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唐姐、喜梅吃过午饭,就去了王世军家。
王世军的母亲正在厨房里刷碗,孩子们吃过午饭已经上学去了。见她们来了,大娘擦了擦手,把她们俩让到屋里,唐姐说:“表哥已经走了一个星期了,我们过来看一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大娘笑了,说:“谢谢你们俩还想着我们,家里都好,世军走的时候把你们收发室的电话给了我,说有什么事儿就给你们打电话。”
喜梅看到院子里晒的土豆已经干了,说:“大娘,天已经阴了,马上要下雨了,你找个袋子,我们帮你把土豆收起来。”
大娘去仓房找了个袋子,喜梅、唐姐开始往袋子里装土豆,装了一个多小时,土豆装完了,院子也收拾干净了,天也掉起了雨点。大娘说:“多亏你俩今天来了,不然土豆会泡汤的,真是太谢谢了。”
喜梅说:“大娘,你别这么客气,王大哥也帮了我很多忙,这是我应该做的,如果你有事就打电话给我,我们去上班了。”
说着,两个人冒着雨就往回走,大娘给她们找了一把雨伞,她们就急着往厂里赶......
喜梅是一个闲不住的人,以前和兰芝一起生活,每天洗衣、做饭、哄孩子、上班,忙得不可开交,现在自己一个人太轻闲了,抽时间就去商店买了些毛线,给王世军织了件毛衣,边织边想着王世军帮她做的那些事情,心里很满足。
王世军走时记下了喜梅给的收发室电话,喜梅这几天接电话格外殷勤,总是盼望着王世军能来电话。
这天是星期天,喜梅一个人在收发室值班,她把工作处理完了,就拿出毛线织了起来。这时电话铃响了,喜梅过来接电话:“喂,您好!针织厂,请问找哪位?”
电话那边说:“你是喜梅吗?我是王世军。”
喜梅高兴地说:“是我,王大哥你现在在哪里给我打电话呀?”
王世军说:“我现在还在山东,单位的事情已经办好了,明天就往家里返了。”
喜梅说:“这里一切都好,我和唐姐去了你家一趟,大娘和孩子都好,我们已经帮你把土豆都收到家里了。”
王世军说:“谢谢你们了,山东的物资比较丰富,不知你们想买点儿啥?”
喜梅说:“不需要买什么,谢谢!”
王世军说:“我到家里后给你们打电话,我们回家见。”然后把电话挂了。
放下电话,喜梅哼着歌,织毛衣的速度更快了,晚上下班,喜梅惦记着兰芝和孩子。去了兰芝家,到了兰芝家,军军正在院子里玩儿,看到喜梅就跑过来。就跑来说:“大姨抱我,大姨来了!大姨来了!”说着就扑到了喜梅的怀里。
喜梅抱着军军往屋里走,兰芝婆婆、兰芝丈夫都迎过来跟喜梅打招呼,兰芝听说喜梅来了,说:“喜梅,进屋来。”
喜梅进屋后,见兰芝恢复得很好,就说:“恢复的不错,人也胖了。”
她说话的声音有点大,睡在小床里的孩子被惊醒了,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喜梅抱起了婴儿,边晃动边说:“孩子这几天长胖了,越来越好看了。”孩子顿时止住了啼哭。
兰芝告诉喜梅她丈夫已经给孩子起好名字了,因为孩子生在秋天月圆的日子,所以叫秋月。喜梅说:“很好听,还是有文化的人会起名子。”
于是喜梅就叫着“秋月、秋月”逗着孩子玩。
兰芝告诉喜梅:“我丈夫的工作已经安排了,到工商银行当保卫。”
这时兰芝的丈夫进屋了,喜梅说:“恭喜你进了一个好单位。”
兰芝丈夫说:“谢谢!饭好了,一起吃饭吧!”
喜梅洗了手,大家坐在一起吃了顿晚饭。吃完饭后兰芝婆婆要下地收拾碗筷,喜梅说:“大娘你休息吧,我来收拾。”
大娘由于年纪大了,再加上兰芝坐月子,忙不过来,喜梅彻底把厨房、餐具刷了一遍,一切收拾完了,又到兰芝房里逗了一会儿孩子,说:“我要回去了。”
兰芝心里有些酸,就说:“喜梅你也应该结婚了,如果遇到合适的就嫁了吧。”
喜梅苦笑说:“这得看缘份哪!”说着,推开门就往家走。
周六晚上要下班的时候,喜梅打扫收发室,准备交洽夜班,这时电话铃响了,喜梅接过电话:“喂?你找谁?”
