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虎头

虎头

妈妈的蒲葵扇舞蹈一般拨动着月光

月光凉习习的

一阵阵往小男孩身上扑

睁开眼就是天

天浸润在月光里

就像小男孩浸润在妈妈的微笑里

头顶就是老宅

青砖老宅的影子就像黑色的蚊帐

长长地拖拽到地面上

就像威严的老头

这时候也变得安详

可是，是谁在老宅西墙上高高地安装了两只角呢

一不小心望到这两只角

老宅就好像活了起来

那条长长的脊

脊两边一排排弯弯的瓦沟

走进小男孩迷迷糊糊的梦

就像一头扭动着腰身的黑色巨兽

吃早饭的时候

姐姐说她也怕那两只角

父亲说那是祖宗建宅时扳的虎头

老宅东头原来也有一对

是为我们驱邪压鬼的

是老虎的牙齿吗？

小男孩还是忍不住害怕

邪和鬼从来没有见过

但是月光下这两个巨大的牙齿

总像是在活兽嘴里晃动

老宅也扭腰摆尾地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