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高利士正在骑虎难下的档口,有侍女进宫禀报贵妃,言皇上传高力士到兴庆宫候旨,高力士借机有了脱身的机会。
高力士匆忙回兴庆宫侍驾。
天灰蒙一片,鸡鸣叫了第二遍,此时的长安城从睡梦中醒了过来。大街上,已有三两的货栈商铺开了店门。
福来坊座落于长安城的东城区,与平康坊和崇仁坊相邻,离皇城也就一里的路程,楼上是接待住宿的客房,楼下是吃饭喝酒的场所,福来坊是长安城平民市井经常汇聚的地方。
此时的福来坊人头攒动,店内的伙计与离店的客官商贾寒暄着打着招呼。
这时,门帘一挑,一位白衣女子清爽的走了进来,她的身后跟着一个年龄约有十四、五岁的英俊少年。
福来坊店内的伙计忙迎上前,道:“客官,你来本店,是住店,还是临时吃饭、喝茶”。
白衣女子道:“小二,给本姑娘来一间上好的两人客房,给我打扫干净。”说着从怀瑾中掏出一锭银子扔向了伙计。随后,白衣女子找了一个靠窗的桌位坐了下来。少年坐在了白衣女子的桌对面,白衣女子通过开起的窗户向对面的平康坊望了望。
楼下厅堂开始热闹起来,店里的伙计为白衣女子上了一壶茶水和一碟点心。
此时的大街上人头攒动,来往的车辆娇子多了起来。
白衣少女静静的喝着茶水,一脸的凝重。少年不时地东张西望,他好奇的眼神,已看便知少年是第一次到长安皇城。
平康坊的大门口张灯结彩,人头攒动。禁军护卫持械站立于门厅左右,平康坊要接待一位特殊的人。
忽然,街面上一阵骚动,马啸喧天,一队胡骑横冲直闯的来到平康坊的店门前。
当头的枣红色大马上端坐一人,一脸的横肉,体胖如熊,重可达二百多斤,着棕色袍服,胯下坐骑虽高大健壮,业已累的汗水顺着鬃毛滴答滴答往下流,马腿突突的打着颤。枣红大马儿心里想:我的主人,应该替换一下了,你这身膘拖久了谁都受不了!
枣红马上的人一声高喊道:“一干鸟人都死到哪去了,不快来迎接本尊,等待何时”。“乌拉拉”左右护卫齐声呐喊,震耳欲聋响彻半条街。
喊话的人话音刚落,“嗖嗖嗖”三只燕尾飞标从对面屋顶处射向枣红马上的人,马上的胖子慌忙缩身,上半身向前倾俯于马背,三只燕尾飞标同时走空,分别打在了左右护卫士兵的身上。胖子顺来标的方向看,见一青衣人端立在平康坊二楼屋脊之上,右手一把铁扇遮挡胸前,飘逸洒脱玉树临风。
左右护卫齐声高喊“保护将军”。一字排开挡在了将军的马前,几十名唐兵弓弩手,挽弓搭箭,箭如细雨射向青衣人。
群箭如雨向青衣人射来。青衣人闪挪腾移挥动手中铁扇把箭一一折挡地下。一声长啸道:“安禄山,你这个胡孙,你的死期到了。”
原来平康坊今天迎接的贵宾乃是当今皇上的宠臣胡人安禄山。
安禄山在朝现任范阳节度使,他骁勇善战,屡建功勋,深受皇上李隆基的信任,同时,出生胡人的性格,加之皇上的宠信,朝廷上下无不怯之。今日,安禄山携众人入长安朝会,必是又来献媚于皇上了。安绿山的心机秘而不透。
本已是秋后的季节,落叶飘飞,阵阵凉风吹得各店的招牌旗帕“啪啪啪”的乱响。
