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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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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童文学
20200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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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蚂蚁小弟》连载

第六章 陨石

生命是那么可贵,我们再也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带着伤痕累累的躯体,艰难地从臭水沟的沟底爬了上来。

我们蹲在地上,喘着粗气,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感受着逃出生天的美好。黄蚂蚁看着久违而广阔的天空,不无感慨地说道:“世界真大,蚂蚁真小。”

“小弟真像是一个哲学家。”我笑道,怕他不明白,我接着说道:“我是说,你很会总结道理。”

“是呀!这就是哲学家。”妹妹也笑着说道。

“不不不,我只是很感慨,在这广袤世界,我们蚂蚁随时会面临各种各样的危险,生存下来真的不太容易。”黄蚂蚁急着解释起来。

其实蚂蚁如此,人类也同样。宇宙虽然足够大,但是给予我们生存的空间却小之又小,即便如此,我们还在无时无刻地面临着环境恶化、自然灾害、传染疾病,还有战争、恐怖主义等等的威胁。

歇息了一会,我们又出发了。前面就是一个垃圾池,这个垃圾池,像一间童话小屋,就建在学校食堂的附近。食堂里的厨余垃圾都集中倒在这里,每天黄昏时分,就会有环卫工拉车来清理。可即使是这样,这儿还是臭气熏天的,而且吸引了许多苍蝇和蚊虫。学生们经过这儿的时候,都会掩着鼻子。

“哥哥,这儿很脏,绕过去吧!”妹妹掩着嘴巴建议道。

“好吧!小弟,我们从旁边走过去。”我对黄蚂蚁说道。

“为什么,这边飘过来很浓的香味,好像有很多好吃的食物呢!”黄蚂蚁不太同意。对于他来说,垃圾堆里那些饭渣菜屑就是难得的山珍海味。

“不,那些东西会吃坏肚子的。”妹妹劝说道。

“找食物那是我的使命,我不能离开这儿。”对妹妹的话,黄蚂蚁不以为然。

“那好吧!我们舍命陪君子啦!”我想了想,为了朋友,还是选择让步吧!

“‘君子’是什么啊?”黄蚂蚁问道。

“当然就是好朋友呀!”妹妹快言快语地解释道。

黄蚂蚁听了高兴地上前抱了抱我,又抱了抱妹妹,快活地说道:“对,我们都是‘君子’。”

通过这段时间的生死与共,我们与黄蚂蚁的感情更加深厚了。

“别动,有情况。”我对妹妹和黄蚂蚁说道。

“什么情况?”黄蚂蚁竖起触角紧张地问道。

“你没听到‘沙沙沙’的声音吗?”我说道。

除了有“沙沙”的声音,还有轮子滚动的声音。对,这个时候应该是清洁工来清理垃圾的时候了。

“真的,是那个叔叔来清理垃圾了。”妹妹悄悄地对我说道。

她说的那个叔叔是个很怪异的老头,秃顶,驼背。他来学校的时候,一只手拖一把比人还高的竹扫帚,一只手则推着一个铁斗车。到了垃圾池边,他并不是先干活,而是随意找个地方坐下,从上衣袋子拿出一个红色的尼龙袋,从里面抽出一张薄薄的烟纸,再夹出一小撮黄中带黑的烟丝,慢慢地卷起纸烟,到后面他会伸出舌头舔一下,这样就成了一个圆锥形的烟卷。他会先眯着眼闻一下,长长地吸一口气,很陶醉的样子,然后再拿出打火机点燃,很快浓烈的烟味就会与垃圾的臭味混合在一起,往周围迷漫开去。

“我们不用急着走那么快,在这儿等一会儿再说。”我建议道。

“为什么呀?我可想早一点找到食物回家呢!”黄蚂蚁嘟哝着嘴巴说道。

“这儿有危险,好像有‘人’来了。”妹妹说道。说到“人”这个字时还特别加重了语气。

“又是那个神秘的力量,好像这些‘人’无处不在,唉,我怎么一点都感觉不到啊!”黄蚂蚁瞪大了眼睛,头好像在抖个不停。对于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神秘东西,他心里面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

“是的,小弟,我们感觉到有‘人’要来这儿,他们可能要清扫这儿的垃圾,当然也包括你说的食物。”我解释道,“要是我们被不幸清扫到垃圾车里,那结果可想而知。”想到这儿,我也不禁打了个寒噤。

“这个大懒虫,可能又要坐下来休息了。”妹妹也知道这个怪异老头的脾性。

“小心,小心,他过来了,别让他踩到自己。”看到这家伙往我们这边走来,我赶紧叫大家注意。

“真的,我也感觉了,‘沙沙沙’的震动声越来越近了。”黄蚂蚁也说道。他说的“沙沙沙”的声音,其实就是那个怪老头穿着胶鞋走路时与水泥路面摩擦的声音。

“哥哥,要不我们还是躲到路边的草丛里去吧!”妹妹觉得这样会安全些。

“好的,这样更好。”我想了想回答道。在这水泥道上,确实危险,要是被他踩到,那不死也会伤胳膊断腿的。

当我们快步钻进一丛狗尾草时,那家伙竟然也来到我们的面前停下来了。他这是想干什么?难道他真的要坐在这儿抽烟?