“是喜梅吧?我是王世军哪。”
原来是王世军,就听王世军说:“我昨天就到家了,今天去单位安排一下工作,明天休息,如果你明天有时间,就请你和唐华妹妹一起到我家吃顿便饭,不知能否赏光?”
喜梅说:“好啊,我明天正好休息,一定去。”
连喜梅自己都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快就答应了王世军。
这时候正好是下班时间,唐姐风风火火地来了,喜梅和她一路回家,边走边说:“王大哥回来了,刚才打电话约我们明天去他家吃饭。”
唐姐说:“我明天要赶个婚礼,你先去,我赶完婚礼就去表哥家找你。
喜梅说:“我自己去好吗?”
唐姐说:“又不是不认识,有什么不好的。”说着两个人就到家了。
第二天清晨,喜梅起了床,洗了点衣服,又洗了头发,照着镜子,梳好了两条大辫子,换了一套新衣裳,带上了给王世军织好的毛衣,又给孩子们买了些糖果,就去了王世军家。
到了王世军家,喜梅敲了几下大门,王世军扎着围裙出来给喜梅开门:“喜梅来了。”
喜梅说:“来了,王大哥回来了?”
王世军说:“回来了。”
两个人打过招呼后,就一前一后进了屋子。王世军说:“我在给孩子们洗衣服,马上就洗好了,你先屋里坐。”
三个孩子听到喜梅说话,早就蹦出来了,姑姑,姑姑的叫着,他们正在写作业,喜梅把带来的糖果拿出来说:“边写作业、边吃糖,怎么样?”
小英说:“那样就太幸福。”
大海、小海也嚷着幸福,这时候王世军的妈妈进屋了,喜梅叫了一声:“大娘。”
大娘笑着拉着喜梅的手说:“喜梅你有时间就过来,你看,你这一来家里有多热闹。”
喜梅点了点头,说:“我去帮王大哥洗衣服。”
王世军正在把洗完的衣服往拴在杖子的铁线上晾晒,喜梅帮他一起晾完衣服,王世军把喜梅让进了自己的房间,喜梅第一次进王世军的房间,小房间干净、整洁,墙上挂了一个很大的相框,里面镶满了照片,房间的一角有个小写字台,一把椅子摆在正中间,桌上摆着暖瓶、茶具,靠墙有一个大书柜,里面装了满满一柜的书。王世军点着了一根烟,又给喜梅倒了杯水,喜梅站着看相片,相框中间有张四寸彩色王世军和妻子的结婚照,照片上的王世军穿着军装,潇洒英俊,他妻子长得很漂亮,两个人面带微笑,看到照片上的小英妈妈,喜梅的心情有些复杂,王世军边叫喜梅喝水,边讲了一些山东的见闻,喜梅认真地听着,有时也笑了几声,王世军打开了帆布提包,拿出一个纸包,打开说:“这是我给你和唐华买的围脖,你看喜欢吗?”
喜梅说:“谢谢了,你买的东西我都喜欢。”说完不好意思地笑了。
喜梅打开围脖一看,一条是天兰色的,一条是浅绿色的,质地很柔软,也很漂亮,就拿了一条兰色的围在了头上,对着镜子照了照,围脖很好看。王世军说:“你围这条很适合。”
喜梅摘下围脖叠好,放在纸包里,说:“等唐姐来让她试一下。”
王世军低头笑着,喜梅说:“天气已经渐渐变凉了,我这些天抽时间给你织了件毛衣,你穿上试试。”
王世军说:“织毛衣得需要很多时间,谢谢了。”
喜梅把毛衣从兜拿了出来,是一件咖色的鸡心领毛衣,王世军脱下外衣,把毛衣穿上,照了一下镜子,左看看、右看看,又看着喜梅说:“太合适了,你没用尺量,怎么会这么合适?”
喜梅笑着说:“我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王世军脱下毛衣,认真地说:“这件毛衣我真是太喜欢了,不客气了,我收下,谢谢你。”
他们又随便聊了一会儿,王世军的母亲在园子里割了韭菜,和好了面,准备做鸡蛋韭菜馅饺子。喜梅、王世军见老太太把面和馅都准备好了,就洗了手,一起包起了饺子。
三个孩子已经写完作业,就跑到院子里跳绳玩,喜梅感觉自己仿佛也融进了这个和谐的大家庭里,脸上不自觉地飞起了幸福的红晕。
吃饭时,喜梅、王世军坐在大娘的左右,王世军打开了一瓶葡萄酒,先给妈妈倒了一杯,又给喜梅倒了一杯,自己也倒了一杯,说:“妈,喜梅,来,我们喝酒。”
老太太哈哈一笑,说:“对,今儿个高兴,大家碰杯。”
孩子们吃着饺子,笑迷迷地一会儿看看王世军,一会儿又看看像上的妈妈,再看喜梅,小英说:“大哥,二哥,我们要喜梅姑姑给我们做妈妈好不好?”