安禄山镇静自若的端坐马上,双手拍打着自己肥胖的肚腩,关注着突如其来的变故,坐下枣红马“踏踏踏”往后退了几步,安绿山手指“刺客”道:小贼,本将军与你素不相识,也与你无冤无仇,不知你受谁的指示,来杀本将军,你快快的报上你的名号。”
此时福来坊的白衣女子已看到街上发生的一切,她对少年道:“小信,外面无论发生何种变故,你都不要出去,在店内等我,如果事情有变,你就到御前侍卫姚雪府邸等我”。话说完毕,白衣女子从自己的腰间解下一精致玲珑玉佩,做为信物给了少年。
单小信接过玉佩道:“师傅,我不能离开你,我可以做你的帮手”。少年撅着嘴嘟囔着,一脸的不情愿。
白衣女子瞪了一眼少年,单小信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头靠双膝双手抱腿坐在板凳上。
白衣女子拔剑出门,剑指青衣人,疾驰飞跃向平康坊二楼屋脊站着的青衣人掠去。
青衣人挥舞铁扇,猛虎下山式凌空向安禄山掠降而来。两人在交合瞬间,长剑与铁扇相触摩擦出一道金光。
青衣人右手持扇护住自己的前胸命门,左手迅速的从腰间锦囊中,又抽出三只燕尾飞镖分上、中、下三个方位,打向白衣女子的印堂、天宗、膻中三处致命穴位。
白衣女子不敢轻敌,见招拆招,使长剑用剑之诀中的“挡”字诀,一一化解了三只飞镖的侵袭。此时,白衣少女似乎预感到了青衣人的意图,她在半空中一个一百八十度的翻转身形,迅速落地回撤来护安禄山。
此时的安禄山还在“唔啊哇啦”乱叫乱喊,他的周围围拢着护卫的禁军和自己的武士,好奇胆大的百姓分站在屋舍的房檐下,他们像看戏一样在关注着发生在平康坊家门口发生的一切。
青衣人手握铁扇轻盈落地,护卫安禄山的禁军和武士向前一涌而上,把青衣人围了起来。青衣人一脸的凝重,两目咄咄逼人闪出一股杀气。
白衣女子不敢懈怠,一个飞身跳到青衣人的面前,携剑抱拳高呼道:“莫大侠,别来无恙,峨眉有情谷兰紫玉拜会莫大侠”。
青衣人微微一笑道:“莫云杉久闻有情谷四君子在江湖上的地位,今日能与其一相遇,我倒要看看兰君子有何能耐,阻止我杀安禄山”。
兰紫玉道:“莫大侠,恕在下直言,安将乃当今皇上的重臣,有安将军对皇上的赤胆忠心,外敌方不来侵扰我大唐的边陲,大唐才有了这太平盛世,百姓的生活得以安居,莫大侠……。
兰紫玉的话还未讲完,被莫云杉漠然打断。
莫云杉道:“安禄山狼子野心,不除此害,必回祸国殃民,大唐的盛世定会万劫不复”。
安禄山听着两人的搭话,才知青衣人名叫莫云杉,白衣女子系峨眉山有情谷四君子之一的兰紫玉。莫云杉的话句句戳穿了他伪善的一面,他暗想,此次长安之行,不知会引来多少的血雨腥风。
安禄山久经战场杀戮无数 ,野蛮好战的粗犷秉性 ,让安绿山更加的骄横跋扈目无一切。他坐于马上“哈哈哈”大笑,笑声久久的回绕在街巷之中,他看看青衣人莫云杉,又瞧了瞧白衣女子兰紫玉,一个要杀他,一个要护他。两个人的来头非同一般。
安禄山勒马前行,高声喊道:莫大侠,本尊与你素未抹面,又无怨仇,受何人唆使来杀本尊 !在这皇城之内,天子脚下你胆子好大!”