“这个鬼天气,湿气太重了,干点活都弄得老子腰酸腿痛的。”怪老头用手捶打着腰部骂了起来。骂完之后,他又张开了满嘴黑牙的嘴巴长长地打了一个呵欠,接着就往我们这边的草地上坐下来。

这可把我们吓得不轻,只见这家伙的屁股像一座大山似的往我们这儿压了过来。

我和妹妹都吓得惊叫起来:“快跑,快跑。”

还好,当我们三只蚂蚁急急地跑出草丛的时候,怪老头的屁股才坐了下来。

“这是天空掉落下来的陨石吗?真的十分突然,要不是你们提醒得早,我的小命又得交待在这儿了。”黄蚂蚁一脸惊愕。

刚才是多么危险,但是听到黄蚂蚁说的话那么轻松幽默,都禁不住又急又气又笑的。

“不,那不是陨石,是……”妹妹又想纠正黄蚂蚁的话,我赶紧冲着她的脸瞪了一下,示意她别往下说出来。

“那不是陨石,那你们说是什么呢?”黄蚂蚁感到一头雾水。

“是,是陨石,还是一块奇怪的陨石,掉下来还冒着烟来呢?”我灵机一动,接着妹妹的话说道。

“呵呵,对,这块陨石可能还在燃烧呢!”妹妹笑得全向乱颤,可是眼睛里闪着一种嘲弄人的神气。

这时,只听到怪老头喉咙里咕咕噜噜一响,嘴巴一张,一团黄黑色的痰射了出来,刚好落在了黄蚂蚁的身边。

“是陨石燃烧产生的灰烬吗?好像有点发烫。”黄蚂蚁用触角去动了一下,然后又放到嘴巴里尝了尝说道,“嗯,好像还有点咸味呢!”

我和妹妹一看立即恶心得呕吐起来。

“小弟,那很脏的,不要去动,不要去动。”我赶紧将黄蚂蚁拉走。

哎,这黄蚂蚁真是无药可救了,竟然什么都要去尝尝,难道找食物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接着,怪老头把纸烟卷好,拿出火柴盒,抽出火柴梗,点着了纸烟,然后随手一丢还带着明火的火柴头。这火柴头刚好又落到了黄蚂蚁的身边,可把他吓了一跳。

他慌得跑到我们后面,大惊失色道:“不得了,不得了,真的还在燃烧,你看灰烬都射到我们这里了。”

“小弟,不用怕,不用怕。”我安慰他。

怪老头并没有注意到我们,他一个劲儿抽着烟,不时还吐出一个个烟圈,劣质烟叶燃烧释放出来的烟味辣得我们眼泪直流。

“这陨石还在不断冒烟,还一个个烟圈直往上飘呢!真奇怪,我以前还真没有见过这种奇妙的现象,那表示吉祥吗?”黄蚂蚁睁大了眼睛。

“还吉祥呢?那是在污染我们的生存环境。”妹妹一脸不屑地说道。

“哦,有这么严重吗?”黄蚂蚁问道。

“那是当然,空气不好行吗?”我说道。

“嗯,这,这肯定不行。”黄蚂蚁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

烟吸得差不多了,怪老头将烟头一丢,落到了我和妹妹的面前。那烟灰忽明忽灭的,像鬼火一样,同时一股热气向我们扑了过来,熏得我们赶紧往后退了好远好远。

“看来这儿越来越危险了,我们快快离开这儿吧!”黄蚂蚁大喊大叫道。

“不,还要等一等。”我说道。现在跟黄蚂蚁说这不是陨石,是一个怪老头在抽烟,有用吗?想不到我一句笑话,他还当真了。如果现在就去找垃圾堆里的食物,那肯定危险,因为怪老头还没有把垃圾清理完毕呢!

