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两天半的紧张考试,一月十八号上午十一点三十圣约翰大学的期末考试全部完成。
当考试铃声结束的时候,可以说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有些没能完成答卷的学生在哪里不停地抱怨,有些复习到位且押题全中的考生在哪里欣喜诺狂。
当考完试的众人回到自己宿舍的时候,所有人都开始清理和打包自己的行李,对于众人来说假期的到来是最激动人心的,因为回到家里可以吃上自己梦寐以求的饭菜,最重要的就是跟家人团团圆圆的过个年。
做为上海本地人的程胖子程德发说道:“吾刚侬拉,反正侬拉侪是明朝在转走,今朝夜里向吾请客,了和平饭店勿见勿散”
当班上的同学听闻程胖子要在和平饭店请大家吃饭的时候,一个个可谓是欣喜诺狂,虽然同学们的家庭环境都算不错,可是对于和平饭店这种高档场所,有的人还是第一次接触。
就在大家为今天晚上能去和平饭店聚会的时候,赵三民已经在哪里换衣服,很快赵三民身上的学生装已经去除,换上的是一套蓝色西装并打上了最时髦的领带。
程德发第一次看着赵三民着西装的样式后道:“娘额冬菜,介是啥宁啦?要勿是吾认得侬,吾还当侬是啥人家额大老板咧!”
赵三民笑着回答道:“我说程胖子,我就算再大的老板,哪能大得过你唦!堂堂沪新水泥公司的大公子,那可是冇得那个不晓得的咧!”
程德发说道:“吾刚,民哥,今朝夜里向7点,和平饭店,弗见弗散!”
赵三民说道:“我这暂克三友实业社看望一个老把子,如果我到下午六点半以前还冇回来,你们就莫等我了!”
程德发听闻赵三民要去三友实业社后惊讶道:“撒么事?侬去三友实业社,莫非是马玉山路伊只生产‘三角’牌毛巾厂个三友?”
赵三民笑道:“我说胖子,你好歹也是个上海人,难道上海还有第二个三友?”
在一旁收拾东西的姜绍荣说道:“三民哥,我听讲三友那搭,义勇军做的蛮好,抗日宣传也做得蛮响亮,现在变作东洋人心里头大块石头,肉里头个刺。还听说有些看着鬼鬼祟祟的人,老是在他们周边晃荡,不晓得在搞啥名堂。”
做为圣约翰大学东北学生抗日救援会会长的张国锋说道:“大哥,咱两一搭儿去呗?这年头,上海也不消停,我听讲虹口那边的小日本,老是不安分,时不时往咱们这边儿窜,找事儿。三友厂呢,又刚好卡在租界跟咱们自个儿地界儿中间,再加上前阵子闸北那砍人的事儿,到现在还没个利索,多个人多个照应吗。”
赵三民说道:“算哒,你们还是把晚上滴活动准备好!莫操心我滴安全!”
说罢,赵三民就离开了自己的宿舍并在门口叫了一辆黄包车!
前来拉车的黄包车夫阿福是从苏北宿迁前来上海讨生活的“苏北佬”,这其实是一种非常带有地域歧视和偏见的称呼,主要还是上海这个社会形成的优越感以及排外感,让上海的一些人非常排斥和厌恶这些前来上海讨生活的苏北人。
由于阿福常年在公共租界与华界之间进行拉车,所以赵三民也跟阿福成为了熟人,阿福一边拉着赵三民,一边用宿迁方言说道:“赵少爷,好长时间没见着你咯!这眼瞅着放假了,你上三友厂弄啥去?”
赵三民对阿福说道:“我说阿福咧!你咋个还喊我赵少爷咧。不是跟你讲了好多回唦?如今不是大清朝,而是民国了!”
阿福说道:“赵少爷,您真是说笑话哟!咱能在上海混口饭吃,不都是靠这些少爷老爷嘛!像您这样有菩萨心肠的少爷还真不多见,哪一个不是鼻孔朝天哟,有时候碰到一些洋人,或者是当官的,他就不跟您讲理”
赵三民说道:“所以我们要做到自强,只有自强了,我们才不得受欺负!”
阿福说道:“是的哟!那些大鼻子洋人欺负咱,就大模大样的。咱跟这些洋人起冲突,就是啥外交事件,他们说交涉,交涉。”
想到这里阿福就是一肚子的气!
经过将近一个时辰的行驶,阿福顺利的把赵三民送到了三友实业社门口,赵三民拿出一块银元对阿福道:“阿福,辛苦你啦!剩下的就作为小费,不需要你找了!”
在目送阿福离开后,赵三民来到了三友实业社总厂门口,赵三民对值班的师傅道:“师傅,你好呀!我是你们唐工程师的好友,我姓赵,是圣约翰大学的学生,麻烦您跟他通报一哈!”
一刻钟后,一个戴着鸭舌帽且说着一口湖北麻城口音的人来到了场门口,原来这个说着湖北麻城口音的人正是赵三民的高小同学,目前也是三友实业社最年轻工程师的唐志伟。
唐志伟用麻城方言说道:“三民兄,从武汉分开,怕莫得有五年多哒哟!”
赵三民回答道:“要不是前些时,我接到王谦的信,我还真不晓得你现今是三友厂最年轻的工程师之一咧!”
唐志伟看了看赵三民说道:“你看哈,光在这儿咵天,你怕是还冇七饭吧?我就请你七,我们厂边上最出名的吴妈馄饨,那味道真滴是不晓得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