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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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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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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细亚巨人号》连载

第四章 人海寡鹄

  

    那年寒假早早的就放了,天色黯淡无光,大山湿雾弥漫。行人的路上写满“注意安全”的提示牌语。亚子与亚歌约定好在今年乘船游历四方,亚子长大了很多,散发着荷尔蒙的气息。

压水井,一个铁把式的家伙,故土的井水是清凉的甘甜味。亚子帮亚歌抽水,亚歌洗了把脸,就直接走开了。却没有帮亚子继续抽水,亚子心中隐隐约约感觉到一丝丝小小的无助,或许是真的长大了。

一个废弃的烂尾楼,有三只走地鸡,若干个红色塑料袋。每次有航程周期长的时候,都会来到工厂砌起砖头做一顿大餐壮行。

亚歌亲切道“送给你,过几天就是你的生日了~”亚歌递给亚子一个鱼嘴形陶笛,亚子毫不客气的致谢一声。吹着一路高歌到了海滩,寥寥六个孔,可演奏出许多家乡的渔歌。

海面上的清风,托起一群轻盈的白鹭,停落孤岛的礁石处,几艘老朽的船停泊在泥泞泥泞的港口,和煦的日暮撒下,海波在闪耀着!

锣鼓队音乐在买鱼摊上奏起,一位带鱼哥大声吆喝着,“买带鱼,抓紧了,十块钱三斤,最后一天啦!赶紧来~”这一吆喝,鼓点节奏卡的完美,恰到好处。走在最后的大妈笑得乐开了花,心想:世道变了!哎~这都要蹭。

一个青年男子头绑红巾,显现出一副肃杀的模样,原来他是一名古彩戏法的艺术传承者。在观众的驻足之下,只见他手举一个银圈,先是把银圈夹在膝盖的咯吱窝下面,光圈摆正,试图把头缩进去。男子龇着牙,咧着嘴,青筋凸起。此情此景,观众心里也疼惜起来的了,眉间像布满青苔。戏法艺术家头颅缓缓的伸了进去,双手依次插进去,脊梁骨也松软起来,身躯像一只红色精灵钻了进去,最后光圈儿从另外一只脚脱落出来发出清脆的响声。观众们在诧异中鼓起掌声。

后面古彩戏法表演者又表演了几个节目名为《霸王卸臂》,《铁锁蛟龙》,《蛟龙出海》,能屈能伸,刚柔并济是中华男儿的傲骨,这是硬汉的本色。

亚子与亚歌暂别了海边这精彩的看头,开始了“探险家”的艰难旅程。亚歌手里拿着喷漆,对着船头最显眼的地方喷上“亚细亚孤儿号”六个字,这名字视乎不太吉利,亚子又满怀憧憬。

就这样,亚歌先生当上了船长,亚子少年做起了副船长。浩浩荡荡启程了!

夜晚亚歌点了一根蜡烛,因为启程前吃得饱饱的,晚上的食物相对简单。亚歌在干粮里拿出一把葡萄干,简单吃了起来。一锅麦芽糖,密封干燥在阴凉的板子下。

亚歌不禁回想起:以往小孩子少零用钱花,想吃麦芽糖时,便拿塑胶玩具跟卖糖者交换才能吃到。这种以物易糖也出现于成人间,拿各种有用的废弃物跟商人们交换,商人们再将货品整理后卖出从中赚取利润。这算是麦芽糖特有的买卖方式!