青衣人莫云杉并不接话,集内力于持铁扇的右手,左手掌心猛抵右手肘,铁扇似生双翅弧线状的直飞向安禄山的脖颈。
白衣女子兰紫玉持剑迎上急挡铁扇,飞驰的铁扇如生双眼旋过蓝紫玉的剑直飞向安禄山。
莫云杉的身形紧随铁扇,同时抬右腿用力踢向蓝紫玉的小腹。铁扇被莫云杉一股无形的力左右着,同时在铁扇的周围汇集了一层混元寒天冰雾,让人无法靠近。
兰紫玉接招急攻,但无暇顾及莫云杉旋飞出去的铁扇,身子往后挪让过莫云杉的右腿,挥剑向莫云杉的下三路连刺六六三十六式春兰剑法。
莫云杉徒手接召,铁扇还未回到他的手中。
兰紫玉手中虽有剑,她没有沾到任何便宜。
莫云杉飞出的铁扇离莫云杉已很远,但铁扇会回到莫云杉的手中。
莫云杉忽感右侧异动,猛然发现一道银光向自己直射而来。有一人挺身去护马上的安禄山。
莫云杉左手接住旋飞而回的铁扇,速用左手打出了一只飞镖拦住了射向自己的暗器。莫云杉按耐住心中的怒火,面露轻蔑之神,持铁扇一招“削”字诀,变扇为刀分上、中、下猛削蓝紫玉的面部、前胸、腹部。快速的攻向蓝紫玉。兰紫玉与莫云杉扇剑交错相互的打在了一起。
蓝紫玉以守代攻阻挡着莫云杉。
莫云杉使出浑身解数也无法接近安禄山 。
莫云杉的铁扇召召追命,却未能伤兰紫玉丝毫。
兰紫玉边打边说道:莫大侠,我奉家师之命,暗中护送安将军入长安,一路无碍,却不知你为何原由来此刺杀安将军。”
莫云杉朗朗而言道:“收了人家的香火钱,必要替人消灾,钟南山青云观莫云杉的名号虽不及峨眉有情谷的大,在江湖上莫云杉也分的清是非曲直。你师傅冷秋秋就是个情种,糊肚虫”。
莫云杉系钟南山青云观黄柳之的关门徒弟,自幼聪颖慧智,励志在钟南山幽谷之中修道练功。被青云观的道长黄柳之在后山幽洞中发现,看到莫云杉是个练武的材料,且有一面之缘,遂收为关门弟子。因莫云杉不喜练剑,偏喜持扇 ,观主黄柳之因人授了一套扇子功,名曰:“寒天冰雪扇”。此扇功以刺、砍、挑、压、拌、点穴为六步,一步八式,以摩扇、旋扇、穿扇、颤扇、云扇、翻扇、点扇为形,流水行空,生寒气于内力而传于扇,触及人,寒天冰毒会攻心而亡。莫云杉把师傅传授的这套上乘扇子功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黄柳之倍感欣慰。
提及钟南山,此山系道家圣地,千峰耸翠,苍松劲博,相传老子在此著书《道德经》和讲经说道而闻名于世,道观众多 藏龙卧虎。钟南山近临长安城,有诗曰:“终南阴岭秀,积雪浮云端。林表明霁色,城中增暮色。”诗中讲 能从长安城中遥望终南山的树林,只见 万千林木披上一层皑皑白雪。雪后的阳光映照在林间,雪化了,傍晚的长安城里,增加了寒气,使人觉得寒气凛凛,砭人肌骨。这首诗足以说明终南山与长安城相邻甚近。因此,多有怀才不遇或落第的秀才遁藏于山林云洞之中,希望修道成仙脱离这混沌世间,也有部分持才狂傲之仕,寻一僻壤清净的地方,饮酒作赋逍遥自在,同时幻想着自己的一篇卓文如能传入宫廷相府,或许也能带来一官半职的仕途机会。
此时的天已大亮,阳光灿烂,温风轻抚赶走了一夜的冷寒。
