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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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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集《九月谷雨》二篇:九月布谷》连载

第八章 戈老头的葬礼

戈老头的葬礼

题:戈老头有句口头弹:五百年一孤舟,五百年楼上楼。

1

戈老头病了有段时间。其实也算不上老头,才六十。因为晚期高血压住了一个月的医院,回家。医生对他的儿子们说,有什么好吃的都做给他吃吧。

戈老头养了四个儿子,二个女儿。大儿子在村小学教书,已经二十年了,去年转成了公办老师,是家里唯一国家粮高中生。二儿子是木匠,两口子勤扒苦做,日子过的还算滋润。三儿子在家种地,自小患有哮喘病,据说还遗传了老头子的高血压病,年纪不大病倒很多,去年才得了个儿子,日子过得紧巴巴地。幺儿子倒是出息,结婚不到两年,就在村部开了米厂,生意红火得很。小丫头嫁人了,去了广州打工,这是现在村子年轻人生活最时髦的一种方式。大女儿在城里做工,跟了一个有家室的男人十年了,那男子没有离婚,她也没有嫁,就那样挂着。

据说戈老头祖上是大户,在老河口街有一个码头,一个米行,一个轧花房。生意买卖一直不错,赚的钱都装了好几麻袋。到戈老头祖父那里,家里却连失了两次火,把麻袋装的钱都烧光了。由此家境一日日衰败起来,到戈老头手里就只剩一间刚够养家的轧花房。

后来,长江改道,老河口奔岸。这不辉煌没落的家底家史全葬入江底。正所谓五百年楼上楼,五百年一孤舟。难怪戈老头会拿这么浩然气势的话当口头弹。原是他的亲身经历感受。

老河口奔岸之后,戈老头就带着一家十多口逃到现在的地方,幸好失火烧掉了所有家产,由此因祸得福,评为贫农分得邻家地主的房屋与田地,安家立业起来,直到今天。要不评成富农或地主什么的,一辈子有他好受。

戈老头有六个妹子,一个弟弟。不知什么原因,弟弟从十八岁出门当兵就一直没回来。妹子们在戈老头的安排下,一个个都找了好人家嫁了。

戈老头的老婆是个傻子,其实也不傻,是反应迟钝,大跃进时期生小孩后,到水田里作谷子泡坏的。现在压根底就是一歪嘴,歪嘴当然也不是生来就歪,水泡地歪。由着自己这个模样,沉默寡言,久而久之,就被人当做了傻子!

戈老头这生凄凉辉煌都经历了。波折虽多,但与同时代的人相比,他还是幸运的。前半生在老河口街做自家轧花房,人称戈家大少爷;后半生当村上财经,人称了得。

戈老头生平喜两样:嫖和赌。

不说这老头还真有些讨人喜欢,一则幽默感,二则好看的外形,三则五百年的口头弹。

所以素日三五天进茶馆,五六天不回家是常识。家里就由儿子们打理,大儿子去了,二儿子来;二儿子去了,还有老三来。好在几个儿子不象他,俗话说,风流的老子忠厚的儿子。他们都源承于母亲的忍耐与宽容。

没想戈老头才从医院回来,村子就有好些人议论,他死后怎么送葬这回事。也有戈老头素日相好的提着东西来看望。媳妇们招待,热情有加。

大家一直认为戈老头儿孙满堂,孝顺和睦。算得是有福气的人。六十岁虽然年纪不算特别大,死也死的了!




2

戈老头回家后,安居在哪个儿子家里,还在未定中。

大儿子砌了楼房,又在村部教书,或多或少认识些人。二儿子常年累月干木工活,未有什么结识。三儿子更不如说,压根地病秧子一个。幺儿子倒可以考虑,可做生意总没有时间,年纪又轻。总的看来,戈老头想回大儿子家去,那样死了,葬礼可能会盛大些。

