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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国际刑警总部，圆桌会议室。
来自世界各国的最优秀刑侦专家欢聚一堂。
“没关系，我已经没有放射性了。”兕天使对坐在旁边的镆邪说，“这两天，我让人家像洗面口袋似的翻出来洗了个遍。这次会议本来没安排你参加，是我坚决要求请你来的，嘿，咱哥俩这次保准能出风头。”
我说着，从会议桌上的烟灰缸中拣出一只雪茄屁股，点上后抽一口，点点头，心旷神怡地把烟徐徐吐到对面与会者的面前，其中就有这支雪茄的原主人巴杨克，一名美国海军陆战队上校，他向仙姆投去鄙夷的目光。
这次与会的有更多的外国军人，而且都穿上了军装。在人类历史上，全世界的武装力量第一次面对共同的敌人。
米司农将军说：“同志们，这次与会的所有人，对目前形势都有了基本的了解，用仙姆的话说，信息对等了。人类与外星侵略者的战争已经开始，虽然在四个半世纪后，我们的子孙才会真正面对来自异星的仙女入侵者，我们现在与之作战的仍是人类；但从本质上讲，这些人类的背叛者也可以看成来自地球文明之外的敌人，我们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敌人。下一步的作战目标十分明确，就是要夺取核潜艇上被截留的仙女信息，这些信息，可能对人类文明的存亡具有重要意义。
“我们还没有惊动核潜艇，这艘核潜艇目前仍以合法的身份行驶在太平洋上，它已向马六甲海峡管理局提出申请，将于四天后通过海峡。这是我们采取行动的一次绝好的机会，随着形势的发展，很可能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现在，全球的各个作战中心都在制定行动方案，这些方案将由总部在十小时之内选择并确定一个。我们这次会议的任务，就是讨论行动方案，最后确定一至三个最可行的上报总部。各位，时间很紧，我们必须以最高效率工作。
“请注意，所有方案都要确保一点：保证核潜艇上仙女信息的安全并夺取它。核潜艇是走私集团改装的，艇体上层和内部都增加了复杂的结构，据说即使是船员，在进入不常去的区域时也要凭借地图认路，我们对其结构的了解就更少了。
目前，我们甚至不知道核潜艇计算机中心的确切位置，也不知道被截留的仙女信息是否存储于计算机中心的服务器上、有几个备份。我们要达到目标的唯一途径，就是全面占领和控制核潜艇，这中间最困难的，就是在攻击行动中避免敌人删除仙女信息。删除这些信息极其容易，敌人在紧急时刻不太可能进行常规删除，因为以目前的技术很容易恢复，但只需对服务器硬盘或其他存储装置打上一梭子，一切就都完了，这前后在十秒钟内就能完成。
而我们，必须在行动被觉察前十秒之内，使存储装置附近的敌人失去行动能力。由于存储装置的位置不明，备份数量也不清楚，所以必须在极短的时间内，在被目标觉察之前，消灭核潜艇上的全部敌人，同时又不能对其内部的其他设施，特别是计算机设备造成重大损坏。因此，这次任务十分困难，有人甚至认为是不可能完成的。”
一名日本自卫队军官说：“我们认为，唯一可能成功的行动，是借助于我方潜伏在核潜艇内部，并对仙女信息的存储位置熟悉的侦察人员，在行动前控制或转移存储设备。”
有人问：“对核潜艇的监视和侦察一直是由北约军事情报机构和CIA负责的，有这样的潜伏者吗？”
“没有。”北约协调员说。
“那我们后面剩下的，就是扯淡了。”仙姆插上一句，立刻遭到很多人的白眼。
巴杨克上校说：“消灭一个封闭结构内部的人员，同时对其中的其他设施又不造成损坏，我们首先想到的就是龙卷风武器。”
峨眉摇摇头，“不行，这种武器已广为人知，我们不知道艇体是否装备了屏蔽龙卷风的磁场墙；即使没有，龙卷风虽然可以保证消灭船内的所有人员，但也不能保证同时性；而且，龙卷风进入艇体内部后，可能还要在空中游荡一段时间才会释放能量，这段时间短则十几秒钟，长就有可能达到一分钟甚至更多，他们完全有时间察觉到袭击并采取毁灭信息的行动。”