大海小海先是愣了一下,马上说:“好哇!”
小英过来拉着喜梅的手说:“姑姑你就答应做我们的妈妈吧。”
喜梅被孩子的行为惊呆了,王世军愣愣地看着孩子们,只有老太太大笑着说:“好哇,看我这三个孙儿有多乖。”
王世军见喜梅害羞,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赶忙说:“你们快吃饺子吧。”说着给每个孩子夹了一个饺子。
小英拉着喜梅的手没松开,继续说:“姑姑你答应了吧。”
喜梅认真地看了三个孩子一眼,又抬头看着王世军,还看看老太太,说:“小英让姑姑想一想,姑姑没有准备好,想好了再告诉你好吗?”
小英这才把手松开,说:“好!姑姑,我们等着你做妈妈。”
大海说:“奶奶、爸爸、姑姑,我们去玩了。”
说着三个孩子就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王世军说:“这几个孩子看到别的孩子和妈妈在一起就流着眼泪回家,他们不去别人家玩,就是不想看到人家的孩子跟妈妈在一起的样子,所以我每天下班或休息日都陪着他们玩,常常带他们爬山、摸鱼。”
老太太笑着说:“喜梅,孩子的话别再意,我们这个家,老的老,小的小,负担重,不好意思开口啊。”
这时唐姐来了,进门就和孩子们说话,孩子们拥着唐姐进来,唐姐是一个好凑热闹的人,一进门就大嗓门喊:“表哥你回来了?”
王世军说:“回来了。”
见唐姐来了,除老太太外,大家都站起来给唐姐让座,大海说:“姑姑,这饺子可好吃了。”说着就拿来碗筷,一定要唐姐尝尝饺子。唐姐边吃,边说好吃。吃完了饺子,喜梅拿过围脖,她们俩换着围在头上看,比试着哪条合适,最后喜梅要了浅绿色的,那条兰色的给了唐姐。又坐了一会,喜梅说要回家,临走时老太太又给喜梅带了一些豆角、小葱。
老太太,王世军和三个孩子把她们送到大门外。
自从小英说出想让喜梅当妈妈的话以后,喜梅经常去王世军家,王家人也惦记着喜梅的冷暖,时间过得好快,春节即将来到,喜梅每天贪黑起早为三个孩子的衣着忙碌着,她为三个孩子每个人织了一件毛衣。小英是红色的小开衫,衣襟上绣着朵小梅花,大海、小海每人一件兰色的套头衫,每个人还织一顶漂亮的毛线帽子。
喜梅还买来厂里的废布,为王世军全家每人缝做了一套像样的内衣。每当喜梅来到王家,三个孩子们高兴的样子,老妈妈喜欢的样子,王世军都看到眼中,喜在心里,王世军也从心里喜欢上了喜梅,特别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情感和喜梅的到来给家人带来的快乐,但是,每当他想到自己现在的状况时,就犹豫了,虽然他心里很喜欢喜梅,可是总觉得自己没有资格说出这个“爱”字,他不想拖累喜梅。喜梅也早已从王世军的眼神里读懂了这些。腊月二十八了,兰芝、唐姐、王世军全家都向喜梅发出了邀请,请她到家来过年。
最后喜梅选择到王世军家过除夕,因为她知道王家的三个孩子最需要她,盼望她去。
听到喜梅姑姑要来家里过年了,三个孩子高兴得一跳老高,王世军早已把院子打扫干净,又把院子里、屋子里的电灯电线检查了一遍,老太太把准备好的食物又看了一遍,全家人像接待贵宾一样等候着喜梅的到来。
年三十早晨,喜梅带着大包小包来到王世军家大门口,门前已经打扫得干干净净,院子里的灯笼杆上挂着鲜红的灯笼,老太太还剪了丰收图贴在灯笼上,越发显得格外喜庆。
听到喜梅来了,三个孩子抢着跑了出来,叫喊着:“姑姑来了!姑姑来了!”
