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虎、凤姐儿随两童子登上大殿,凤姐儿惊奇地观望着四周,仿佛进入另一个世界;马虎却倍感亲切,犹如回家一般的熟悉;生出久别归家的感觉。
这时一身著玄色道袍的道人一阵清风般拂过,像一片青云一又像一只大鸟飘在他们面前。
但见:
垂耳长眉万千丝
凸额跛足渺一睛
玄色道袍百衲襟
银色拂尘万盏星
红尘无量通天门
宣化八方警人心
休说今生无来世
但教人人畏因果
一小童趋前揖首道:"道长,师兄来了!"
这蓝道长唱喏道:"无量天尊,终于回家了!"喃喃道,"二十年前我见你时,你乃一个将死之顽童,晃眼二十余年了,宿世安排,我们如约会面了。"
马虎思绪飞旋,恍惚被拽回二十年前;眼前这跛一足渺一目的蓝道长不就是当年以喉口痰液救自己的那个疯疯癫癫的道人吗?
马虎揖首道:"师傅,救命之恩如同再造父母,这些年来常常想起您,不承想原来您在这享清福儿呢!"
蓝道长捋一下长眉道,"千年有轮回,万里有源缘;你回家一趟不容易,请到甘露洞一叙吧!"
扬佛尘道,"童子前行带路,布冉瑛带来的清明前的乌龙月桂茶。"
凤姐随行,蓝道长携手马虎进入甘霖洞;但见这甘露洞幽径曲通、别有洞天;隐约有鸟鸣又有竹丝扬笛,隐约幽香又有潺潺流水更有滴水叮咚悦耳。
二人坐定,童子端上氤氲香茶,退出;凤姐未坐相陪。
蓝道长开口缓缓道:“马虎,你本为兜率宫太上老君八卦炼丹炉前烧火的童子,那凤姐儿是那炉前扛扇的童子,凤姐儿的哥哥冉瑛是掌管长生不老仙丹宝葫芦的童子;你厌倦了天天烟熏火燎的煎熬,一天太上老君吃王母娘娘的蟠桃盛宴,酒后打盹;你便偷食了金丹,牵着太上老君的坐骑青金牛一起来到了人间游玩,托生在一户贫寒的山农人家。那青牛也正是驮你来这里的那匹长着珊瑚犄角遍身金斑的灵兽!另外两童子找你和青牛不见,又失了金丹,害怕责骂也后你一个时辰下了凡间,齐齐托生在一户世代酿酒的大户人家,做了兄妹。冉瑛正云游在我这儿,青牛也正在花园打盹;你们今天齐聚一起了。”
又道:“天上一天,人间百年,你们来了这天上的一两个时辰,地上也有一、二十年了;你那主人太上老君也该酒醒了,你们是该回去的时候了!你们来人世一次也不易,人间烟火也见了,相思别离也经历了;特别是马虎你也历经了磨难离别之苦,烂眼流脓红毛丑怪的相貌也是个报应,现在也修得正果,是一起回去的时候了!”
又道,“我们相见也是轮回里的定数,分别之际告诉你们一些道理罢。”
曰::“道法自然,无为而治,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情不敢至深,恐大梦一场,卦不敢算尽,畏天道无常!人若尘烟,世事弱柳;就此一别,或有相会,何时相见,天机不泄。正如《红楼梦》中说的,为官的,家业凋零。富贵的,金银散尽。有恩的,死里逃生。无情的,分明报应。欠命的,命已还。欠泪的,泪已尽。冤冤相报实非轻,分离合聚皆前定。欲知命短问前生,老来富贵也真侥幸。看破的,遁入空门。痴迷的,枉送了性命。好一似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马虎听完蓝道长这一番话,如坠云中;猛听一声惊雷炸响,睁眼时却已在云中,但听得耳边风声呼呼,脚下云端朵朵。但见凤姐骑着斑斓神兽在前面的云端头,旁边的一英姿少年紧随;马虎恍惚那就是冉瑛了。一条闪电划过,映照着马虎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便已是一个双目金星凤眼龙目的金刚之身了。眼前莲花朵朵相迎,凤鸟相伴;过往的一切景像都铺在了升天的路上。
正是:
天地尘埃如烟柳
万世瞬间一回首
莫若沽酒醉不醒
身在红尘亦神仙
(全篇完)2021.1.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