巴杨克上校说：“那么，中子弹呢？”
“上校，您应该知道那也是不行的！”一名俄罗斯军官说，“中子辐射不能瞬间致死，中子弹攻击后，船里敌人剩下的时间够开一次我们这样的会了。”
“另一个方案就是神经毒气，但由于其在船内的释放和扩散有一个过程，也不可能达到将军所说的目标。”一名北约军官说。
“剩下的选择就是震荡炸弹和次声波武器了。”巴杨克上校说，人们都期待着他的下文，但他却没有接着说出什么来。
仙姆说：“震荡炸弹是我们警方用的玩意儿，确实可以一下子把建筑物里的人震昏，但目前好像只对一两个房间有用。你们有能一次震昏一船人那么大个儿的吗？”
巴杨克摇摇头，“没有，即使有，那样大的爆炸物也不可能不破坏船内的设施。”
“次声波武器呢？”有人问。
“还在实验阶段，无法用于实战。特别是那船十分巨大，以现在试验中的次声波武器的功率，如果对整个核潜艇同时攻击，最多也就是让里面的人头晕恶心而已。”
“哈，”仙姆参谋长捻灭抽得只剩下一粒花生大小的雪茄头说，“我说过剩下的就是扯淡了吧，都扯这么长了，大家记住司令的话：时间紧迫！”他坏笑着转向译员，一名一脸不自在的漂亮女中尉，“不好翻吧同志，意思到了就行。”
但巴杨克居然似乎听懂了，他用刚刚抽出的一支雪茄指着说：“这个警察有什么资格这么对我们讲话？”
“你的资格呢？”仙姆反问。
“巴杨克上校是资深的特种作战专家，他几乎参加过海湾战争以来所有的重大军事行动。”一名北约军官说。
“那告诉你我的资格：二十多年前，我所在的侦察排，穿插到海湾伊拉克纵深几十公里，占领了那里的一座严密设防的水电站，阻止了伊拉克人炸坝阻断我军进攻道路的计划。这就是我的资格：我战胜过打败了你们的敌人。”
“够了仙姆！”米司农拍拍桌子说，“不要扯远了，你可以说出自己的方案。”
“我看没必要在这个警察身上浪费时间。”巴杨克上校轻蔑地说，同时开始点雪茄。
没等译员翻译，仙姆就跳起来说：“泡立死（police），我两次听出这个词了，咋的，看不起警察？要说甩一堆炸弹把那大船炸成碎末，那你们军人行；但要是从里面完好地取出什么东西，别看你肩上扛着几颗星，还不如小偷儿。这种事儿，要出邪招，绝对的邪招！这个，你们远远比不上罪犯，他们是出邪招的大师！知道那招儿能邪到什么程度？我办过一个盗窃案，罪犯能把行驶中的列车中间的一节车厢偷了，前后的其余部分又完好地接起来开到终点站，用的工具只是一根钢丝绳和几只铁钩子。这才是特种作战专家！而像我这样儿在基层摸爬滚打了十几年的重案刑警，受到了他们最好的培养和教育。”
“说你的方案，否则就不要再发言了！”米司农指着仙姆说。
“这儿这么多重量级人物，我刚才怕轮不上我，那样您又会说我这人没礼貌了。”
“你已经没礼貌到家了！快些，说你的邪招！”
仙姆坏坏的一笑，指着兕天使说：“我不行，但解锁《引力城UFO》超级飞碟的这个中国小警察，一定可以。”
兕天使拿起一支笔，在桌面上画了两条弯曲的平行线，“这是马六甲海峡的国际水道，”又拿起烟灰缸放到两条线之间，“这是仙女核潜艇。”然后，他探身桌面，一把拿起巴杨克上校喝茶的水杯磁力盖。
“我不能容忍这个白痴了！”巴杨克上校站起来大叫。
“兕天使，出去。”米司农厉声说。
“等我说完，就一分钟。”兕天使说着，向巴杨克伸出另一只手。
“什么？”巴杨克上校不解地问。
“茶杯。”
02
巴杨克犹豫了一下，拿出磁力茶杯递给兕天使，茶盖放在桌面上，使它在桌子上画的马六甲海峡水道，将茶杯倒立做核潜艇，通过“海峡”。
“在海峡水道，安装磁力盘，反向静止，茶杯碰到茶盖时发生了强磁力，这样我们就留住了核潜艇让它跳舞，这代号叫‘死亡芭蕾’怎么样？”
兕天使说完，站在那里等了几秒钟，举起双手对着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人们说：“完了，就这些。”说完转身走出了会场。
空气凝固了，所有人像石化般一动不动，连周围电脑的嗡嗡声似乎都变得小心翼翼。不知过了多久，才有人怯生生地打破沉寂：“镆邪，‘死亡芭蕾’是磁悬浮吗？”
