你们在那磨磨蹭蹭干什么?还不快点过来。”黄蚂蚁已穿过淤泥到了对面,正准备往沟壁上爬呢!他回过头来,看到我们还在半路上,等得十分不耐烦了。

“来了,来了。”我背着妹妹,迈开腿小跑起来,一股作气跑到了对面,不过自己也累得满头大汗。

“还好,过了沟底,不过危险并没有解除,只有爬上去了,才算安全呢!”黄蚂蚁抬头看了看这“一线天”说道。

“妹妹,你自己能爬上去吗?”我把妹妹放了下来,关心地问道。

妹妹虽然面露难色,但还是决定自己试一试。

我鼓励她道:“这样吧,你在上面爬,我在后面推。”我觉得这个办法是可行的。

“还有我呢,我在前面拉。”黄蚂蚁微笑着说道。

“谢谢你们啦!”妹妹脸上露出了笑容。

我们也找到了一个有裂缝的地方,这样往上爬起来才不会那么费劲。黄蚂蚁先爬了上去,然后回转身来,伸出前脚抓住妹妹的触角,倒退着往上拉,我呢,则在妹妹的后面用头顶着妹妹的屁股往上推。就这样,我们三只蚂蚁形成了一个奇怪的整体,一步一步地向沟顶上挪动。

可是好不容易爬到中间的时候,忽然听到“沙沙沙”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传了过来,还来不及思考,就发现阳光已经不见了,一团巨大的阴影把我们罩住了。我抬头一看,吓得全身哆嗦起来。

“小弟,快快,快往上爬。”我用颤抖的声音大声喊道。

“怎么啦?发生什么事啦?”黄蚂蚁愣在那儿傻傻地问道。

“不好了,危险。”妹妹也发现了异常情况,突然间力量大增,甩开腿就迅速往上爬。

可是我们还没迈开多少步,一股急流便夹杂着泥沙从不远处飞泻而下。

“不要跑,不要跑,贴紧墙壁,贴紧墙壁。”黄蚂蚁醒悟了过来,赶紧说道。

可还是迟了,迟了。我眼睛一黑,身子一轻,一股混浊的水流顷刻间把我卷入里面,直往下冲。我只能听天由命,随波逐流。就在我感觉到意识开始丧失的时候,忽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拦腰一挡,我下意识地用脚死命地夹住。

不一会儿,水流速度慢慢减弱,水位慢慢降低,我的头终于从昏天黑地中露了出来,身子也脱离了水面。我睁开了辛辣的眼睛,吐出嘴巴里的污泥,长长地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我发现自己还在排水沟里,刚才死命抓住的其实就是长在沟壁裂缝里的一株小草。

“哥哥,哥哥。”一个微弱的声音从下面传来,这不是妹妹的声音吗?她在哪儿?我循着声音往下一看,原来妹妹就在我的下面,她刚好也抓住了这一株小草。

“妹妹,你也在这儿?”我赶紧溜下去,把她拉了上来。只见她两眼通红,委屈地流着泪水。

“老天保佑,一切都会过去的,不用担心。”我一边安慰着她,一边将沾在她身上的泥土一点点地扒干净。

“那黄蚂蚁呢?不知被冲到哪儿去了?”妹妹伤心地说道。

“可能冲到很远的地方去了,哎,说不定已经死了。”我看了看下游,叹了一口气说道,“妹妹,找不到他了,我们自己回家吧!”

我的心沉了下去,真想大哭一场。

我们振作了一下精神,继续往上爬,忽然听到一个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快来,救救我,我快要死了。”

“妹妹,你听到了吗?好像有呼救的声音。”我问道。

“我也听到了,难道黄蚂蚁没有被冲走,他还没有死?”妹妹惊喜地说道。

“走,下去看看。”我说道。

黄蚂蚁在哪儿呢?我们从上面溜到草根处,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步一步搜查,可是根本没看到黄蚂蚁的踪影。

“救命呀!快来救救我。”那缥缥缈缈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是的,是黄蚂蚁的声音,就在这附近,可是我们找来找去,就是没找到。

“小弟,是你吗?你在哪儿?”我大声喊叫起来。

“这儿,看到了吗?就在这夹缝里面。”黄蚂蚁回应道。

声音原来是从一处排水沟的裂缝里传出来的。我们看了看这裂缝,已被刚才水流冲来的泥沙堵塞住了,难道黄蚂蚁在里面?

我和妹妹赶紧将裂缝处的泥沙一点一点地搬了出来,好一会儿,才露出了一个小洞口。我们从小洞口钻进去一看,发现黄蚂蚁就在裂缝里面,但是他还是动弹不了,因为一团淤泥将它紧紧地沾在了墙壁上。

“不用怕,小弟,我们救你来了。”我说道。我和妹妹好不容易才将那些淤泥搬开,把黄蚂蚁从墙壁上拉了下来。

出了黑暗的洞口,又见到了亮光。黄蚂蚁眼泪直流,他激动地抱住我说道:“再次感谢你们兄妹俩,是你们又一次把我救出生天。”

“呵呵,我们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妹妹在一旁笑道。

“我本来已经十分绝望,我甚至在想,我再也见不到你们啦!”黄蚂蚁脸上做着怪相,现出一种苦笑无奈的表情,看得出他是多么伤心。

“不会的,怎么会呢!”我和妹妹都安慰起他来。

“哎,这洪水突然而至,我们完全避之不及。”黄蚂蚁愤愤地说道。

“不,不是发洪水,我觉得应该是那些‘人’将水倒到这条臭水沟里。”我说道。

“你们感应到了?”黄蚂蚁皱着眉头问道。

“是的,老天没有下雨,怎么会平白无故就来了洪水呢?如果不是那些‘人’制造的洪水,真的说不通了。”我向他解释道。

妹妹当然也知道,只是来得太快了,我们根本没办法反应过来。

“唉,说来说去还是那些‘人’,他们有时候比大自然的力量还要可怕。”黄蚂蚁叹了口气。

弱小的生命,在这充满变数的大自然中总是充满了无奈和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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