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车子穿过国道来到省道再进入乡村公路时,小杰大声叫唤起来:“妈妈,快看,大卡车!”果然近处就是排着长队的大卡车,都挂着救灾支援等字样,车子一路开过去,两个孩子好奇地数起数来:“一二三四五.......”他们越数越兴奋,不知不觉数到了八十八。看来一方有难八方支援是真实不虚的。
茉莉数数其实也是人云亦云,忽然她指着远处喊着:“帐篷帐篷!”顺着她手指的方向,赫然在目的是醒目的黄色帐篷,还有许多军车,估计是部队救援的值勤点。
这些田园景色是孩子们从来没有见过的,更别说这么大规模的车队和值勤点,他们仿佛一下子懂事了,叽叽喳喳地问这问那,百合一边开车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着。既然是帮人去接姑妈,导航直奔红心集镇。
姑妈家就在路边,百合他们停下车径直找到一栋两层楼房,朱红色的大门开着,一位八十多岁的老人正坐在方桌前吃饭,一把老式木头靠背椅与她的年纪相得益彰。老人家穿着红底蓝花的衬衣,裤子也是同样的花色,一碗大米饭,一个萝卜干炒肉,一个空心菜,便是晚餐的全部。
百合自报家门说明来意,两个孩子大大方方地喊着奶奶,原来以为老人会像看到救命稻草一般感激涕零,没想到老人家说:“我带你们吃饭去,你看家里也没什么准备!”
百合撒谎说:“我们吃过了,就为了接您回去,顺便带了点物资捐给防汛人员。”
老人家把碗筷一放:“接我走是不可能的,水不退,我不走!全国各地的人都来救援,我还贪生怕死?我这里是第三道防线,如果这里都保不住,那就是天要灭我!你们要捐物资,我带你们去!”
“捐到哪里合适呢?”百合感觉老人家有铮铮铁骨,说不出来的一种气质。
“就在家门口的中学是某部队的防汛基地,直接捐过去好了。”
“部队不会接受地方百姓的捐赠吧?”百合有些疑惑。
“没有他们,这里早就淹掉了,不捐给这些人民子弟兵,还捐给谁?”老人家没有半点含糊。
“村委会啊?”百合似乎觉得自己的逻辑更正确。
姑妈带着百合他们到了学校门口,下车向守门的士兵说明来意,指挥她开进了学校的一栋教学楼前停了车,辗转找到负责人说明情况,此时百合和孩子也下了车,正是太阳暴晒的时候,士兵们个个都像木炭一般黑黝黝的。姑妈疼爱地和负责人说士兵们太辛苦了,在大堤抢险已经很苦了,不要在这个学校再大搞卫生,都是父母的孩子,说到激动处,声音明显大了许多。负责人看着这个精神矍铄的老人不住地解释,当兵就要有当兵的样子,纪律严明,服从指挥。
百合和孩子们都对姑妈和部队官兵肃然起敬了,这是在城市完全感受不到的军民鱼水之情。可是经过再三请示汇报,部队不能接受地方百姓捐赠,负责人婉言谢绝了百合的善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