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卓兴从梦中醒来,仿佛过了一场又沉重又冗长的梦境。那一场梦来自于这个世界,也脱离这个世界一般,仿佛能够伸手抓住未来,可一眨眼一切都烟消云散,只剩下虚拟的望眼欲穿。
他抬起头,看到小薛趴在桌上睡着了,在她一旁的杨婷则是在阅读课外书籍。一晃而过的梦之后,居然还是那个高中时代。
印象里的自己不是已经三十岁遁入空门了吗?
三十而立,是一个天大的槛,也是因为经历很多他的心已经死了。
俗话说“心不死,则道不生”。
所以谭卓兴已经如闪现一样,福至心灵。他依稀记得这个梦的未来,能把握一刻是一刻。
我到底是庄周梦蝶,还是如何呢?
谭卓兴看到历史老师杨恒在台上侃侃而谈,他捏了捏自己的手臂,很疼,是真的,这不是梦里。
他转过头,看着全班五十多个同学,有种来自心底的振奋。如果梦是真的,那自己能否改变未来。
小薛和他的感情,也就不会因为自己的迟疑而失之交臂。不过,他似乎已经心死了,觉得这一切都是没意思。
所谓感情,在这个时代随时都如高屋建瓴,会否崩塌全看人心。人一走错路,步步错。
他只能小心翼翼。
叮叮叮……下课声音响起,很多同学面面相觑,然后身旁的罗阳睁开眼,刚睡醒的他,无可奈何地道:“我做了一个梦,我在修行。”
他是一个修行人没错,在高中时期每天都打坐修炼,在现代社会是个格格不入的典型。很多同学看到他早晨六点打坐,然后七点吃饭,这家伙简直是入魔了一般。
事实上后来的他完全放弃了修行,对谭卓兴的回答是:“世上没有神佛,没有修行。”
谭卓兴很无奈,只可惜一个道友就这样堕落红尘了。而且罗阳也并非自己这样的思考良多,心思复杂之人,他能淡定自若,而谭卓兴十分钟的打坐都会胡思乱想。
算了,这些修行啥的都是徒劳,梦里的自己不也是三十岁就闭关当了和尚。而且还是那种酒肉和尚。
一个女生走过来,伸出手,谭卓兴有些咋舌,忙问到怎么了?
抬起头,她那清冷而自然的脸蛋,浮现一抹笑意:“你说的,给我带早饭。”
哦,是谢小咪。
谭卓兴喜欢这个女生,即便他知道这个女生万众瞩目,班上的易川也喜欢她。只可惜易川是个不良少年,她根本是讨厌他,甚至连送的娃娃等玩偶拿了就丢了。
谢小咪在外面有了对象,是吉首大学的一个大学生。我不知道是不是每个女生都喜欢成熟的,高中找了大学生为对象也不算常见,毕竟格格不入啊,可是也许也因为对方无微不至照顾或者金钱因素,使得双方能走到一起。
在这个时代,只要有三样东西足够带来感情。第一就是能言善辩,第二就是财富自由,第三则是顾家体贴。
只要有其二基本就大差不差,随便找个理由妹子没半点问题。
谢小咪找了大学生男友也无可厚非,毕竟这个时代也变了,小时候还听说有大学老师找学生的。
如果在古代,肯定是不行的,甚至要受到严厉的批评惩罚。这也是为什么各大门派从来男女弟子师父互相避嫌。
谭卓兴遁入空门之前,曾经也是求道之人,也许是应了罗阳的影响,只是并非正面因素,所以他走火入魔。不过奇怪的是,这到底是梦还是假象?
谢小咪对我笑笑,钱塞到谭卓兴手里:“五块钱煎饺。”
谭卓兴没办法,只得答应,接着听到咳嗽一声,那个不是很好看但是耐看的女子盯着他,若有若无的期待之光在眼神里,她笑着说:“我也一样。”
谭卓兴收了钱,点头答应。
他从高中开始,就是走读,走读生可以随时带东西,每天哪怕是堆满了书包,他也是乐此不疲,毕竟帮人是一件快乐的事情。
而且在高中几乎每个人都很单纯,即便是有一些经历的,都并不会有什么坏心思。
即便易川这家伙经常不给钱,让谭卓兴催促着要到费用,这家伙也不算坏,至少是真情实意。
后来的人生,很多虚假的过客,也不知道是自己的原因还是别人原因。做了老好人,结局未必是好的。
这就是为什么割肉喂鹰以身饲虎,反而鹰不会报答,老虎还是野蛮一样。
谭卓兴回忆梦中,后来很多女生都是三心二意,根本没有真情实感,那么把握现在可好?