糯米和小麦芽是一对神仙眷侣,这软硬适中的黄褐色液体可以封存置两个月不会变质。亚歌用小木棒挑出来一点旋转几圈后,越拉越白,给亚子尝了尝,亚子“呃”了一下,白牙黏住了,甜到牙崩。夜已深,亚子甜梦中睡着了。

汛期很长一段时间,水位高。航程不久,他们来到了一个小镇上,故乡沙滩上有美丽的贝壳可以听见海浪的声音,海螺号还可以发出美妙的音阶。在竹林里经过玩泥巴的陶俑师傅的打磨,都被带上船了。

颇有商业头脑的亚歌,下了岸,穿梭在市侩贩夫走卒之中,把一件件精美的贝壳海螺陶笛…,工艺品陈列在精美的竹编上,吸引了当地大量的游客与本地人的目光。亚歌还时不时唱起小戏曲,歌词大意:“四楞嗯。故乡病崩恩嗯嗯,惨安嗯,葬沟里头恩嗯,看鲤鱼恩嗯,惨安安嗯。”行人驻足摊前观赏,听见曲调略带惨惨戚戚,又觉得很有趣的样子,买的会买,看的也看。

“老板,这个怎么卖?”一位小女孩牵着妈妈的手问到。亚子答道“小的15,大的25。”

顾客心里诱发对商品的使用联想,判定比较后纷纷选择了购买,只有些老道的中年人认为这是幼稚的玩物。

散场的时候,库存的早以卖光,盆满钵满赚的。所谓“财不外露,树大招风”,这些引来了不远处干货区两个恶徒的注意,阿桑与阿涛是劫持商船的“水上强盗”,年前染上毒瘾,还贩卖儿童,干货也是不明来处。年轻时学过一些简单的功夫,游走在社会的黑色边缘。

亚歌打包了当地特色的什锦饭与鸽子,准备犒劳一天的行程。

“天色已晚,我们回去了!”亚歌说,然后来到了岸边,解开海底的锚,准备回船上休息了。

登船时亚子遥遥望去发现,一只鳄鱼在岸上,身披一具很酷的铠甲,乌龟蜷缩在它口中,年迈的鳄鱼牙齿不够锋利无法嚼碎乌龟外壳,巨鳄可能是磕到牙了。龟儿滑落中溜了下来,四角瘫软跛跛爬行在草丛里,腿吓软了,仿佛在说“跑不动了,要命……”

世界充满法则,不是天乐派的栖居地。

甲板之上皓月当空,亚歌感慨到“钱太多的,睡不着的!”

“没有钱的,也会睡不着~”亚子沉思着。想起小时候的玩伴阿栀,原来才知道她是个女孩子,雌雄莫辨的最为飒爽,闭上眼睛冥想异性有一种微妙的感觉,他浅睡眠里躺着。

这时的恶徒阿桑与阿涛,开上飞艇,向亚细亚孤儿号锁定目标,发起追赶。他们没有别的武器,只有几把海盗的刀,和一把假枪。

通过娴熟的攀爬,悄悄地登上了亚细亚孤儿号,亚歌没有留意,困意中陌生的瞪着两位不速之客。阿桑扬言道:“看不顺眼,要不要比一比,赢了这船上的财物全部归我!”

征服大海是恶徒心中的信仰,看来一场恶斗在所难免。

“有时候我不用动手也能把你们两个喂鱼!信不信!”亚歌淡定说道。

“你说什么?”阿涛疑惑,掏出匕首,一副古惑仔的嘴脸!

“可以称之为不用击倒的格斗!要把你们两个放倒,随时,啾~”

“这地方太小,不方便。”

“那你选个地方吧!”

“我们去对面的孤岛,坐小船过去!”,亚歌说着说着友好将一些食物扔给他们,否则就劝他们离去。阿桑答应了,阿涛还犹豫不决。阿桑与阿涛两个歹徒,其实早就想当海盗多年,与海盗头目有来往交集。阿桑思索到:如果把这艘亚细亚孤儿号带到海盗的老巢,还可以分到一波赎金或者赃款。

所谓私掠者,不过是安上名分的歹徒!轻浮的言语也只能短暂战胜敌人。

亚歌解开了小船儿的绳索,示意他们先两个下去,谁知道亚歌却不下来的。两个愚蠢的歹徒知道上当了,阿桑气急败坏道“你奸赖呀!一定不会放过你的!”绳索的另一端牵动着小船,摇摇晃晃使其失去平衡。亚歌叫醒正在睡着的亚子,绳头递给亚子让他玩弄,亚子迷迷糊糊间甩动着绳索,小船顷刻之间覆舟了!