然而戈老头好时与大儿媳妇有过结。大儿子与大儿媳妇是自由恋爱,本来大儿子是定了娃娃亲的。再成婚那年,因分一头牛与戈老头子较上了。大儿媳妇硬要分一头牛回去,戈老头死不让。大儿媳妇说,我们就这样光身子出去,没有头牛怎么起家?戈老头说,你们下面还有这么多弟妹,牛拉去了,我们怎么生活?大儿媳妇是个泼妇,与戈老头又是评理,又是拍桌子。戈老头也不信邪,拿起锄头打了大儿媳妇一竿子。后来,大儿媳妇吵着要跟他大儿子离婚,是戈老头几个出嫁的老妹子跟大儿媳妇说好话,才平息这事。

这不,戈老头真死了,要在大儿子家送葬,还有些难。这不,戈老头先低下头对大儿媳妇说,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我两腿一伸还知道什么,那不,你吵着分牛也分你半头了,你吵着要房子,也给了你三间房屋的树木,那不,现在你们也砌上了楼房,什么事等到我死还过不去呢?好歹你男人还是我儿子。

加上几个姑妈做工作,大儿媳妇便答应下来。不过有一个条件,如果七天或十天不死怎么办?那不,戈老头又回自己的小屋去,或到他喜欢的儿子家去,反正他们不是戈老头喜欢。

大儿媳妇说这话,也是有原因的。因为戈老头病重时,把自个积蓄给了三儿子整病。生前的好又都给了二儿子。所以她一心搅和幺儿媳妇跟戈老头过不去。可幺儿媳妇是个文雅幽静的女子,怎会跟她搅一起?她之所以要搅和幺儿媳妇也是有原因的,那不,幺儿媳妇人小志气大,喂养了十一头猪,别人都夸得不得了,戈老头倒好,说,喂个屁啊,喂饱自己就不错了,那不,到了六月天,不热得翻颅死光才怪。

这不,幺儿子他们偏偏搞的最好,开起了米厂,仿有重振家族事业之势。

到死,戈老头对他幺儿子两口子没话说。就是幺儿子接他去,他也不好意思去。

二儿子倒是想接戈老头到他家去。可戈老头知道,二媳妇最怕死人与鬼。倘使自己死了,摊在她家送葬,二媳妇吓得不敢再回家住,也不是个事。

于是戈老头没法,只好答应下来大儿媳妇的条件。他说,我这样子还活得了十天么?




3

当夜戈老头就搬进了大儿子家,那夜,戈老头的妹子们都回来了。幺儿子一家也抽空来看他。幺儿媳妇还牵着儿子,要儿子给他磕头,叫爷爷。不料,小孙子硬是不肯跟他磕头,硬是不叫爷爷。小孙子说,那是个鬼,不是我爷爷。

幺儿媳妇惊慌失措举手要打儿子。

戈老头说:小孩子说真话,你别为难他,我这样子不象个鬼象什么?

这话说出,幺媳妇心里不蛮好受。

幺儿媳妇说:大伯,您安心养病吧,我对您没有成见,您以前说那些话只会激励我,我从来没有怪过您。

因为幺儿媳妇从戈老头眼里看出了后悔的意思。

戈老头的几个妹子在堂屋里高声谈论着戈老头的后事。该用多少孝布,多少毛巾,多少香纸之类的话。

戈老头气的不打一处来,这不我还没死呢。

大儿媳妇似乎看透了戈老头心思,阴阳怪气地说:您老就忍耐些,叫他们说什么呢?您儿孙满堂是喜死啊,该哭哭啼啼的么?

大儿子吼大儿媳妇:你就少说两句,没人当你哑巴,我父亲心里清楚得很。

幺儿子对自个老婆说:今夜我不回去,怕是父亲过世,送终是儿子本内的事。




4

白天里,戈老头那几十年不回来的弟弟回来了。离开时,他们兄弟两还是年轻后生,这不,再见便是生死离别,怎么说也还是嫡亲兄弟。

戈老二见着哥哥就老泪横流地叫:哥啊,你乍呢?

