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用户
场次：1—01；地点：商务局大楼前；人物：群众、老李、钱书铭
冬日的阳光照在定远路路边一栋6层旧楼前，石柱上挂着“金州市商务局”的竖牌，白底黑字；大院铁门大开，不时有小轿车从后院驶出，或从外面驶进，穿着羽绒衣或呢子大衣的工作人员从小门进进出出；马路与自行车道间是林带，绿植上蒙着塑料薄膜，上面浮着一层尘土。
老李驾驶一辆黑色大宇车停在楼前，后座车门推开，清癯、瘦高、穿黑色皮衣的钱书铭下车，左腋下夹着黑色公文皮包，右手关门，转身上台阶。老李驾车向后院驶去。
场次：1—02；地点：商务局大楼内；人物：钱书铭、群众
钱书铭上楼梯，不时碰见下楼的人叫着“钱总”打招呼，他微笑着点头。
场次：1—03；地点：金州贸易公司；人物：钱书铭
四楼，迎面墙上挂着金属制的徽牌，上面写着“金州贸易有限责任公司”。钱书铭拐进右边的楼道走廊。
场次：1—04；地点：总经理室；人物：钱书铭、朱婕、贾为民
总经理室，门开着，窗台上一盆君子兰开出红彤彤的花朵，钱书铭伏案看一份协议。
朱婕身穿玫红的毛衣，下着格子呢长裙，头发拢在脑后梳了一条辫子，捧着一个绿皮的塑料文件夹，叫声“钱总”，径直走进来。
钱书铭“哦”了一声，没有抬头。
朱婕走到桌前放下文件夹，说：“这是今天的文件”，转身要走。
钱书铭没有抬头，说：“你等等。”
朱婕停下来，看着盛开的君子兰花。
贾为民穿着咖色的皮夹克走进来，开玩笑：“你个麻杆一样的光棍，还被君子兰看上了，尽开花。”
朱婕转身笑着打招呼：“贾书记。”
钱书铭头也不抬，嘴上不饶地说：“你个罗汉整天铁着个脸，还想盼开花，闲的。”抬头把桌上的协议交给朱婕：“你把这份协议书认真审查一下，不合适的地方要改。”
朱婕接过，说：“好”，走出去，并关上门。
贾为民坐在小沙发上：“是香港恒达公司那份协议吗？”
钱书铭给他泡茶，说：“是。”
贾为民：“你让贾鸿云把把关，他们企管科就是干这个的。”
钱书铭：“贾鸿云闻政治火药味儿还行，论法律敏感性，他不如朱婕。”
贾为民嗤之以鼻地“哼”了一声。
钱书铭把茶杯放桌边上，“你尝尝，大红袍。”
贾为民骂道：“你个土包子居然还喝起大红袍，咱部队上艰苦奋斗的传统都被你腐败了。”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说：“你别说，就是比咱们老喝的花茶香。”
钱书铭坐进圈椅中，不客气地怼道：“你他娘的把人家送的大红袍藏家里，舍不得拿出来，我这么大方地让大家分享，还成了腐败。你这个棒子别乱打。”
贾为民眨眨小眼睛，脸沉下来，压低声音：“我不会乱打，正要给你说个事。”
钱书铭点点头，脸上严肃起来。
贾为民：“广办老胡拿着双份工资，一直给公司报亏损账，实际上他已经私自买了一辆小轿车、一套别墅。”
钱书铭：“哦，你咋知道？”
贾为民：“我自有人汇报，不止一个人这样说。”
钱书铭一拳砸在桌子上，道：“乱弹琴，昨天还电话上跟我哭穷，他想干什么？”
贾为民：“他若向公司汇报，说明没有私心，问题是他没有汇报，你说，他想干什么。”
钱书铭：“哼，显然是把广办当成自己的了。”
贾为民：“嗯，我听司机老陈说，他把派去的人都放到业务上，在广州召了个女秘书，把他老婆的侄子弄去当会计。”又压低了声音说：“说是有人看见那个女秘书夜里从他宿舍出来。”
钱书铭：“嗯？问题还多。”
贾为民：“嗯，如果他暗地把广办的资本挪出去，就变成自己的了，秘书、会计都是他的人，我们恐怕不好查。这事得快刀斩乱麻。”
钱书铭：“那就下午开个经理办公会，大家议一议。”