看样子两个恶徒是要去海岛叫人,他们像极了一只乌贼,滑溜溜的游了数公里,消失在波痕中。这个小孤岛也没有别的名字,只看见“新世界”几个大字在他们的巢穴门口。阿桑和阿涛无比殷勤的报信给了海盗头目。听说此处是落魄的一窝海盗的巢,只能劫持一些小商船,游艇维持度日。

亚歌迫在眉睫,搜遍了船发现十余个可燃烧的自制玻璃瓶,两把高压水枪,备战即将来临的海盗们。

装满货物的船舶,永远比不过海盗的飞艇,霎时间海盗将亚细亚孤儿号包围了,自制燃烧瓶和船上的高压水龙怎么也难抵带上火箭筒、冲锋枪的猖獗海盗。语言不通,肤色不同,无法沟通,亚歌愤慨道“劫持一艘船舶就能成功要到赎金。”

亚子无奈的说“这简直就是对他们的纵容!”想了想,如果没死到就万幸。

亚歌开始向海盗船喊话:“请你们马上离开,你们私自闯入是犯法的!”还讲起了英文:“Please leave immediately,Please leave immediately——”望他们能听懂!

“无风来长浪,不久狂风降”沿海地区的谚语,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叫喊声中,此时狂风大作,波涛汹涌,风暴要来袭了!!!冥冥之中感觉此翻风暴会把船只吞没,海盗们都吓得魂不附体了。亚子躲避在船舱里。老天爷这时候应该来得不是时候,海盗头子仿佛在怨言中示意让小海盗船向自己的游艇靠拢,免得让风暴刮跑掉,纷纷下水团灭,喂鲨鱼去了!

这时候的亚歌,手上可燃玻璃瓶让风熄灭,余下几个寂寥在甲板上燃烧,亚歌摇了摇这“莫诺托夫鸡尾酒”(学名),拿起奋力向靠拢的海盗船甩去,汽油酒精的作用下,火趁风威,风助火势,海盗船很快燃起来了,一派通红中,海盗队员慌乱了。

猛烈的火焰连海水也难以浇灭,亚歌瞳色发出红色火光,眼前一片混乱之中,想让亚子先逃离现场,他叫喊到“亚子,你以后不能跟我出船了,太危险了!”可无措之中又不知道该如何安置眼前这位年少,亚子在无助中读懂了亚歌船长的意思,掷地有声的说了一句“我明白了。”

人眼睛可见比自己低劣的动物搏斗时,不管是岸上的鳄鱼和龟,还是乡间田坡的猫狗蛇蝎,充满了欣赏者的眼光。而看见人与人之间更为复杂的,野蛮的斗殴时,“高等动物”们又不愿意接受这种原始行为。

彼时的所有船只,都涌进遭瘟般的浪涛海水,无一幸免。远处有一只小孤船在海上,旗帜上插着骷髅骨的图案,在风暴中摆舵行驶来,船舱内也不见亮灯。军舰的救援到了,没想到,临行前送给亚子的陶笛,成了救生的信号!亚子仰着夜空发出长啸,快把陶笛吹破音了。

此时,海盗队伍望着远处情况不妙,仓皇而逃,逃走时,一股黑烟弥漫开来。有几个可怜的小海盗让火烧的旺,只好跳到冰冷的海水里。

一切行动崩盘了!

一个健壮有力的海盗,饿狼扑食的涌来,因为第一个登船的海盗会获得“”优秀员工奖”,亚子拿起高压水枪对他扫射。惊魂未定中,两人全身湿漉漉的,狼狈不堪。亚歌把少年亚子送上小孤船,让其暂时逃离事故现场,挥手告别中说“亚子,你先回故乡赤冷去,这里先由我顶着!”

