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都,西城什刹海街道柳荫街甲14号。
这里坐落着我国一座伟大的建筑,这便是恭王府。
恭王府是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为清代规模最大的一座王府,曾先后作为和珅、永璘的宅邸。
1851年恭亲王奕訢成为宅子的主人,恭王府的名称也因此得来。
在清朝覆灭以后,府邸的产权曾归属辅仁大学,1988年恭王府花园开始对外开放,2008年恭王府完成府邸修缮工程后,全面对外开放。
这座建筑历经了清王朝由鼎盛而至衰亡的历史进程,承载了极其丰富的历史文化信息,故有了“一座恭王府,半部清代史”的说法。
而今日,这座沉淀了文化气息的恭王府选择了闭馆。
此刻在恭王府的门口,由王静副馆长和苏宁副馆长带着恭王府的一大群工作人员,包括恭王府原有的修建队在这里静静的等候。
王静副馆长看了一眼时间,有些焦急地说道:“按理来说,这个点应该到了才对,怎么现在了都没看见人影儿?”
综合业务部的孙东林孙主任笑着回复道:“副馆长,您也太着急了,就帝都这堵车的情况,正常到了才有些不正常!”
苏宁也赞同道:“是啊,王姐,再等等吧!”
也没有等几分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来了,只见一辆恭王府的商务车停在了门口。
车门打开,从车门下来一个穿着灰色的中山装和布裤、一双黑色皮鞋的年轻人。
不了解的人,都默默地看向了车里,在他们的认知中,车里应该还坐着一个泰山北斗般的人物。
只是见到这个人来,王静副馆长带着苏宁副馆长和孙东宁主任,立刻热情的迎了上去,开始寒暄起来。
而恭王府原本的建筑队,却开始窃窃私语。
年纪最小的范毅对着身旁的队长道:“不是,队长,就这家伙看起来和我一样大,大家伙儿在这里站了这么半年,就为了等他啊!”
张建军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范毅,又看向了正在寒暄的众人。
他轻声道:“你知道来人是谁吗?”
范毅反驳起来:“不管是谁,也不用这么劳师动众吧!”
听到这话的张建军,露出了一丝不屑。
“你知道香山帮吗?”
范毅一脸的疑惑:“香山帮怎么了,“黑涩费”?”
张建军翻了一个白眼,斥责道:“连香山帮都不知道,你真是在建筑队白干了这么些年了。那小子你以为身份简单啊,他是香山帮杨氏一派的传人,名叫杨承恩,也是现在杨氏一派唯一的传人了。”
范毅还是不太懂:“所以这香山帮很牛皮吗?”
这一刻,张建军有些生气了,阴阳怪气了一句。
“没你牛皮,人家香山帮也就修建了故宫、天安门,就连咱们的恭王府,一开始也是由香山匠设计并且建造的。”
民间传,恭王府是由香山帮中一位姓雷的匠人打造。
可毕竟是民间传,事实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香山帮建造了故宫、天安门,已经是建筑行业最令人崇拜的组织了。
范毅看着杨承恩,脸上露出复杂。
虽然香山帮确实了不得,可这家伙看起来也就三十出头,他祖上的荣光和他有什么关系啊?
而范毅确实想的没有错,香山帮这个曾经名动中国的建筑工匠组织到了如今,已经算是江河日下了。
之所以有如此的局面,主要有两个原因。
一是匠人的收入低、劳作苦,一般的匠人年薪不超过3万,而做得好的匠人年薪不超过5万,本地几乎没有年轻人愿意从事匠人职业,香山帮面临着后继乏人、技艺失传的尴尬局面。香山帮工匠老龄化趋势严重,一般工匠年龄在40岁以上。
二是香山帮传统营造技艺面临走样的困境,由于香山帮技艺的传承方式主要还是口传心授,所以并非短时即能奏效。目前不少的仿古建筑只能临摹到香山帮传统技艺的“形“而无“魂“,做出的活“走样“的多。
所以范毅看杨承恩这般年轻,产生不信任也情有可原。
杨承恩这边,他刚来看着这么大的阵仗有些紧张。
他也已经快七八年没有来帝都了,那时候的自己还是个青葱小伙,就读于五道口职业技术学院,学的便是建筑。
离开帝都以后,便留在了苏州。
而在苏州杨承恩也是过着老年人一般的生活,身边没有几个人,深居简出,也遇不到这样的阵仗。
曾经清华大学的风云人物,竟然看到这么多人会紧张,不得不承认他已经不再少年了。
杨承恩对着迎上来的三位鞠了一躬,露出腼腆的微笑。
即便三十岁的杨承恩,和大学毕业时候没有太大的差别,就是面容成熟了些,脱了一些稚气。
王静副馆长见状,也进行了回礼。
这不是对杨承恩的,是对香山帮的尊重。
至少现在的杨承恩,还没有能够得到她的尊重。
王静副馆长道:“杨先生,我叫王静,是恭王府博物馆的副馆长。馆长这边去西安调研去了,临走前特别交代一定要好好的带着你了解一下我们恭王府和我们恭王府的历史。哦,对了,我旁边这位也是恭王府博物馆副馆长苏宁女士,这位则是综合业务部的孙冬宁主任。”
似乎看出了杨承恩的局促,苏宁和孙冬宁都主动的对着杨承恩伸出手。
杨承恩自然也同他们握手,相互问好。
王静示意自己的助手将资历拿过来的时候,杨承恩却腼腆的微笑道:“王副馆长,我了解恭王府,而且我以前在这里读书,来过几次。”
这一刻,王静副馆长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她也跟着微笑道:“也对,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比香山帮的人更加了解恭王府了。那么杨先生,我们直接去出现问题的地方吧!”
杨承恩点头,他确实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因为这是先辈工作的地方,而这座伟大的建筑,是先辈的杰作。
所以这一刻的杨承恩,是开心的。
开心,来自一个建筑匠人的热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