王世军刚刮完脸,穿着喜梅织的毛衣从屋里走出来,伸手接过喜梅带来的大包小包,孩子们拥着喜梅进屋,老太太扎着围裙在蒸冻子,看到喜梅来了,更是满面笑容,喜梅开始给孩子们试衣服,见三个孩子穿戴整齐,喜梅歪着头,看看这个,瞧瞧那个,然后给小英梳了个盘在头上的辫子,头顶上还插满了粉色的小花,喜梅觉得满意后,说:“大娘、王大哥,你们来看,孩子们打扮得怎么样?”
老太太和王世军过来一看,老太太说:“太好了,我的孙儿,个个都这么帅。”
王世军看着喜梅,流露出了感激之情。喜梅从兜里掏出一个包,递给老太太,说:“大娘,这是我给你织的毛背心,你去里屋把衣服换上,厨房就交给我吧,今天让您尝尝我的厨艺。”
喜梅边说边换上了围裙,老太太笑着说:“好,过年了,我也享享福,就是让你受累了。”
喜梅说:“不客气,我乐意。”
喜梅来到厨房往锅里舀了两瓢水,说:“王大哥我把孩子脱下的衣服洗了,然后再炸些点心。”
王世军说:“家里白面豆油都有,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给你当助手。”
说着水烧热了,喜梅先把孩子的衣服泡上,然后和了一块面放在盆里省着,又往锅里倒了两勺油,烧热后,炸了一碗面酥,一切都准备好了,王世军洗衣服,喜梅用清水漂好、晾上。这时候面已经省好了,喜梅把面擀好,然后把炸好的面酥均匀地铺在上面,然后用刀切成象猪排骨一样的小段,又一个个拧了劲后,摆放整齐,锅里重新放上油,待油热了后,喜梅就放到锅里炸。王世军说:“你这是在炸什么劲酥吧?”
喜梅说:“你尝尝是不是那个味?”
王世军拿了一块放到嘴里,咀了咀说:“好吃,还真是那个味。”
一锅锅金黄的劲酥出锅了,先装了一盘,让老太太、孩子们尝尝,老太太直心自夸喜梅手真巧,孩子们吃得好开心,一个个小嘴上都是油。喜梅又把面切成粗面条,用油炸,炸好后,再熬好糖浆,把面条再撒一层白糖,一层芝麻,然后用帘子压上,上面再用重物压好,等凉透了再用刀切成小块,小块上面又点上红色的小圆点,忙着忙着小半天就过去了,喜梅是师傅,王世军当助手,他们做出了劲酥、焦叶、干果、肉丸、套环、芙蓉糕六种糕点,孩子们尝尝这样,尝尝那样,都说又好看,又好吃,就连老太太也没想到喜梅有这样好的手艺,高兴得嘴都合不上了,王世军更是刮目相看。
王世军见喜梅有些累了,就说:“你去休息一会儿吧,我来准备晚饭。”
小英拉着喜梅进屋,大海为喜梅倒了茶,让姑姑休息,孩子们轮着给姑姑、奶奶讲故事听,王世军在厨房听着,享受着这难得的天伦之乐。
下午3点左右,王世军开始做晚饭,王世军对喜梅说:“你做糕点累了,你给我当助手,怎么样?”
喜梅说:“听你的。”
王世军做了小鸡炖蘑菇、油炸刀鱼、红烧排骨、醋溜豆芽,喜梅看到王世军做的菜还真是那么回事,色、香、味俱全,就打趣地说:“这菜还真像一级厨师做的。”
他们边说边笑,一会儿工夫就把菜摆上了桌子,孩子们都洗过手,全家人团团围座在桌子上,王世军拿出一瓶六十度老白干,启开瓶盖后先给母亲倒了一杯,又给喜梅倒了一杯,孩子们都倒上了汽水,王世军举起酒杯对孩子们说:“孩子们,过年了,举起杯,欢迎你们的姑姑来到我们家里过年!”
孩子们说:“欢迎!欢迎!”
接着把汽水一饮而尽。王世军、老太太、喜梅三个人也都喝了口酒,在酒精的刺激下,喜梅的脸立刻红了起来,象海棠花一样鲜艳,小英说:“看,姑姑喝了酒更漂亮了,我也要喝酒!”
逗得全家人大笑了起来……
饭后,孩子们把桌子撤下去,王世军和喜梅一起洗刷餐具,他们边干活边说笑,老太太和孩子们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笑,在屋子里也跟着笑了起来,一家人沉浸在欢乐的节日气氛中。
收拾完厨房,喜梅去了王世军房间,两个人又聊了很多往事,话语非常投机,王世军说:“喜梅,谢谢你来我家过年,给我们家带来了欢乐。”
喜梅说:“我也很高兴。”
王世军接过话题,也因为喝点酒壮胆,拉过喜梅的手,说:“喜梅,我非常喜欢你,就给孩子当妈妈吧。”喜梅的脸立刻红了起来,笑着低下了头,随即扑到了王世军的怀里,小声说:我也喜欢你......