小孤船离亚细亚孤儿号的距离渐行渐远,风暴让小孤船在怒潮在摆渡。亚子一翻思绪万千,用烦恼,冲动,忙乱,焦急都难以形容。

急匆匆冲进了船舱,漆黑中谁知道里面还有一个大姐姐。这下好了,尴尬癌细胞仿佛在扩散,不知道她是好人还是坏人。亚子害怕又焦急的拥向她,抱上在大姐姐的腿上,紧紧的抱着她,这素未谋面的亲密,打破世间所有无畏的陌生感!

彷徨的心灵在了她的丰姿上抚慰着,“这是爱吗?”亚子不由自主,轻声问到,这句就像是质问的表白。远处窗外海盗的惨状,不忍直视,这两个未谋面的身体却耳鬓厮磨在了一起!

苦涩酷咸的海浪把她俩都打湿了,宛如南方的水藻交缠在一起!

“唔~是爱,但是并非恋人之间的爱!”大姐姐搂了一下他的头,亚子听到了一温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青春期的荷尔蒙仿佛清晨刚刚开放的睡莲,亚子心想,长大后我就一定娶你。这句话埋藏在亚子心里,却又不敢说出来,憋回去了,此时抛出来就像是结婚的誓言!

亚子出死力气的撑船与大姐姐飘荡在水面上,海上的风暴终于过去了。沿着平静的小浪花,他与大姐姐迷路了,迷途中,才感觉到一份安全感,因为这样没有人可以找到。

午夜时分,终于临近海堤,海堤之后就是江水的支流!

一轮明月沉浸在江水之中,微风拂来,吹碎水中白色的月亮与亚子漆黑的倒影,引起阵阵涟漪将亚子的思绪卷向友人离去的地方,亚子惆怅道:“不要留我的躯壳留在这形单影只,把我带走!”大姐姐恐惧的神情,颓靡的看着他。

河流追逐着海洋,冬日静待着春开。海堤边茂密的红树林长在纵深的海里,听渔民说具有防风消浪、促淤保滩的功能。在此停靠整顿是最佳的选择。

长夜透露出隐秘,困意朦胧中,灯塔的明灯打下窗来,亚子终于看清了大姐姐的面容。盈盈十五,娟娟二八,她皮肤白皙,眉如远山,眼如秋水,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从她口中得出,原来在十来岁的时候,就被卖到孤岛上当没有工钱的奴隶,青春期大一点长开了,海盗头见她长得颇有姿色。就留她在身边跟随,当做工具人使,忽冷忽热,嬉笑怒骂皆往她身上使。

这次找准了机会出逃,却没想到遇到风暴,不会摆舵的她被风浪放逐,命在旦夕。差点又再次羊入虎口,幸好亚子的闯入,得以安保。

世界上奴隶很多,他们遍布在疾苦的各个角落。

“一切可怖都会过去的!”,亚子安慰着她,两人都试图用思考壮大灵魂,剩下的时间在颤抖中睡着了。

凌晨里,椰子树上的椰青熟透了,砸下泥沼,亚子心里猛然间惊醒了,拾得椰子一镰刀开了壳。

看她薄唇干瘪,亚子叫醒了她,细声的说到“你喝吧”,这让她干渴的舌喉,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旱后恢复。”

昨夜的悱恻间,今夕又满足,对眼前这个少年有一种不甚感激之情。腐烂的螃蟹尸体散发出咸腥味,无比上头。亚子把那椰壳掰成好几块,作为求生之路的余粮,所有一切周遭抛出脑后。

“天亮之前,我们要离开这里。”

“额,听你的了。”

亚子的行程要就此终结,脱离险境站在船头摇着帆头呐喊一声“我已经决定驶向朝阳的彼岸!哟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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