莫云杉使出浑身解数难以与蓝紫玉分出胜负。他深知有兰紫玉的阻拦,今日要杀安禄山有点难。是走还是在这里死拼,莫云杉犹豫不决。莫云杉的铁扇攻势缓了下来。
兰紫玉借机脱身跳出,收攻势站稳脚跟,面露佩服之态,微微泛红的面颊渗出了细汗,她回身观马上的安禄山是否有恙,这一看,兰紫玉惊恐的差一点跳起来。
蓝紫玉看到了受伤的单小信。
原来,兰紫玉与莫云杉交手时,轻易不敢分神,她全神贯注的接招拆招,唯恐稍有不甚,被对方伤了,至于周边瞬间发生的事情,兰紫玉那顾的上。
蓝紫玉转身看安禄山时,安禄山已在马下,此刻他怀抱一少年,少年紧咬牙关全身寒霜冷的抖个不停。安禄山不停的叫道:“小侠,你这是咋的了!”安禄山见此情景忙用披肩裹在了少年的身上。
兰紫玉已经停止了对莫云杉的进攻。
莫云杉停止了对兰紫玉的进攻。
蓝紫玉持剑入鞘,细声说道:“莫大侠,你我之战,就到此为止吧,安将军,你是杀不得的。如小徒是被你的铁扇所伤,生死未卜,如有三长两短,我必与你讨个说法!”
莫云杉默然,他绝非想伤及无辜。
莫云杉跃出禁军围笼的圈子,翻高墙登房脊,身影消失的没了踪影。
兰紫玉疾跑至安禄山马前,昂首抱拳道:“安将军,有情谷蓝紫玉拜见安将军。”兰紫玉看看自己的徒弟又道:“有劳将军了。”
安禄山怀里抱的少年就是单小信。
客栈内,单小信接过蓝紫玉的信物并未马上离开,而是在楼内透过挑起的窗棂看着外边发生的一切。
单小信铮铮的看着枣红大马端坐的人,心想 :此人不知是多大的官,劳师傅费神暗中保护至长安城,这个肥头大耳,肥胖如牛的人,加上与其同来的这些人,个个衣衫奇特,面凶怪异,我看未必是好人。单小信又想:我走了,师傅一个人如遇凶险,没个帮手也不行。他思考完毕,“嘻嘻嘻”朝伙计做了一个鬼脸,飞身跃出窗外,钻过人群,找了一处高地,双手抱夹关注着师傅与莫云杉的动向。
莫云杉一出手就是杀手锏,他料安禄山没有防备,出其不意取他性命。运内力使“寒天冰雪扇”中的“旋扇”,居高临下铁扇出手,砍向安禄山。
安禄山坐于马上,“乌拉拉”高呼,让其护卫为兰紫玉呐喊助威,肥胖臃肿的身体笨拙的像一只憨熊,丑态百出。逗的一些胆大的看热闹百姓哈哈大笑。
安禄山没把莫云杉放在心上。
莫云杉的铁扇旋飞出手。
单小信站在人群外高岗上,见师傅分不开身,无法来阻莫云杉的铁扇,他跨步疾驰使“燕子六抄水”的轻功掠向安禄山。随即一枚“碧血银针”直射向莫云杉的脑后天柱穴。
单小信速从腰间抽出两米长软鞭去挡铁扇。少年痴狂加之初入江湖,单小信那知“寒天冰雪扇”的厉害。
单小信使软鞭去卷飞旋的铁扇,鞭尾与扇面相触,一股玄冰内力通过软鞭直入单小信的掌心劳宫穴,他的手掌心忽感痛麻冰冷,右手无力握住软鞭,鞭随铁扇旋飞了出去。
莫云杉的铁扇飞回到他的手中,“寒天冰雪扇”他只用了三成,莫云杉意在杀安禄山,不想杀戮无辜,况且他看到的是个孩子。
安禄山急吩咐收下抬着单小信入平康坊坊门,直奔安禄山住地,他与蓝紫玉跟随其后。
此时的长安京兆尹尉迟恭德已在坊门惶恐的迎着安禄山了。
要知后事如何!请看下一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