今年的除夕夜晚非常美丽,繁星挂满天空,天地之间不仅飘荡着美食的香味,而且装满了亲情,孩子们在这不眠之夜又一次感觉到了母爱,他们穿上新衣裳,拿着红灯笼到处跑啊,跳啊,甭提有多高兴了。
王世军家的小院里更是大红灯高挂,映衬出满院的红光,东西两院接连不断的炮竹声,孩子们的打闹声,此起彼伏,越发增添了节日气氛。
晚上喜梅、王世军为全家人准备了八个菜,十点刚过,东西两院邻居家的爆竹声就响成了一片,喜梅和老太太煮饺子,王世军和孩子们一起放爆竹,两千响的爆竹声惊天动地,孩子们在外面喊道:“奶奶、姑姑!快出来呀!我们要放花炮了!”
奶奶说:“好,这就去。”
说着就拉着喜梅来到了外面,刚一推开门,普天的鞭炮声就像炒豆一样震耳欲聋,满天的焰火像流星一样到处飞窜,孩子们见奶奶和姑姑来了,又放了几个钻天猴,然后就回屋吃饭了。
王世军先给妈妈和喜梅各倒了酒,自己也倒了一杯,然后给妈妈敬了一个礼,说:“妈妈给您拜年了,祝您身体健康、心想事成。”
妈妈笑着说:“好。”
然后掏出一红包递给王世军,王世军笑着说:“妈,红包就勉了吧,我都这么大岁数了。”
妈妈说:“在我跟前多大也是孩子,收着、收着。”
喜梅也给老太太拜年,老太太也给了红包,三个孩子一齐给奶奶拜年,奶奶分别给了红包,三个孩子又分别给爸爸和喜梅拜年,他们也给了每个孩子一个红包,一家热热闹闹地吃完了年夜饭。撂下筷子,三个孩子就跑出去到邻居家拜年。
老太太、王世军、喜梅三个人玩了一会儿纸牌,已经是后半夜了,孩子们都回来了,王世军锁好了大门,压好了炉子,然后说:“大海、小海和爸爸一起睡在东屋,喜梅和老太太、小英一起睡在西屋。”
小英一定要挨着喜梅睡,小英玩了一天,累了,躺下就睡着了,小手还放在喜梅的怀里,梦里还叫着妈妈。
听到小英叫妈妈,喜梅就给小英盖了一下被子,仔细的看着孩子的小脸,长长的睫毛象帘子一样盖着眼睛,小脸上还挂着两个小酒窝,喜梅越看越喜欢,她心想:这三个孩子太可爱了,他们也太需要母爱了。
听着老太太打着苍老的呼噜,想着白天在小屋里王世军企盼的眼神,喜梅在心里说:这个家太需要女人了。
初一早晨,邻居家的爆竹声把喜梅他们从梦中惊醒,全家人起床。王世军早已烧好了洗脸水,炉火烧得正旺。
吃过早饭,王世军说:“喜梅你在家等我们,我领孩子们去他姥姥家拜年,大约两三个小时就回来。”
喜梅说:“有事你就去办吧,我也得回家看看了。”说着起身就要走。
三个孩子见喜梅走,就异口同声地说:“姑姑不能走。”
喜梅说:“我真有事,得回去了。”
王世军说:“你等我们一会儿,我们一会儿就回来。”
大海心眼多,给喜梅找了一些小人书,说:“姑姑,你看小人书,不等你看完,我们就回来了。”
老太太对王世军说:“你快走吧,我给孩子们看着姑姑,不让她走,这总可以了吧!”逗得一家子人全笑了。
王世军领着孩子们走后,屋子里只有老太太和喜梅两个人了,她们边嗑瓜子边聊,老太太边给喜梅讲了些王世军的往事,喜梅听得津津有味,全部记在心里,时间过得很快,随着大门的响声,三个孩子蹦跳着跑进了院子,王世军在后边跟着, 喜梅迎了出来,小英拉着喜梅的手,说:“姑姑你真好,我们还担心你走了呢,一路都是跑回来的。”
喜梅又在王世军家住了一天,初二早晨,喜梅、王世军把屋里屋外全打扫一遍,又把孩子们的脏衣服洗好,一切收拾利落后,喜梅换上了衣服和老太太说:“大娘,今天我必须得回去到兰芝家拜年了。”
王家人一齐挽留喜梅,说:“再住几天。”
喜梅解释说:“他们家有老人,去晚了失礼。”并答应过几天再来,这样孩子们才放喜梅走。
小英还是不放心,拉着喜梅的手说:“姑姑拉勾勾,一定要说话算话呀。”
王世军过来说:“你姑姑一定能来,放她走吧。”
全家人一起把喜梅送到大门外,王世军又多送了一段路,并且对喜梅说:“我初七上班,初六晚上在家等我,好吗?”