哥哥见着弟弟就叫,自各哪里哪里不舒服。

戈老二听过他哥的话,就开始教训他的侄儿们:快给城里当医生的远房堂兄挂电话。

这些年,戈老二在外混成了局级干部,与有头有面的亲戚还有些走动。这不,中午时间,那城里忙得不得了的远房堂兄,本在市中医院当院长,听到戈老二一声令下,倒真开着小车,拿着听诊器药物什么的,来给戈老头诊断。

打了些针,开了些药,折腾了一整天,倒真安静下来。开始吃些稀饭米汤之类。这般下来,一个星期过去了,戈老头不仅没有死,反倒比前些天活了些。

那不,离最后期限也只有三天了,这样子,戈老头三天之内会死?除非是想办法。如果不死,他真要从大儿媳妇家搬出去?

话也不说得这么绝。三天过去,戈老头没死,也没搬。

这下好。大儿媳妇嘴上挂了个夜壶。憋着嘴出,憋着嘴进。那双眼睛就当真杀人。它每天都在询问戈老头:你几时死?看我多守信,而你呢?说好十天,都多久了?我才没时间侍侯那些来看望你的人。

亲戚们也隐约察觉到了这个问题,但都不愿得罪一个活人,为一个即将死去的人辩护。大多数人认为大儿媳妇怪的有点道理。这要死的人老不死,也是个麻烦事情。每天白天黑夜的伺候,不把几个儿子磨死。

过几日,那些看望戈老头,叫他为舅姑爷的小子辈都不来看望了。其实来看望,也只那么回事,甚至有的压根底就不知道戈老头躺在那间房屋里。来了就是在堂屋里还是外面跟表里表亲聚一聚,日白喧天一会,就回去了,形式而已!

这种气氛下,不死的人,都要产生要死的意念,何况要死的人。



5

这两日,戈老头的形式非常不好。喝水都成问题了。水一喝下去,就沿着嘴角流下。

戈老头的幺儿子对自个媳妇说:老头子这两日不死也不得了,看大嫂那像,看姑妈们不耐烦的样,看二叔也回去了。要是这两天不死,还过两天,就没人理他了,父亲死可能就是这两日的事。他自各心里比谁都清楚。

也是的,这不,不死还不行了,二叔也是,就那么一个兄弟,天大的事情啊,也回去了。幺儿媳妇听了自个老公的话,也替戈老头心有不平!

唉,你有所不知,二叔总是怀疑父亲落成了祖上遗留的钱财。小时候,二婶到我们家大闹,还拿走了一个金制的毛主席像,一个景德年间的铜香碗,可能那就是祖上留下的家产吧。

嗬,真有这事,还以为是传奇呢。那不,你老头子还是有风度的人,你二叔就是小气。

也不是啊,是二婶昨天打电话来都说什么来着,说,你那大哥今天不死,你就回来啊。二婶下了圣旨,他敢违抗,这不,一大早就赶回去了。

那倒是,这些年,你二叔靠她起家嘛。

戈老头的幺儿子与自各媳妇感叹了一会,就去大哥家招呼他老子。

戈老头已经拒绝吃药打针,拒绝进食,一心求死。但神志仍旧清晰。说好十天死的,这不,都半个多月了,戈老头自觉不死,也对不住大儿媳妇。没有什么比这还残酷的事。

亲戚们仍在堂屋哈哈大笑,谈天说地。等待戈老头的死亡。




6

戈老头终于死了。这一说,离那个绝食的日子,又有一个星期。这般算下,戈老头一共熬了一个月之久。所以人们一直认为,如果戈老头不搬到他大儿媳妇家去,弄不好,不会死。只是到那里是去死的,怎好紧活着。

戈老头是凌晨四点钟死的,临死前,青喊鬼叫地挣扎了七八个小时。从白天挣扎到晚上,从晚上挣扎到凌晨四点,才落气。据说他每尖叫一声,他大媳妇就浑身一惊。因为害怕。一则害怕戈老头死了,会来找她,她心底还是觉得有愧戈老头的。二则更害怕戈老头不死,你听一个人喊得这么大声,是死的样子么?不过,至死,戈老头也没再说大儿媳妇的一句不是了。

戈老头死了,戈老头的弟弟迟日清晨就赶来了。抱住戈老头的双腿大哭:我的哥哥啊,我是说回去一下了,就来陪你的啊,我是看你精神还好啊,你怎么不给我一次机会呢?

一个年近五旬的男子,哭得如此伤心,想必出自真情。或许,他想起了小时候大哥背他去上学的情形?