贾为民点点头，端杯子深深地嗅了口香味儿，一口气喝完。
钱书铭起身嚷嚷：“哎，有你这么品茶的吗？得小口小口地品。”拿暖壶给他的杯中续满水。
贾为民：“我可没你那个闲情逸致、小资情调。事情还多着呢。”
钱书铭呷了口茶：“家大业大，党、政、工、团、人事，你多操心。”
贾为民：“这不，吴科长给我反映了多次，经理部主任老赵退休后，职位空缺，工作实际一直由朱婕兼理，她是秘书，名不正言不顺，得尽快安排一个主任。”
钱书铭笑道：“有啥不顺，把朱婕提升为主任不就名正言顺了吗？这有啥难的？”
贾为民不以为然地“诶”了一声，说：“朱婕年轻，政治上还不成熟。”
钱书铭：“她也不小了，在秘书岗位上一干就是八年，该考虑提一下了。”
贾为民：“时间不是提升干部的条件，公司还有比她工龄更长的呢，我们的标准是政治上成熟可靠。”
钱书铭：“经理部工作要求综合素质和业务能力很强，特别是写作能力，朱婕做到了，在公司有目共睹，口碑很好。她接触、处理的都是公司核心事务，多年来没有出现差错，你不能说她政治不成熟啊。”
贾为民：“就算她政治成熟，可还有人比她更可靠。”
钱书铭：“谁？”
贾为民：“贾鸿云和何干，跟咱们一样，军人出生，团级转业，比朱婕优秀吧。”
钱书铭摇头：“我的书记啊，我知道你对军人有一种情结，可我们这是地方，现在是改革开放时期，我们需要的是专业人才，不是枪杆子。”
贾为民不悦：“你说谁是枪杆子了？”
钱书铭手指着门外嚷嚷：“就那个贾鸿云，跟个枪杆子一样，你指哪他打哪”，又指指窗外：“还有哪个商店的何干，见人点头哈腰，老远手就伸过来”，让他俩做经理部主任、总经理助手？不行！
贾为民骂道：“你他娘的吃了火药了？声音小一点。你知道咱们部队上出来的人都实诚、直肠子，好打交道，这样的人可靠。”
钱书铭：“经理部主任是要做我的助手的，现在经济体制改革逐步深入，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推进，公司自负盈亏，一切围绕业务工作服务，他俩端着团级干部的架子当主任，有可能把公司氛围搞得很紧张，都不是做经理部工作的材料。”
贾为民火起，把茶杯往桌子上一墩，茶水四溅。他抬高声音：“在部队上能到他俩这个级别的人，都是党培养出来的好干部，素质很高，现在的岗位发挥不了他们的长处，我们要知人善任。”
钱书铭用抹布擦桌上的茶水，道：“朱婕能写会打字，人品好，处事稳重，经理部需要她这样的人，我这就是知人善任。”
贾为民：“朱婕去年才提副科级待遇，升的太快，没有这样的先例。她还年轻，再锻炼一下，明后年再提升也不迟。”
钱书铭：“你说年龄不是提干的条件，仅凭她的人品、能力做经理部主任当之无愧；小吴说的不错，目前，公司也的确需要她这样的人上岗。”
贾为民皱眉：“我就搞不明白，你为啥非要提个女秘书？”
钱书铭瞪眼道：“书记你这话可是含沙射影了，我钱书铭向来公正无私，不是我非要提女秘书，若是个男秘书我也一样……”
贾为民：“得得得，我开个玩笑。”
钱书铭不悦地说：“玩笑不能浑开，这样吧，这个问题也放到下午的经理办公会上讨论吧。”
贾为民郁郁不乐地站起身：“好吧。”走了出去。
场次：1—05；地点：金州贸易公司经理部；人物：朱婕、钱书铭
金州贸易公司经理部里外两间，里间是档案室，外间墙上挂着公司营业执照、税务登记证、企业代码证，窗下摆了两张桌子。
朱婕一手拿笔，埋头看协议书。
桌上电话铃响，朱婕抓起听筒：“喂？”
钱书铭的声音：“（OS）朱婕，你通知副经理们下午3点在小会议室开会。”
朱婕：“哦，好的。”
场次：1—06；地点：金州贸易公司打字室；人物：朱婕、马必青、代小红