喜梅点了点头。
喜梅到了兰芝家,兰芝全家人都在家,小军过来给大姨拜年:“大姨过年好!”,
喜梅笑着说:“过年好!”然后掏出红包给孩子,又抱起小军亲了亲,放下小军又抱着秋月亲了亲,夸秋月长胖了,也长白了,小军还要大姨抱,全家人都笑了。兰芝说:“喜梅人缘好,这几天小军天天念叨大姨。”
这时兰芝抱过秋月,小军马上坐到喜梅的腿上,剥了一块糖送到喜梅的嘴里,说:“大姨别说话,糖可甜了,你张嘴,糖就会掉下来。”边说边捂喜梅的嘴,兰芝说:“小军和爸爸去玩儿,我和大姨说说话。”
小军可乖了,下地穿上鞋就跑了,兰芝听喜梅说到王世军家过年的情景,看到喜梅满面春风的样子,兰芝也很高兴,就说:“王大哥你也认识这么长时间了,对他和他们家也了解的差不多了,孩子们又懂事,就嫁过去和他们一起生活吧,这样我也放心了,你每天晚上一个人住在空屋子里,太不安全了,我们都很惦记着。”
喜梅点了点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兰芝的丈夫做了丰盛一桌子菜肴,喜梅吃过饭就要走。兰芝婆婆为她装了一筐好吃的东西,告诉喜梅:“这几天厂里放假,白天就回家来。”
喜梅回到家,点着炉子,烧了一壶开水,屋里的温度升上来了,还不算冷,喜梅就上床休息了。
初三早上,喜梅吃过早饭就去唐姐家拜年,唐姐全家人都在家,见喜梅来了,都很高兴,唐姐拿来了糖果、瓜籽,唐姐夫老李带着孩子们到另一个屋子玩去了。
见屋子里没人了,喜梅对唐姐说出了去王世军家过年的事情,唐姐听后说:“喜梅,你就嫁给我表哥吧,你看这一家人多喜欢人,他们也需要有一个家庭主妇,孩子们也需要一位妈妈,你又找到了一个温暖的家。”
喜梅点了点头,笑着说:“行!就听你的,我嫁给他!”
唐姐说“正好我明天去舅妈家拜年,把这个喜讯告诉她们。”
喜梅还是笑着说:“那就麻烦你了。”
初四早上,唐姐一家人就带着孩子去王世军家拜年了,中午吃饭的时候,话题说到了喜梅,老太太不知不觉中就夸起了喜梅,说喜梅人长的好,性格也好,对孩子也好,在老太太眼里喜梅哪都好。王世军在旁边一直没说话,唐姐问王世军:“表哥,你怎么不说话,你到底喜不喜欢喜梅呀?”
王世军笑了笑,还是没说什么,唐姐说:“表哥,你当过兵,现在又是公司经理,能不能痛快说句话呀?”
王世军严肃地说:“表妹你就是一个急性子,我不是不喜欢喜梅,我是担心喜梅嫁过来不但不能给她幸福,而且还害了她。你看,我们家负担这么重,上有老下有小的,所以我才不好意思开口。”
唐姐说:“唉,就是你想的多,你喜欢喜梅,喜梅又喜欢你,也喜欢孩子,更喜欢这个家,告诉你,人家可答应了!”
老太太听唐姐这么一说,一把握住了唐姐的手说:“外甥女,什么?你说喜梅她答应了?”
唐姐使劲点了点头,老太太乐了,笑着说:“我们家要办喜事了,我儿子要娶媳妇了!我孙儿又要有妈妈了!”
唐姐说:“大哥,你自己跟喜梅说去吧!然后订个结婚的日子就行了。”
王世军说:“这也太快了吧!喜梅她真答应了吗?”
唐姐说:“你就放心的去吧!婚事由我们夫妻来操办。”
一直闷头吃饭的老李说:“大哥,你妹妹说的对,该去就去吧,还磨叽个啥?”
