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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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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1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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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蔷薇花盛开的村庄》连载

第一章 故乡十里

黑色渐渐地笼罩了整个村庄,偶尔从云雾里撒下来几丝柔弱的月光。门外风吹动的树叶哗哗作响,只听这风声,月牙儿便感觉到了门外的清凉。草丛里传来蛙叫声,树上也响起了知了的鸣叫,多么和谐而美好的黑夜。

月牙儿把脑袋从这破败得还剩下一扇门的房子里探了出来,转动着她的小脑袋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周围没有人之后,她才慢慢地挪动身子,轻轻的从这扇门后溜了出来,走出这间由一扇门半遮半掩的房子。

借着月亮的光芒,还能看见这条小路模糊的路面,她瘦弱而矮小的身板缓慢的移动着,迈动着步伐顺田梗一直走去,月亮跟在她的身后,她追着自己的影子不停的走,那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只知道内心孤注一掷。

月牙儿突然从梦中惊醒过来,阳光从窗户的缝隙里透进来,格外的刺眼。

醒来之后她呆呆的坐在床上,愣愣的想着那个奇怪的梦。

她从床上下来,走到窗户前打开窗子,一阵风吹过来,吹起了白色的窗帘,窗帘在空中来回飘动着,悠悠的来回徘徊着,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直到风停才缓缓的落下。

从窗子里望出去,墙角的蔷薇花依旧守候在哪里,只是田梗上没有童年里时,那个令自己熟悉的身影。

清晨的阳光不及傍晚时分的凄凉,只是曾经的弱小和无知消失不见了,这些是真切的,她伸手给头发打了一个结,眉头微微的蹙着,眼眸里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此刻的思念和孤独都是真的,她很想念阿爸阿妈,已经从她的世界里离开了很多年,人已经不在了,思念却越是真的,都刺痛了身体里的骨髓。

而她现在拥有的这个身份和姓名是全新的,她细细的在窗前分辨着,所有的一切她自己却有些辨不清是真的还是假的。

此刻的月牙儿早已足够强大,不,她不叫月牙儿,她的学生叫她玉儿老师。

她呆呆的盯着那株蔷薇花,以及对面那栋低矮的房子,眼神里划过一抹凌厉,轻轻的把打结的头发放到身后,一脸平静的说:“我回来了,只是我原本可以不必垂怜这风中的孤叶,可我却害它会被迫离开它的母亲,会被地上的污泥包裹,无法跨过这个冬天。”

随后她脸上划过一抹淡然,回头看着身后的书桌,看着上面摆放整齐的书,她一脸平静的说:“不重要了!我还是很爱这个地方,很爱那株蔷薇花,而且一如既往从未改变过!不是吗?”她好像是询问别人,又像是在询问自己,可是身边却没有任何回答的声音,之后她笑了笑,脸上划过一抹淡淡的释然,笑容里布满了原谅。

二十年前月牙儿出生的那一天,家里很是热闹,什么三大姨四大姑全部都齐聚在家里,她们给月牙儿带来了很多礼物。

她们有的亲手做鞋子和袜子,上面还亲手绣了小花。

那天月牙儿的阿爸在院子里种了一株蔷薇花,那是她阿爸一大早走了很远的路,从山上特意搬回来的。

离开村庄一直往上走,上面有一座山,山上漫山遍野都是蔷薇花,蔷薇花盛开的季节里,它们这里一簇那里一簇,或是成片成片的蔓延开来。

山上有雾气的时候,它们就藏在朦朦胧胧的云海之间,若隐若现异常美丽,宛如仙境一般。

当地人把那座山叫做月足山,意思是月亮落脚的地方。

按照当地的习俗,家里若是生了女儿,那孩子的阿爸就必定要亲手在自己家门前载一颗花,若是生了儿子,那必定要在屋后种一颗树。

月牙儿还在襁褓之中,眼睛都还没有睁开,她的三大姑四大姨们就闹翻了天,不是争着要让她做干女儿,就是要争着给她起个名字,月牙儿的奶奶在一旁看着她的这些儿女们,却一个人乐开了花,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尽管面容苍老一头白发,可是她的眼睛里依旧闪烁着光芒。

后来月牙儿这个名字,是她的阿妈取的。

因为她出生的时候月亮刚刚升起来,就像牙齿一样,所以就她叫月牙儿。

除了这个名字,她还有一个书名,是月牙儿小叔的妻子美给起的。

“月静星。”

那天赵美嘻嘻哈哈的一边嗑瓜子一边说:“以后啊!一定可以成为一个既可以很张扬,又可以很文静的女娃娃,多好啊!你们说是不是啊?”说完就夸张地笑了起来。

这时月牙儿的三婶罗敏却调侃她说:“哎哟!哎哟!吹你的吧你!一天天的,就知道在我们这些瞎眼汉,没读过书的人面前买弄你那点儿文化。”说着就一副不服气的样子,气呼呼的惹得一屋子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月牙儿的小姑姑从人群里冒出来一个头,一边起哄一边打趣赵美说:“就是啊!我们都知道,你是我们家里唯一一个有文化的媳妇呢,真的委屈你了。”话音刚落大家又是一阵大笑。

一顿晚饭过后,大家都散去了。

月牙儿的阿爸阿妈也沉浸在月牙儿出生的喜悦之中,伴着黑夜入眠,这个小小的山村也好像是睡着了一样。

时光的影子不停的被岁月拉长,一转眼,月牙儿从那个呱呱落地,啼叫不止的婴儿长成了一个七岁的孩童。

“月牙儿!”早晨,天还没有亮,月牙儿就被她阿妈叫醒,往她的手里塞了两个烤土豆和纸包着的两块米糕,烤土豆上面还带着灰,把月牙儿胸前那朵绣花都蹭脏了。

“阿妈!去那里嘛?”月牙儿揉了揉眼睛,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她阿妈拿起一个竹筐一边往身上挎,一边回头看着她就说:“赶快起床,自己穿好衣服去上学,你阿爸我们最近几天都很忙,要尽快把秧苗都下到稻田里去,没时间送你去学校了”说完就慌张的走了,扔下月牙儿一个人静静的待在家里。

月牙儿把阿妈给的土豆剥好,和米糕一起放到桌子上,从床爬起来,给自己穿好衣服,洗洗脸之后,在镜子面前给自己扎了个小马尾,背上书包,抱着土豆和米糕边走边啃。

山川到处流淌着清泉,村子周围一块一块的水田,它们错落有致的安放在村庄周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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