朱婕来到隔壁办公室，这里也是里外两间，通讯员马必青和打字员代小红坐在外间办公，里间放着公司所有的办公机器：打字机、传真机、电传机、复印机等。
朱婕：“小马，下午小会议室有会，你打扫一下。”
马必青：“好嘞，朱姐。”站起身出去。
里间传真机响，代小红进去，拿了一页传真出来。
代小红：“是服装科的。”坐下来在记录本上登记。
李娜跑进来，“有我的传真吧。”
朱婕笑道：“你的速度还快，正要给你送去呢。”
李娜抓起传真：“不快点被别人看见，业务就被抢了。”说着在记录本上签字。
朱婕瞠目结舌：“至于吗？我们总是第一时间送达啊。”
李娜笑笑：“我们揽一票业务多难啊，还是小心点好。”说着走出去。
代小红委屈地说：“我一直很小心啊。”
朱婕抚抚她的肩膀：“一时送不过去就先锁抽屉里，别让其他人看。”
代小红点点头：“嗯呐。”
场次：1—07；地点：金州贸易公司总经理室；人物：钱书铭、吴可卿
钱书铭拨电话：“小吴，你来一下。”
吴可卿：“（OS）好的，钱总。”
吴可卿走进来，坐在小沙发上。
钱书铭：“你是人事科长，你说说朱婕这几年的情况。”
吴可卿：“哪方面？”
钱书铭：“各方面。”
吴可卿讲述她了解的情况和看法，钱书铭认真听着。
钱书铭：“很好，下午开经理办公会要讨论经理部主任人选，朱婕的情况，你要说得详细些。”
吴可卿心有灵犀地说：“好的。”起身走了出去。
场次：1—08；地点：金州贸易公司党委书记室；人物：贾为民、吴玉莲
贾为民拨电话：“小吴，你叫吴科长到我这里来一下。”
吴玉莲：“（OS）好的，贾书记。”
场次：1—09；地点：金州贸易公司楼道；人物：吴可卿、吴玉莲
吴玉莲在人事科门口碰见吴可卿。
吴玉莲：“吴科长，贾书记找你哩。”
吴可卿：“哦”，转身向书记室走去。
场次：1—10；地点：金州贸易公司党委书记室；人物：贾为民、吴可卿
吴可卿径直走进来，坐在小沙发上，“书记，你找我？”
贾为民摘下散光眼睛：“是啊。下午要开经理办公会，要讨论经理部主任人选问题，你要准备提个人选，可以多提几个。”
吴可卿眨眨眼睛：“目前首选朱婕，再就是基层加工厂有个叫瞿世荣的政工。”
贾为民：“哦，就那个一心刻砖雕，把老婆气走的那个？”
吴可卿：“对，就是他，他的文章写得不错，自学成才。”
贾为民：“有艺术专长的人，可以考虑从事工会工作，有机会考虑一下。”
吴可卿：“那，这次就放弃？”
贾为民：“嗯。”
吴可卿：“好吧，那经理部主任人选非朱婕莫属了？”
贾为民：“那也未必。”
吴可卿揣测：“书记的意思是……”
贾为民：“你是人事科长，可以从中层干部中考察一下，有没有级别高，但没有放在重要岗位的？”
吴可卿：“有啊，贾鸿云部队团级政工干部转业，现任企管科科长。但我觉得企管科比较清闲，挺合适他。还有何干，部队团级文职转业，说实话让他做商店经理有点儿南辕北辙，但他来的那会儿，只有那个位子空着。书记，你的意思是……”
贾为民：“何干应该是做办公室的料，但他的为人似乎口碑不好，钱总不喜欢。贾鸿云其实也可以，你不知道，这小子暴脾气，直肠子，窝在企管科里没事做，憋得难受。在部队上你知道他每天要做多少事吗……”他有意闲聊起从前在部队上时，与贾鸿云的交往。
吴可卿微笑地点头，见贾为民喝完杯中茶水，她起身拎暖壶续上，坐下来继续倾听，不发表意见。【OS】她明白贾为民想调贾鸿云，但打心眼里不喜欢这个人。【VO】贾鸿云就是书记您的枪杆子，你要往钱总身边插，那不是绑架人吗？我第一个反对。
场次：1—11；地点：金州贸易公司小会议室；人物：钱书铭、贾为民、魏新亮、程思军、张铁军、王振忠、吴可卿、洪世维、朱婕、马必青
椭圆桌旁，钱书铭坐在首位主持会议，贾为民及副总经理魏新亮、程思军、张铁军、王振忠，吴可卿、财务科科长洪世维围桌而坐，朱婕坐在洪世维旁边做会议记录。