王世军说“要是那样的话我晚上就去。”
唐姐说:“你去吧,肯定行。”说着几个人一碰杯,把酒全干了。
初六晚上,喜梅把炉火烧旺,泡上一壶茶,桌子上摆上水果,又换了件鹅黄色的高领弹力衫,穿上一条黑色的筒裤,头发刚洗过,用条花手绢一扎,乌黑的头发衬着粉白的脸,标准的身材,对着镜子一照,果然是位超凡脱俗的美人。
照完镜子,喜梅顺手拿起给小英织着两色毛衣外套,一边织着,一边用耳朵仔细听着门外的动静。
她不停地看表,由于心里有事,喜梅觉得时间仿佛停滞了,今天晚上好像过得特别慢,她等啊,等啊,期盼着心上人王世军早些出现。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门外好像有脚步声,人走路的声音由远极近,“嘎吱”“嘎吱”的踩雪声越来越近,喜梅放下毛衣,侧耳仔细听着,“啪啪”有人敲了两下门,喜梅问:“谁呀?”
就听门外说道:“我,王世军。”
喜梅立刻喜出望外,迅速打开门,说道:“王大哥来了,外边冷不冷?”
王世军提着个筐,说:“这是我妈让我给你带来的冻货,放在外边,屋里别化了。”
喜梅接过筐,放到窗前的一个小缸里,转身进屋,王世军已脱下棉大衣坐下,喜梅给他倒上已经沏好的茶水,两个人随之聊起来了,喜梅问:“大娘好吗?”
“好着呢。”
“孩子们都在干什么?”
“过年给他们放了几天假,这几天不写作业了,天天都玩到很晚才睡觉。”
喜梅笑了,说:“还真想他们。”
王世军看着喜梅说:“孩子们天天盼着你去呢。”
喜梅脸立刻红了起来,低着头默不作声。
他俩静了一会,王世军看着喜梅,鼓起勇气说:“我也盼着你来我们家,我今天来是,是来向你求婚的,我们全家都喜欢你,我从心里爱上你,可我没有勇气,是表妹给我鼓气,我才敢说出口来的,你如果不同意,就当我没说,千万别生气。”
喜梅激动的流下了眼泪,她没有说话,只是使劲点了一下头,王世军见时机成熟了,一把拉过喜梅,两个人随即拥抱在一起。
喜梅闭上了眼睛,享受这渴望已久的情爱。他们亲吻着,拥抱着,慢慢地两颗干渴已久的心如久旱逢甘雨般融化在了一起......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就听王世军小声说:“我们结婚吧。”
喜梅说:“行,我听你的。”
王世军放开喜梅说:“那样的话我们先把结婚日子订下来。”
喜梅擦了擦被王世军亲吻多时的嘴唇,来到炕上找出日历交给王世军,王世军翻着,喜梅在一旁看着,选来选去,他们看好了二月二这一天。
王世军说:“家中春节刚刷了房,我们再买些傢俱和衣物,锅碗瓢盆都是现成的,就免了。”
喜梅拉过王世军的手,调皮地说:“没看出来,你这么着急。”
王世军笑着说:“分啥事,娶媳妇能不急吗?”
说着,两个人又亲吻了起来。
不知不觉已经晚上十点多了,依王世军就不回家了,在喜梅这里住下了。喜梅说:“不行啊,没结婚就同居,传出去有多不好?往后的日子常着呢,结婚后我天天陪你,回去吧,把好消息告诉妈和孩子们。”
听喜梅这么一说,王世军才不得不离开。
喜梅帮王世军穿好大衣,为他戴上帽子,围上围脖,王世军拉着喜梅的手说:“晚上做个好梦。”然后一步步慢慢走出屋子,他在门外听着喜梅锁上门,这才大步忽忽地回家。
正月初七单位都上班了,中午王世军打来电话,让喜梅晚上去吃饭,喜梅如约而至。
喜梅到王家的时候,刚好王世军也下班到家了,老太太和孩子们昨天晚上就知道喜梅就要嫁过来的事,他们很快就要成为一家人了,都觉得亲近,小英更是偷偷地看着喜梅,围在喜梅身前身后转,总也亲近不够。
吃过饭,喜梅和王世军商量怎样摆放傢俱,王世军用尺子量着空地准备买个大衣柜,老太太拿出被面叫喜梅看是否满意,喜梅看后说:“你们就安排吧,我没意见。”
一切都商量好了,老太太对儿子说:“还得给喜梅买几套衣服。”
王世军说:“天气很快就暖和了,就买一些夏天穿的衣服,先买一件风衣,两双皮鞋,再做几条裤子就行了。”
喜梅说:“我自己的衣服很多,买一套结婚当天穿就可以了,往后过日子用钱的地方多着呢,能节省一定要节省。”
然后他们又商量了结婚程序,喜梅娘家没有什么人,只有兰芝一家亲戚,还有十几个工友,唐姐夫妇是介绍人,又是两头亲,王世军是党员,又是公司经理,告诉几家亲属,还有几位战友到家热闹一下就行了,算一算大概五桌客人,王世军有个战友会上灶,所以也不用请厨师,一切简单,老太太听着有些过意不去。说:“喜梅你看是不是太简单了,你有啥要求就说,我们一定要让你满意。”
喜梅笑着说:“放心吧,大娘,这样就很好,十六我们就去结婚登记。”
老太太连连说:“十六双日子好,双日子好哇!”