儿媳妇们在厨房里有说有笑的忙活。戈老头的妹子们在替戈老头换衣服,有一搭没一搭的哭着,没有太多悲伤气氛。倒是戈老头的大女儿哭得昏过去两回。害得戈老头的大儿媳妇就说:看她那样仿是伤心极度,仿是我们虐待了她老子,只怕是伤心自己老嫁不出去?

少说两句不,人家死的是亲爹呢。其他几个儿媳妇打抱不平。

戈老头临死前交代了一切后事。所以一切进行的有条不紊。要说戈老头在生对这些红白喜殇都是极内行。因为乡亲们只要有红白喜事,都会请戈老头去帮忙!

戈老头害怕死后,儿子们为安葬他吵架才交代的:一切从简,不要比高低,象个样就行,不要什么锣鼓夹叶,道士鞭炮,搞上一些子,浪费钱财事小,伤了弟兄妯娌和气事大。

这个比高低当然是指四个儿媳妇的娘家之间。那样肯定生意见,发生了吵闹,不下葬老子去打架了就不好了。戈老头在生时看的多,看的清,也看的淡,这点倒是死后也令人佩服。

戈老头还拿出手头的一千多元,给大儿媳妇做这些天住在她家的补偿。这不,大儿媳妇从戈老头死,就开始有了笑脸。




7

戈老头进财哪天,乡亲们都熬戈老头的几个儿媳妇哭丧。戈老头的妹子们早哭过两场,女儿们一直在哭,儿子们眼泪要留到送上山时哭。这不,儿媳妇们怎么说,也要在进财时,哭一场才象话。

哭就哭,乍了,人说丫头哭叫东叫西,女婿哭是叫驴子打屁,儿媳妇哭是假心假意,只有儿子哭是伤心伤意。那不,假心假意哭场去,我老大,我带头,姐妹们去吧。

戈老头的大儿媳妇听了,就从厨房折下围腰子,走到堂屋门口,哈哈大笑着说。

看热闹的赶忙都围拢去。

谁都知道戈老头有四个漂亮能干的儿媳妇,这不,他们倒要看看哪个儿媳妇哭的本事厉害些。

戈老头大儿媳妇真有她的,刚才还哈哈大笑,一进堂屋就嚎然大哭起来:我的爹呀,享福的爹呢,你怎不享些福了再去呢……

大家被她突然那么大声的哭喊吓住了。不过大家一致认为,她肯定没掉眼泪,只是干嚎罢。

二儿媳妇尽管哭的有声有色,却没大儿媳妇的声音大,所以没引起太多注意力,三儿媳妇只顾落泪没声音,幺儿媳妇站着,不仅没哭,还忍不住好笑。戈老头的六个妹子也哭开了,女儿更不如说。一时哭声振天。

戈老头有个嫁到城里的妹子,怎么也哭,也不出眼泪,夹在里面不知怎么办才好,最后用力把眼睛檫得红红的,人们以为她哭的最厉害。据说,这个妹子从嫁到城里,就与戈老头生分,好多年不曾往来。哭不出泪也是必然。

我的爹,苦命的爹呢……戈老头的女儿这么哭。

我的爹,享福的爹呢……戈老头的媳妇这么哭。

我的爹,你不该这么早死去呢……戈老头的大女儿撕声裂碎。

我的爹,你这么早就去享福呢……戈老头的大儿媳妇声音更为裂碎。

哭着,哭着,听着,听着。

哄的一声,看哭的人都笑起来。哭的人也哄的笑起来。

我说这怎么象在比赛啊,怎么哭就没一句新鲜的……哈,哈……

别哭了,别哭了,媳妇们到厨房干活去。督管先生大叫。

走嗬,干活去,姐妹们……

只见戈老头的大儿媳妇,就地一个鲤鱼打挺,起来了。哈哈笑地,把屁股一拍,一拍拍,二拍拍……厨房去了。

哈,我看戈老头的大媳妇也太哪个了,还假心假意,不至于......

不至于什么?没料这话被大儿媳妇听着了,哈,我们是假心假意还有得假啊,可怎么就没有一个叫驴子在那里打打屁呢?