马必青进来给各位的水杯里倒满水后离开。
钱书铭：“今天召集大家来，是要讨论两件事。第一件事是关于广办的问题，请贾书记先把有关情况通报一下。”
众人大约都有所耳闻，点点头。
贾为民：“我们接到群众举报，公司驻广州办事处主任胡利衡主持工作三年来，取得良好的效益，在公司投资基础上，充分利用口岸地缘与信息优势，扩大经营，已知购得小轿车一辆、别墅一套；但是，从广办给公司报的财务报表和统计报表上看一直处于亏损状况，也没有向公司汇报购买小轿车和别墅事宜。请大家议一议，发表看法。”
魏新亮：“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我也听说了一些，只是听说啊。三年来，派往广办的人都拿着双份工资，公司发一份，广州补贴一份，说白了都是公司的钱。可以说，广办利用公司的投资首先富了个人。可我们公司基层的工人发不出来工资，这不公平。既然广办已经走上正轨，就不应该还伸手要扶持，相反，应该对广办实行计划利润上缴，进行核算。”
程思军：“广办购置车辆、房产也许是三年来的经营利润，但这不是广办的，是属于公司的投资所得，如果欺瞒公司，我以为要打几个问号？这些新置资产算公司的？还是他们某个人的？”
魏新亮：“老程说得有道理。”
钱书铭点点头。
贾为民：“我看需要对广办财务进行一次审计。”
张铁军：“公司设置广办的方向是正确的，胡主任也的确是个做生意的人，但依目前状况，恐怕公司已经失控了，那么这个广办还要不要存在？”
贾为民：“是啊，天高皇帝远，谁知道他都干了些什么？如果失控，造成国有资产流失，我们要追悔莫及啊。怎么办呢？”
钱书铭：“是啊，如魏经理提议，一是对广办实行独立核算利润指标，继续存在，问题就是广办某些人羽毛丰满，是否听公司的，如果不听，他会不会转移资产，结局是国有资产流失；二是如铁军所言，如果失控，这个广办还要不要存在？”
王振忠：“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为了防止失控造成国有资产流失，广办可以撤销，也可以在适当的时机再注册。”
洪世维：“如果能把广办的资金调回来，我们的基建工程就可以如期进行了。”
钱书铭：“老洪你这算盘打得好啊！”
洪世维：“嗨嗨，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酱醋茶贵啊。”
贾为民：“这倒是个好办法，他奶奶的，这次基建是住房制度改革中的过渡房啊，职工们都盼着呢。”
钱书铭：“我也愁啊，陇兴房地产公司负责垫付地上，林子洋整天缠着我要钱，没钱就得停工，这是为大家做实事的大事。”
张铁军：“我们基建标的600万，广州的别墅卖掉我估计也值300万吧。为了防止国有资产流失的意外，我看洪科长这个办法好。”
钱书铭看看贾为民，见他点点头，又看看其他人都坚决地点头，显然是默许张铁军的意见。他喝口水，道：“既然大家同意撤销，暂时的，为了防止国有资产流失，也为了公司基建工程顺利开工，那就暂时撤销广州办事处，公司人员撤回。明天我带王玉玲和徐侃去广办进行财务检查和审计，清查家底，宣布撤销。恐怕要和老胡有得吵了。嗨！当家难呐！”
魏新亮和程思军脸上闪过一丝鄙夷的笑。
钱书铭：“朱婕，会后拟个决议，把文件打出来。”
朱婕：“好。”
钱书铭：“第二件事呢，是关于经理部主任人选问题，请贾书记说一下情况。”
贾为民清清喉咙：“主要是经理部主任老赵退休后，位子一直空缺，人事部在全公司员工中考察了一下，拟出两个方案，一是从一般员工中选拔，二是从中层干部中平调，请吴科长把拟选人员的情况介绍一下。”