到了正月十六这天,喜梅和王世军先去民政局办理了结婚证书,又去傢俱商场买了几样傢俱,老太太和唐姐把床上的东西也都准备好了,一切布置好后,星期天他们去了省城,下火车后,他们直奔百货大楼挑选衣服,很快就选好了,喜梅拉着王世军来到卖表的柜台前,王世军以为喜梅要买表,就面有难色,没有说话,喜梅只看男表,挑了一块进口表给王世军戴上,王世军说:“我不买表,别试了。”喜梅一定要王世军试试,在服务员面前,王世军不好意思,就戴上看了看,喜梅让服务员开票,服务员告诉说:“这是进口表,挺贵的。”
喜梅问:“多少钱?”
服务员说:“210元。”
喜梅说:“开吧。”
服务员开完票后,喜梅拿起去交款。
王世军有些着急了,说:“我有表,你别买了,我不要。”
喜梅说:“你的表太老了,我把它做为我们结婚的礼物送给你,就别推辞了。”
说着,喜梅就把服务员送来的手表强行戴在了王世军的手腕上,然后又到男装部给王世军买了一套外衣,又买了双皮鞋,一顶帽子,王世军拦也拦不住,只好由着她了。俩人买完了东西就往车站赶,连夜就回到了家。
第二天早上7点钟他们下了火车,王世军把东西送回家,喜梅直接去单位上班,晚上下班,喜梅去了王世军家,王世军有些过意不去,就和母亲说出了喜梅为他买衣服、鞋和手表的事,喜梅说:“你就别说了,往后我买什么你就穿什么,我买什么你就戴什么,这也是我们今后的规定,不许破坏。”
喜梅的几句话逗得全家人都笑了,王世军深受感动,从此再也不提这件事了。
二月二结婚这天,王世军的战友、亲戚早早就来了,他们骑着自行车来到喜梅门前,王世军穿着喜梅买的衣服,胸前戴着大红花,精神抖擞,健步走进喜梅的住处,喜梅的工友们把他们迎进屋,唐姐给大家互相介绍认识,喜梅端着一盒糖果分给大家吃,又拿出香烟分给大家抽,热闹一阵子,王世军、喜梅双双并肩走出小院,喜梅今天打扮得特别漂亮,烫过的头发上还别了几朵小花,穿着格呢的大衣,大方又美丽,喜梅坐在王世军自行车的后座上,送亲的、迎亲的全都上了自行车,一声呼啸,长长的自行车队直奔王家而去。
队伍刚到王家大门口,两边放炮的小伙子就喊了起来:新娘子到了!新娘子到了!”接着就开始放鞭炮,砰!啪!震耳的炮声过后,王世军拉着喜梅快跑进新房,送亲的人紧随其后,大家进屋后,唐姐夫妇把老太太扶到椅子上,王世军、喜梅双双给母亲行鞠躬礼,喜梅叫了声妈,然后给婆婆戴上了红花,婆婆乐了,伸手掏出红包给喜梅。喜梅接过红包说:“谢谢妈。”
唐姐又拉着喜梅向亲友介绍了一遍,兰芝拉着王世军也向工友们介绍了一遍。大家互相认识后,简单、热闹的婚礼就结束了。接着筵席开始,大家欢欢喜喜的喝了一顿喜酒后,就告辞走了。
王世军夫妻送走了最后一拨客人,婆婆叫喜梅坐在椅子上,三个孩子一字排开,行了三个礼,齐声叫了声妈,小英扑到喜梅的怀里,喜梅激动得流下了热泪,喜梅拿出了三个红包给了孩子们每人一个,婆婆、王世军感动得留下了热泪,见人都走了,喜梅王世军换下了衣服,喜梅又穿上罩衫,开始打扫厨房卫生,王世军带着大海、小海收拾院子,东西摆放整齐后,婆婆看看这,看看那,不知道干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