嗬,你这话不是在死去的戈老头心头洒盐么?明知道他心病就是哪个未嫁的大女儿……

围观的人有些不忿气。

嗬,怎么了,怎么了,人家做都做了还不准人家说?他戈老头就是死了又怎样?

大嫂,你不说吧,怎么也还是自家人。戈老头的幺儿媳妇拉着大儿媳妇的手进厨房去。

哈,幺妹子啊,难怪老头子死的时候,还交代老婆子到你家去,说你才是好媳妇,心地厚道,不计小过,上也上的下也下的,看来真是的哦……大儿媳妇无不讥讽幺儿媳妇。

有这等事情,我还不知道呢?幺媳妇惊讶。

老婆子到你那里去,老头子的财产就归你了,生时没为你,死了为你也好啊。

大嫂,你别说,老头子还有个什么你不知?如果你是对我有想法就直说。

大儿媳妇不知道幺儿媳妇会这样说话,自各反倒心亏起来:我是恨老头子,对你没想法的。




8

明天一大早,戈老头就要下葬。

今儿傍晚,葬礼所需费用开支基费用已揭晓。桌席,孝布,孝巾,香纸,锣鼓加业,鞭炮什么的一共开支一万有余。总人情收入二万多。

大儿媳妇人情最多,占了八九千,减去开销落成四千多,幺儿媳妇第二,人情六千多,减去开销落成三千多,老二与老三旗鼓相当。反正大家都有赚头。帐也算的和和气气。几个儿媳妇心中暗自高兴,对戈老头也不再三言二语。大儿媳妇心里分明还存着感激的成分。

说到明早戈老头下葬的事。还有两件有待磋商。

谁骑棺?按习俗,应该幺儿子的儿子骑。可幺儿子的儿子不到两岁太小了。一则害怕,二则还骑不稳。便有三儿子的儿子骑。

再,谁奔头钱?按习俗,应该大女婿奔。然而戈老头的大女婿位置就那样着,很难说。

咦,这不明摆着,如果他奔证明他对我们大姑子是真心,如果不奔就是玩弄,用得上为他死守青春么?戈老头的大儿媳妇高声地嚷嚷。

那男的一听说明早戈老头下葬要他奔头钱。赶着天黑,乌呼逃将回去了。

真是令人啼笑皆非。戈老头的几个儿子心里也觉得有那样一个姊妹,挺没面子。

那未,便由远房的表亲侄男奔去。一切总算在葬礼之前安排妥当。



9

迟日,送葬路上,幺儿媳妇把孝巾弄丢了,好找没找着,就那样送上山去。惹得好些人说闲话。幺儿媳妇可是个实心的人。这在生不孝,死了还孝,又有何用,大人的最大心愿,无非下人光宗耀祖。我们算是最孝了。

戈老头的儿子儿孙们,依次排在长长的孝布之下。

不在孝布庇护之下的人群,更是密密麻麻,空前未有。

敲锣打鼓,洋鼓洋号,鞭炮,哭声参合一起,热闹之及。

拥挤的人群,踩坏了人家的菜园子。

戈老头的葬礼,如此辉煌盛大。戈老头死也瞑目了。

如此吸引大家的原因种种,一则无事,二则戈老头的传奇家史,三则嫖赌幽默个性,四则孝顺的儿子,漂亮的儿媳妇们,未嫁的女儿……

戈老头的大女儿哭得不省人事。由大儿媳妇搀护着。大女儿哭的如此伤心,不全是为着死去的父亲,大半为自己及那个不肯奔头钱逃跑的负心男人。大儿媳妇这时哭的十分真切,流的是真眼泪。不为什么,就为戈老头死尸奉献,为她赚回了四五千元钱。




10

葬礼完后,人群渐而散去。

戈老头也算入土为安了。

这不,大儿媳妇主动请了那些白天帮过忙的人过来吃晚饭。一大桌子饭菜做得是有色有味,全队里飘香!好酒好菜招呼!

乡亲们对戈老头这样一桩葬礼,简直赞叹不绝。

想起他生前那句,五百年一孤舟,五百年楼上楼的口头弹。似乎明白了某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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