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世龙急如火燎,一时想不出一个好的办法,去救王德新。他把脚踏车停放在路旁,坐到路牙边上,擦了擦满脸的汗水,强制自己静下心来思考。
现在是中午,军舰返回港口还有几个小时的时间,他判断敌人不可能用电台联系舰艇,提前控制王德新。因为,王德新是舰艇大副,他们不能确保电台是否被王德新控制,或者有其他内线。
否则,他们也不会在军港布置这么多的军警。想到这,高世龙豁然开朗,立刻提起精神。如果有一条船,划到海上去追堵军舰,那样就会有机会解救德新兄。
关键是上哪去找一条船?到江城快两年了,高世龙也跑了不少的地方,他一遍一遍地梳理,猛地想起,就在军港的东面五六里地左右,有一个小海湾,平时总有几条渔船停靠在那里。来不及详细思考,他推起脚踏车,跨上去快速向那个小海湾骑去。
从军港到这个小海湾,一路很少有平坦的道路,大多都是上下坡路。坡陡的时候只能推着车上去,累的高世龙精疲力竭,满身大汗。
来到海湾时,高世龙几乎快要晕倒了,当他看到有几艘渔船停靠在海湾内,立刻打起精神来,他顾不上休息片刻,把脚踏车扔在岸边,用手擦了擦满脸的汗水。选择一艘适合远航,带有风帆的渔船,走过去大声问:“船上有人吗?”
很快这艘渔船上站起一个人,朝他看了一眼,并没有停下手上的活。他一边收拢渔网,一边漫不经心地说:“要买鱼啊?今天的鱼卖完了,明天再来吧!”
“老大,我不买鱼,想借用你的船出趟海接个人可以吗?”
“接什么人?有多远?我这船可不能白跑啊!”这个船主听他说要借船接人,觉得是个不错的生意,不费什么力气,还能赚到钱,比捕鱼省力多了。
高世龙知道租用渔船需要钱,事情紧急,他出来时身上一文钱也没带。估计赊欠,那渔老大肯定不能同意,这可怎么办?
他一下想到了自己的脚踏车,用脚踏车交换他指定能同意!这辆车是组织上为了工作方便,花了不少钱为他买的,有了这辆车他出外办事接头,都很得心应手,他非常喜欢,真舍不得送人,可现在情况紧急不得不出手。
“老大事情急,我身上没带钱,把我的脚踏车送给你行不行?”
“什么样的脚踏车?新的旧的?”船主听了心里乐滋滋的,他早就想有一辆脚踏车了,有它来回跑多方便,可是买不起,要是跑趟船能换辆脚踏车,那可是太划算了!
高世龙知道他能同意。因为他捕鱼赚的那点钱,都用来维持家庭生活,未必舍得买一辆脚踏车。他从岸上把车子推到船边,对船主说:“看看吧,就是这辆,不新也不旧,什么毛病没有。”
船主跳下船,认真仔细地看了看这辆脚踏车。心里特别高兴,脸上却一点也没有流露出兴奋的表情。他一本正经地问:“上哪找人?我的船也不能随意撒手,是不是还得我来给你掌舵啊?”
“那是必须的!我也不会开船,当然需要你来掌舵!”
“好吧!就这么定了,你帮我把车子抬到船上,不能放在这里,丢了我可就白跑一趟了。”
高世龙和船主一起把脚踏车抬上船,放进渔船的底舱里。船主这才放心地升起船帆,按照高世龙的指引,向深海行驶。
船主掌舵,高世龙则站立船头,他目不转睛地望着大海深处,心里始终高度紧张。
因为,他深知这样冒险出海,等于是在赌博。而只有赌上这一把,才有救出德新兄的希望!敌人已经把军港包围了,不出海营救,他势单力薄没有任何希望救出德新兄。
可是,如果在海上截不住军舰,或者截住了又无法救下德新兄,那么营救仍然是失败,德新兄还是会落入敌人的手上。所以,必须在军舰出现之前,设计出一套完整有效的营救办法。
他焦急的心里不停地盘算着,用什么办法能够把军舰截住?怎样把德新兄从舰舱里引出来?让他知道情况万分紧急,赶快脱离军舰。
他反复设想遇上军舰,应该采取什么样的办法,来引起德新兄的注意。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必须准确地把握时机,才可能营救出危机中的德新兄。
渔船在海上行驶,一波波海浪拍打着渔船,颠簸起伏。站在船头上的高世龙,双手紧握船帮,目不转睛地望向远方。翻滚上来的海水,湿透了高世龙一身的衣服,这些他都不顾,只想快一点能见到王德新。
出海大约一个多小时,远处传来隆隆马达声,隐约看见一艘船驶来,船顶冒着浓烟。高世龙断定这应该就是王德新所在的军舰,他指着前方出现的那艘舰艇,让船主迎上去。
马达声越来越近,已经看清了军舰的身影。在快要接近军舰的时候,高世龙让船主向军舰正前方靠近,他站在船头上,脱下自己的上衣,握在手里使劲挥动,以此来引起军舰上官兵的注意。
他还想同时大声呼叫,可看到两船的距离还是比较远,虽然此时海上的风力不是很大,波浪也比较轻缓。但这是在辽阔的大海上,他就是用尽力气大声叫喊,军舰上的人未必能听得到。
不过这只是高世龙的第一个方案,当渔船与军舰越来越近的时候,高世龙穿上衣服,来到船帆下方拉动船帆,升起降下,不停地拉动。这是他的第二个方案,这样做不仅能吸引舰上舵手的注意,更重要的是他要用这种方式来示意“扬帆”和“启航”的暗语,给王德新传送一个重要的联络信号。
船主对高世龙所做的一切十分不解,他不明白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风险截军舰,他这是要接什么人啊?看到他又开始不停的降下升起船帆,更加纳闷。
他开始有点后悔自己为了一辆单车答应他出海,一种惊恐让他不得不说出,在船尾他大声对高世龙说:“老弟,你这样影响船的行驶,有可能撞上军舰,很危险!”高世龙理解船主此刻的心情,他作为一个普通的渔民,遇上军舰都是急忙躲开,哪还敢迎面跟军舰发生直接的冲突。
高世龙暂停一会升降船帆,安慰船主尽管放心,咱们不可能撞到军舰,更不可能让你的渔船有丝毫损坏,一会把人接到渔船上咱们就返航。
“你到底是干嘛的?怎么还认识军舰上的人啊?”
“放心吧!我跟你一样都是普通百姓,军舰上有我个兄弟,找他有点急事!”尽管高世龙这般解释,船主依然忧心忡忡。有事为何不在码头上等?偏偏费力到海上来接。他肯定不是普通人?要不然他怎么能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来截军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