吴可卿：“根据德、能、勤、绩四个方面的考察，我们拟选两人，公司秘书朱婕和畜产加工厂工人瞿世荣，请各位领导斟酌一下，看哪位更合适？另外还有两位团级转业干部贾鸿云和何干要求调整岗位，眼下就这个位子空缺，请各位领导也斟酌一下，他们是否适合做经理部工作？”
朱婕羞赧地低了头，又勇敢地抬头向每个人脸上扫去，心想【VO】赵主任退休三个月了，经理部的工作哪一件都没有搁置，是我在做啊，我是不是已经具备主任的素质了？【OS】此刻，她希望每个人能意识到自己的作用，能为她说句公道话。
钱书铭想表态，却又有所顾及，看了看吴可卿，说：“你介绍一下几位的全面情况。”
吴可卿：“朱婕，大家都清楚，大学中文系毕业，在学校就加入了党组织，分到公司一直从事秘书工作，事实上是秘书、文书、档案、统计、对外联络一肩挑，这是个人能力的体现，大家有目共睹吧。”
众人点点头，各有所思。
吴可卿：“朱婕在工作上兢兢业业，任劳任怨，出色地完成了公司领导交办的各项工作，处事稳重，不张扬，在群众中口碑很好。瞿世荣虽然是加工厂工人，但一直自学函授课程获得专科文凭，且本人长期刻苦专研砖刻、书法，很有艺术特长，魏经理主管加工厂，是不是请魏经理说说他的情况。”
魏新亮点点头：“这个人很有意思，不抽烟不喝酒，每月工资基本上都用来买青砖和工具，一有空闲时间就是在青砖上刻字，那字曲里拐弯的，谁也不认识。”
张铁军：“是篆字吧？”
魏新亮：“好像是叫篆字，家里穷的连电视机都没有，除了床就是砖，老婆气得带着孩子回娘家了。工人们嘲笑他是吃砖的人，劝他别再刻了，把家顾一下。他说没办法，看见青砖就心痒、手痒，就想刻。弄得大家一听他的名字都摇头说‘砖呆子’”。
贾为民：“他奶奶的，听说打麻将会上瘾，这刻个青砖也有上瘾的。”
众人哈哈大笑。
朱婕脑中闪过一个镜头。
【闪回】一个白白净净的中年男人走进经理部，给赵主任送了一篇散文，憨厚而略微羞涩地说是给《中国贸易报》送的稿子。他走后，赵主任说：“他叫瞿世荣，是加工厂工人，喜欢砖刻，家里刻过的青砖能盖一间房子了。”
【返回】朱婕心想，【VO】这是一种什么精神呢？为什么要不停歇的刻呢？
张铁军：“我倒是佩服这样的人，孜孜矻矻！执着！”
王振忠：“这样的人最终会出成果，有一天忽然腾飞，不是古人有句话吗？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还有什么……”
朱婕：“万仞高山基于垒土。”
王振忠：“对对，就是这个意思，他刻过的青砖都是积累、沉淀。我们做业务的挣的是钱，走过路过看过到头来钱花光了，啥也留不下，但瞿世荣这样的一旦出成果那可是流芳百世啊！”
钱书铭：“这个人执着啊，不容易，不被人理解，他很有忍耐性、坚韧，我希望他能取得艺术成就，早晚的事。他工作咋样？”
吴可卿：“他不是加工厂仓库装卸工，李毓明看他白白净净的，让他开铲车，工作上任劳任怨，没说的。就是孤僻，不合群。因为有艺术特长，所以李毓明有时候抽调他负责厂里的宣传。”
朱婕：“他的文章写得好，每次送上去的稿子，编辑部都发表了。”
吴可卿瞥了朱婕一眼。
朱婕赧颜低头记录。【OS】她从吴可卿的眼神里读出是嫌自己僭越，在这样的会上，自己没有发言权。
钱书铭：“是个好同志，你们说他适合做经理部主任吗？”
贾为民：“专攻一面，做工会工作合适，做公司经理部主任，他肯定做不了。”
钱书铭：“那就给他转干，抽到加工厂工会做个宣传干事吧。小吴，会后你给李毓明安排一下。”
吴可卿：“好的。”
程思军看了一下魏新亮，心说，【VO】看，他又把你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