时间一晃过去,一整天课程疲惫不堪,他却在纸上写下又一篇著作。他从高中开始就写作了,练笔内容多数是玄幻修仙。
当然,还有一些小隐私比如喜欢谁的一些感触。
他可不像别人直接表达,他是个闷骚型,当杨婷提出那句话的时候他脸刷的红了:“你是不是喜欢小薛?”
起因是他不给杨婷带早饭,说是塞满了,而从来都是夜以继日给小薛带。
这不是嫉妒而是审视的目光。
谭卓兴的回答是:“不是,真的带满了。”
谁信这些,十七八岁的年纪,这种懵懂感情都懂得,大家不会轻易藏拙,反而有时候放在明面上更有趣。
谭卓兴这一天又是无聊度过,他一直反复记得那个三十岁前的感情,三年的感情岁月,可是因为自己生了精神病,于是二人再也没有联系。
谭卓兴痛苦地自我自责,折磨自己,在家里闭关几个月,无法自拔的他几度寻死。可每一次他都能感觉鬼门关关上了,似乎老天爷在希望他走出一条别的道路,赏他一碗饭,哪怕孤独也要闯过这一生的磕磕绊绊。
谭卓兴曾经是个不喜欢孤独的人,后来又爱上了孤独,所以遁入空门,和尚的身份大概就是忘却一切,任何因果报应都从木鱼里消散,而他也该清静无为。
这个梦……也太真实了……我也许要做点什么。
他看着小薛,小薛的身材不算好,脸蛋很一般,发型更是不怎么打理,就这样一个极度普通的女生,他却喜欢了她五年,直到找不到她,五年后才开始到处混迹社会,在花花世界里寻找女子。
我也不知道她哪里好了?还是很凶的那种,说话也是柔中带刚,反正怎么看怎么给人一种不近人情的感觉。
谭卓兴一手转着笔头,一边思考,不经意二人的视线碰撞,恍惚又想起为她写过的那些诗歌,散文感情表达等等。
自己怎么会喜欢她?
直到此刻她脸刷的红了,“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我看到你眼神对准我了,就像……”
“像什么?”她似乎在期待是否言情小说里那样,一见则生情,情生则动心。
“没什么。”
心里却是,发现小薛最近和刘勇走的近,就是想想,心照不宣而已。
谭卓兴回忆起自己为何不找她了,因为吃醋和嫉妒,一个男子嫉妒起来,就会甩锅这个女子,于是可以放下很多感情。
只是放得下表面,放不下心灵。
他多么期待小薛不是那样朝三暮四的人,可是和小薛打成片的就有刘勇,虽然谭卓兴不排斥刘勇,可二人一走近就感觉不妙。
到底是自己小肚鸡肠,还是另有原因?
小薛“哼”了一声,继续说:“香菇粉,一样的辣子。”
“好。”
谭卓兴平静应对,他如今没什么感情需求,大概是有三十岁那一段记忆,那一段梦境,于是他可以放任自己,重新审视这个世界。
他想看看小薛是不是真的对自己有情,还是另外和刘勇这家伙有染。
毕竟刘勇经常亲切的喊她“阿贵”。
我不知道这代表什么,反正类似沈从文的翠翠那种叫唤,可是可是也太过于暧昧了吧。
当初没有选择小薛也就是因为这一点,谭卓兴不喜欢虚情假意的,也不喜欢朝三暮四暗度陈仓的。
真真假假是这个世界无法解答的谜题。
特别是爱情方面,至少谭卓兴不明白,有的人四十也活不通透。谭卓兴这场梦算是给了他新的机会,而他已经对感情无碍,那便是走一步看一步,看看这个世界到底怎样?
回想起来,昨天易川给谢小咪送的礼物,大概已经丢在垃圾桶了。高中时期也到底是感情朦胧期,就像一首柔情似水的诗,而之后大学了就是热恋期,就像滚烫如火的剧。
诗歌能养人而不至于伤人,上善若水,反而更使得人们对高中的一切弥足珍贵。
剧本能领悟却容易带来思想,负能量还是正能量都在,所以说大学过客匆匆,反而不如高中纪念那么美好,即便后来相聚,也只是因缘际会,不会再有那么多遗憾的美好。
想到这里,外面天色早就黑暗,待到了九点,立马钟声响起,众人蜂蛹一样跑出教室。
谭卓兴也不例外,他转过头来,看到刘勇和小薛二人有声有色的说话,没有嫉妒和苦恼,他已经是个心死的和尚,只是看着这个世界的变化,是否真实真诚真情,与这个世界再走一遍,是好是坏祈天应心,不争不求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