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凌晨,天刚蒙蒙亮,高世龙从睡梦中醒来。他穿好衣服正准备离开,年轻人进来告诉他早餐已备好,吃了饭再走吧!于是,他和年轻人一起把饭菜端到屋里的桌子上,拿起碗筷,还没坐下就大口大口地吃起来,来不及细嚼就囫囵吞下。匆匆吃完,用手抹了抹嘴,起身告辞,急忙往市里走去。
高世龙调来江城,为了便于掩护身份,安全隐秘地开展情报工作。党组织根据他的特长,在市区距离王德新家不是很远的海同路中段,租赁了两间市面房,开了一家中药铺。
药铺开业,他充分发挥自己善于融和沟通的特长,周旋于街坊四邻,很快在此站稳脚跟。看到时机成熟,上级领导决定立即安排他与王德新接头,尽快启动这个重要的情报站点。昨天的会面,他们成功对接,这个隐蔽的情报站就此正式开启运行。
由于他必定来到这座城市的时间不长,对市区的环境还不太熟悉,接头地点与他的店铺距离又比较远。昨天晚上会面后,已近午夜,外面一片漆黑。之前姜书记就交待过,如果谈的太晚你就在这里住一宿,明天再回去,所以当晚他没有回去。
离开店铺整整一个晚上,他十分不放心这个刚开业不长时间的小店,是否安全?他深知这是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除了敌特外,匪盗、地痞流氓也是处处作乱,不得不防。所以,他火急火燎地吃了几口饭,就急匆匆的往回赶。
东方一轮红日刚刚冒头,大街小巷仍是静悄悄,一路遇见的只有那些为生活所迫,起早劳作的苦力。高世龙穿街走巷,疾步奔走,回到店铺发现一切正常,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租赁的房子,一间作为商铺,一侧摆了半面墙的药材柜子和柜台;一侧摆放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另一间,半间作为寝室;半间是灶房。他走得匆忙,满头大汗,身体也感觉有些疲惫,进屋用凉水洗了把脸,就躺倒在小土炕上休息。
高世龙躺下,本想歇息一小会,却很快进入梦乡。就在他熟睡中,外面突然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这么早怎么就有人来抓药?他急忙起来,揉了揉双眼,去打开店门。
还没等他问话,两个中年男人不由分说地直接闯进来,坐到桌子旁的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他回身看去,这两个男人,中等身材,膀大腰圆。他们穿戴不同于普通百姓,流里流气,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两位大哥,你们要抓药吗?有没有药方?”高世龙知道来者不善,镇定地问道。
“昨晚干嘛去了?我们来了两趟,店里都没人!”其中一个剃了光头,嘴上还留着两撇小胡子,一脸横肉的家伙,斜眼看着他说。
高世龙听他这么一说,心里一惊,昨天晚上果然有人来过?还好,他们没有砸门撬锁,这已是万幸了。然而,这场麻烦是躲不过了。他们应该是附近的地痞,找麻烦的目的一定是为了钱财,必须好好应对,否则很难收场!
“昨天晚上你们就来过了?那一定是患病的人急需用药,快拿来药方,我给你们抓药!”
“少废话!我大哥问你昨晚干嘛去了?”另一个人用手指着他,恶狠狠地说。
这个人长相更是凶恶,左侧脸上还有块刀疤,一看就是个野蛮之人。不过他的话,还是让高世龙提高了警觉,他一时还判断不准这两个人究竟是什么来历。他们非要追问昨天晚上去了哪里,难道我的药铺已被敌特盯上了?可看上去这俩人也就是街头混混。
高世龙想,不能大意,也不能马上就回答他们,沉默片刻,看他们还有什么招数,他慢步走进柜台里面,整理柜台内的药材包装纸等物品。
“你小子哑巴了?你是不是欠收拾啊?”刀疤脸站起来再次朝高世龙大声吼叫。
“哈哈哈,兄弟,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啊?我这不是等你们拿药方抓药吗?”
没等高世龙的话说完,那个光头的家伙,起身走到柜台前用手拍打着柜台,说:“小掌柜子,你不用给我们打马虎眼,我们可不是来抓药的!”
“你们不抓药,那就是有人要诊病吧?那就快带我去吧!”
“别装糊涂了,你看不出我俩是干什么的吗?难道你没听说过胡老大的名字吗?告诉你,我俩是胡老大的手下,来你这干什么,还用我直说吗?昨晚我们白跑了两趟,你是不是得给我们加倍啊!”
他这么一说,高世龙反而一下轻松了许多。起初的判断是对的,他们果然就是当地的流氓痞子。药铺开业前,姜书记曾提醒过他,附近有一伙街头地霸,横行于半个市区,对小商小贩收取所谓的保护费。他们的头头外号叫黑胡子,手下称他胡老大,此人心狠毒辣,买通了警局内的部分人员,四处作恶,收敛钱财。
姜书记说我们要尽量避免与这些地痞无赖发生冲突,如果实在躲避不了时,也不要激化矛盾,灵活应对,绝不能让这些人破坏我们情报工作的正常开展。
想起姜书记之前的警示,高世龙迅速调整思路,确定了一个有效的应对措施。他决定拿出自己手中的王牌,一次性镇住这帮地痞,让他们从此不再来找麻烦。
“你们是胡老大的人啊?早说啊,问我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昨晚我在王警官家里喝茶聊天,回来的晚了点,不知道你们来过啊?”
两个混混听他提到了王警官,脸上立刻显现出惊诧的表情,俩人对视一下,光头转过脸说道:“你是不是想借王警官来吓唬我们啊?你知道我们跟王警官什么关系吗?他可是我们老大的把兄弟!”
“告诉你,我们可没工夫跟你闲扯淡,别想拿王警官蒙混过关,知趣的就痛快的打点我们,否则,可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刀疤脸恶狠狠地指着高世龙说。
“哎呀,瞧你们说的,我哪敢糊弄二位大哥啊?我这药铺刚开业,还指望各位的支持和保护呢!开始我不说,就是怕引起二位的误会。我和王警官是好朋友,开这个店可是得到了王警官不少的帮助,说不定他一会就能来呢?二位大哥要不先坐会,要是王警官来了咱们一起喝茶好好聊聊,怎么样?”
高世龙这么一说,俩个混混似信非信,疑惑的面孔相互对视了一会,半天无语。高世龙见此情形,知道已经掐住了他们的七寸。
“二位先坐下,我去烧水沏茶,咱们喝茶聊天,交个朋友。”高世龙走出柜台去烧水沏茶。
此时,高世龙已是胸有成竹,已经基本拿定了这俩个混混,如果王警官真的能来,就彻底镇住了他们。而那两个混混,这时却有些犹豫不绝,他俩仍然半信半疑。就此走吧,有点太掉面子了,他们也不甘心;不走吧,要是王警官真的来了,那肯定躲不过一顿臭骂,俩人踌躇了一会,最后还是坐了下来。
“好啊,那咱就喝茶等着王警官。”光头假装镇定的样子说道。
高世龙看出来他们也是不死心,想要探个究竟,看看他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虽然,高世龙说王警官今天可能来,而有时候事情会有所变化,并不一定按常理发展。如果他今天不来,也要想办法,把这俩个混混彻底制服!陪着他俩喝着茶,高世龙的头脑没有停下思考。
如果今天王警官真的不来,他决定带两个混混去一趟王警官的家,让他们知道自己在王警官家的地位,从此不再来骚扰!其实,那俩个混混喝着茶,更是心事重重,走还是不走,他们都拿不定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