“为什么啊?”黄蚂蚁敲了敲头问道。

“危险还没解除呢!等那‘人’清理垃圾之后我们才去吧!”我说道。

黄蚂蚁半信半疑地看着我,点了点头。只要说到有神秘力量的时候,他还是相信我们的,因为只有我们才感应得到。

“开工啰,太晚回家又得挨老婆子骂啦!”怪老头自言自语地说道。他从草地上站了起来,伸了伸懒腰,再用手捶了捶背就往垃圾池一拐一拐地去了。

“咦,刚才那块陨石怎么就不见了呢?”黄蚂蚁在怪老头座的地方跑来跑去,这边瞧来那边看,就是想不通。

“说不定是那些‘人’把它搬走了吧!”妹妹见黄蚂蚁那呆头呆脑的样子,笑着戏弄道。

“唉,这个世界真奇妙,还有许多自然现象我们是无法理解的。”黄蚂蚁叹了口气。

“是啊!小弟,在这个广袤的世界里,神奇无处不在,只是我们太过于渺小,受到五官的限制,无法体会到罢了。”我顺着黄蚂蚁的思路接着说道。

“嗯!”黄蚂蚁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怪老头虽然长相邋遢,但干起事来却十分利索。很快他就把垃圾池中的垃圾清扫完毕,还用带来的一瓶罐装杀虫药水对垃圾池里里外外进了喷洒,干完这一切后,他才哼着小调拉着铁斗车走了。

“那个‘人’走了,没危险了,我们走吧!”妹妹说道。

“你们都感应到了?”黄蚂蚁问道。

“是的,没错,我们去看看吧!”我说道。

垃圾池真的好臭,现在还有一股浓重的药水味飘过来,不过黄蚂蚁却表现出极大的兴趣,不管不顾地早就跑到前面去了。

“咦,快来,有情况!”黄蚂蚁突然停下,惊叫起来。

什么事让他大惊小怪的?我们快步来到他的身边,关心地问道:“什么情况?”

“你们看,那儿有许多尸体。”他的眼睛因为惊恐睁得大大的。

果然,在垃圾池的旁边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多只蚂蚁的尸体,有的嘴上还含着饭粒,有的脚上还抓着肉渣,看来他们也是来找食物的。再细看,他们的死状十分恐怖,有的身体蜷曲,有的六脚朝天,有的触角抱头,各种惨状都有,但是有一样是相同的,就是全身发黑,表情都十分痛苦。

“快离开,他们都是中毒身亡的。”我说道。

“对,我现在都熏得有点头晕了。”妹妹也同意我的说法。

我们快速地逃离了垃圾池,按照我原来的计划绕道继续前进。一路上,黄蚂蚁一声不吭、闷闷不乐地埋头赶路。我们理解他现在的心情,看到同类遭遇这样的惨景,哪有不伤心的呢?

“今天的天气真好,不冷也不热。”我想打破这沉闷的气氛。

“是啊!还有虫鸣鸟叫的。”妹妹也附和道。

“你们不用担心我,这样的事情我经历得够多的了。”黄蚂蚁知道我们的用意,他叹着气说道,“我刚才是在想,我的同胞们究竟是怎么惨死的?”

“我们不是说过是中毒而死的吗?”妹妹说道。

“我的意思是说,他们究竟招谁惹谁啦,竟然惨遭如此毒手。”黄蚂蚁愤愤地说道。

我和妹妹对视一眼,都觉得不好怎么回答。我们能说什么呢?难道跟他说,这是人类发明的毒药,是专门针对他们这些蛇虫鼠蚁的?

“他们当然没有招谁惹谁,他们找到食物正要准备回家呢!”妹妹说道。

“这个时候,一股不明来历的浓重的毒药从天而降喷向了他们,所以他们就中毒昏倒,最后死亡了。”我接着说道。

“不,这不是自然现象。”黄蚂蚁看了看天空,摇了摇头说道。

“你的意思是……?”我和妹妹在猜测他的想法。

“对,就是你们说的‘人’,是他们制造的毒药毒杀了我们的同胞。”黄蚂蚁以十分肯定的语气说道,“你们不是有感应的能力吗?难道你们没有发现?”

“我们是感应到了这附近有那股神秘力量在活动,可是不知道他们究竟在干什么啊!”妹妹是想为我们人类辩解。

“是的,小弟,他们的文明程度比我们高级多了,我们没有这个能力知道他们要干什么。”我也只好这样来解释,希望他能领会我说的话的意思。

“哎!生命如此脆弱,我们只能好自为知,珍惜当前了。”黄蚂蚁似懂非懂地说道。

这是个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的世界,我们有什么办法呢?我同情地看着黄蚂蚁。

“走吧!小弟,我们还有好远的路要走呢!”我轻轻地拍拍黄蚂蚁,说道。

“好的,我们走吧!”黄蚂蚁眼睛里充满了无奈。

我和妹妹看到他的情绪稳定了下来,宽慰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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