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城,梧州首府,华夏对外开放前沿,富庶冠中州。
梧城千峰兀立、万壑幽邃,十万大山连绵起伏,峰回路转别有洞天。一山转一坝,是梧城的特点,故城市建设多依山川而起建;水随山动曲折回肠,两岸居民多赖桥而行走,故梧城梧江上大大小小不下上百座桥,其间以回环廊桥最具特色;小桥流水,烟雨江南,绝胜小苏杭。
农历七月十五,夜,中元令节,梧城习俗放河灯,寄托生者对逝者的哀思别愁,一盏盏荷灯照亮一程程水路,登高俯视梧城灯火流离,如火龙舞动,运转着乾坤,梧城被灯火点缀得斌彩纷呈,别有一番景致。
津桥位于梧城北郊,旧时位置虽偏僻,但它是梧城通往外界的重要通道,往来贩夫走卒、官宦商贾络绎不绝,后来随着城市化的发展,城区不断扩大,原本属乡下的津桥也被拔地而起的高楼所包围。与熙熙攘攘的市中心不同,津桥独具清幽,毕竟不是重点开发区域,原有的园林、建筑等得以保留,尤其是古朴典雅的津桥屹立在梧江上千年而不倒,其饱经风霜桥体上的一坑一洼都见证了岁月的沧桑。是而,当地政府也以原有的古建筑风貌为依托,积极拓建了一批批相辅相成的工程,如广场、公园、跑道、三馆等纷纷落地,使之成为了华南文化瑰宝的集萃地,一砖一石,皆可领略无限过往。每逢节令,津桥的静美,吸引着无数青年男女纷至沓来,诉衷肠、起山盟、立海誓,津桥不语,却识得卿卿你你我我卿卿,久而久之津桥也就有了“情人桥”之称。时人常把津桥相遇比拟天上鹊桥相会,随着个别商家资本的加持,另辟蹊径地弄了不少宣传,津桥从名不见经传的“野桥”变成了梧城乃至梧州闻名遐迩的“网红桥”,印证了世事无常、风云莫测之道。
相对于七月初七人声鼎沸的尘嚣日上,七月十五的津桥褪去喧哗,回归了她原有的清幽模样,偶有行人来到桥下点放荷灯灯,光影闪烁,相思无期,无限静美。
津桥上伫立着个着素袍的,气宇轩昂的道人,他就是以不修边幅、不拘道仪而著称的青城山“邋遢天师”杜荀鹤,他于七月初七从虔州追寻一黑猫来至梧州梧城,再追逐至津桥,对方隐入人群没了踪影,遂有了他桥上伫足之情景。
杜荀鹤是个喜静之人,超然脱俗是他的常态,这津桥幽静倒也符合他的脾性;观灯看景,也不失为打发时间的好方式。时间慢移,见寻猫不着,略感无聊的他向周边的商贩买了两盏荷灯,写上“杜光庭”和“阿幸”两名,轻放水中,任它随波逐流,看着灯渐行渐远,思绪也翩翩而起,残存的记忆告诉他,“杜光庭”是爱他、疼他的爷爷之名,同时也是他千年前的名字,属祖孙联名,这在那个遥远的地方、古老的民族是习以为常的取名方式;而“阿幸”是他曾挚爱的女子之名,那个千百年来他试图唤醒的人。但记忆残缺,一切不知所以,他修炼千年,入世扬道也正是想弄清自己是谁,来自哪里?荷灯逐渐融入万家灯火,没于天之界。面对生死,杜荀鹤早已看得通透,而适逢此节此景,又难免增了些许伤感,也增添了几分人气。
放灯登桥,再次扶栏眺望,满河星光绚烂无比,如忘川接引意无尽,不可名状,真乃“名可名,非恒名”,惟不可名者最耐人寻味。
惊鸿一瞥间,一风姿绰约的女子从身旁擦肩而过,一股淡淡的异灵气息拂掠,这味掺和在女子清雅的体香中,耐人回味。这味,一般人自是无法察觉,可杜荀鹤乃是道行千年的修士,世间的种种自难逃他那灵敏的嗅觉,他逐味而上。
追至桥脚,斯人在即,一个照面,对方倾国倾城的美资一览无遗。那姣好的面容、凹凸有致的身姿、天生的丽质、玲珑剔透,自难弃;加之小妈装、包臀裙、若隐若现的蕾丝花边,还有略带邪魅的眼,波转流离,销魂蚀骨、妩媚动人,荧惑众生,让人有种占为己有的贪念,一眼误终身,矜持自难持。
杜荀鹤闯荡红尘千年,见过无数天姿国色,像眼前女子这般绝色的也属少见,好在自己乃早经过了无欲则刚的阶段,若是初出茅庐恐怕也难免定力不足,忍不住多看几眼这人间的烟火味。
为探寻女子身上的灵异气息,他正欲上前与之打声招呼,问点信息,怎奈“喵”的一声猫叫,一黑猫从身旁飞奔扑面而来,锋利的爪子一划而过,厉厉生风。定神一看,怪戾的蓝色猫眼,凶光毕露。
杜荀鹤猝不及防,突如其来的袭击使他始料未及,踉跄后退了几步,手臂上的衣物被撕裂,里面的肌肤正溢着血珠,划痕累累,历历在目,但他来不及搭理,整势待发。
黑猫落地,再次蹬腿扑将上来,杜荀鹤一个旋转飞身,顺势一掌拍在猫身上,行云流水。猫不敌,被击打至数米高的,梧江畔古建筑的屋瓴上,弄得瓦砾纷飞,窟窿尽显。杜荀鹤趁势一个纵身,凌空而起,飞梁上瓦欲将之正法;与此同时化气成冰运转一掷如千针爆飞直击黑猫。猫耳垂颤动,闻风而动,一个鲤鱼打滚顺瓦沟而下,至屋檐时再一个倒挂金钩扑窗而入一屋内,再一个八卦迷阵几个转兜进入人群,没了踪影,留下杜荀鹤在屋顶干瞪眼。
当杜荀鹤定神思索时,那黑猫与虔州所寻那只一致,掐指一算,微微一笑,一个从天而降,衣袂飘飘,如仙人降临,立地轻转,扬长而去,无尽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