镆邪点点头，“用我们现有的科学技术，就可以生产出百万伏磁共振……。”
“现有的技术行吗？”
“海峡有多宽？核潜艇的高度？”
“海峡最窄处一百五十米，核潜艇高三十一米，吃水26米左右。”
镆邪盯着桌上的雪茄，粗略计算了一下，“基本上够吧。”
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与会者都在试图使自己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如果存储仙女信息的设备，硬盘光盘之类的，也被破坏呢？”有人问。
“几率不大吧。”
“被破坏也问题不大，”一名计算机专家说，“在这种状态下，无论是硬盘光盘，还是集成电路存储体，其中的信息绝大部分都可以恢复。”
“还有别的更可行的方案吗？”米司农看看会场，没人说话，“好，下面就集中讨论这个方案，开始研究细节吧。”
一直沉默的巴杨克上校站了起来，“我去叫雷大侦探回来。”
米司农挥挥手示意他坐下，然后喊了一声：“兕天使！”兕天使走了进来，带着那一脸坏笑看了看众人，打开一瓶维生素饮料喝了起来。
有人问：“核潜艇通过时，那磁力盘能承受‘死亡芭蕾’吗？会不会留不住呢？”
镆邪说：“这个能解决，马六甲海峡位于东南亚马来半岛与苏门答腊岛之间，连接南海与安达曼海，沟通太平洋与印度洋的重要水道。西北至东南走向，长约九百公里。北口宽，南口窄。峡底较平坦，水深由北向南、由东往西递减，一般为25-27米，经推算适合安装‘死亡芭蕾’百万伏磁共振，可以固定在地底。”
下面的讨论主要是在海军军官和航海专家们之间进行了。
“核潜艇是马六甲海峡能通过的最大吨位的船只了，吃水很深，所以还要考虑磁力盘在水下的布设。”
“水下部分比较困难，如果时间来不及倒是可以放弃，那里主要放置发动机、燃油和一些压舱物，噪音、震动和干扰都很大，环境恶劣，计算机中心和类似的机构不太可能设在那个位置。倒是在水上部分，如果磁力盘的间距再小一些，效果肯定更好。”
“那在海峡的海底动手是最好的了，‘死亡芭蕾’操作相对也容易些，特别是水下部分。”
“不行，而这时也肯定是核潜艇上最警觉的时候，在磁吸过程中极有可能被发现。”
“是否可以考虑利用新加坡海运段？”
“不行，新加坡海运段的间距太宽货船多，影响‘死亡芭蕾’的运作。”
“那么我们就确定下来，行动位置是博德拉水道的最窄处，安装百万伏磁共振最理想。”
镆邪说：“这样设计最省事，一个星期就够了。”
“那就是说，”兕天使喝一口饮料，“得想法让那核潜艇白天过海峡。”
“为什么？”
“夜里视线不明啊，肯定有漏网之鱼了，白天便于抓捕。”
响起了零星的几声笑，重压下的人们感到了一丝带着血腥味的轻松。
“你真是个魔鬼。”一位联合国女官员对兕天使说。
“会伤及无辜吗？”女官员问，她的声音中带着明显可以听出来的颤抖。
一名海军军官回答：“要疏散周围船只，死亡芭蕾跳起来。马六甲引水员要随船走完八十二公里的海运道，肯定要牺牲掉。”
一名CIA官员说：“还有核潜艇上的一部分船员，他们对这船是干什么的可能并不知情。”
“这些事现在不用想，这不是你们要考虑的事情，我们要取得的信息关系到人类文明的存亡，会有人做出最后决定的。”米司农说。
散会时，巴杨克上校把那个精致的雪茄木盒推到兕天使面前，“警官，上好的哈瓦纳，送给你了。”
四天后，马六甲海峡波德拉水道。
镆邪没有一点儿身处异国他乡的感觉。他知道，西面不远处是美丽的南海。眼前的景色太平常了，正在进行的海峡拓宽工程使两岸山坡上的热带雨林变得稀稀拉拉，坡上露出了大片黄土，那色彩真的使镆邪感到对这里很熟悉。海峡看上去也很普通，可能是因为在这一段它十分狭窄的缘故。
镆邪和巴杨克上校坐在龙门塔吊上用望远镜观察，在这个位置，下面的海峡尽收眼底。
就在他们下方的海峡两岸上，磁力盘随着系在上面的坠物沉入海底，这样做是为了让其它的船只通过。好在海峡上的运输并不像镆邪想象的那么繁忙，因为让新加坡港务局通知货船。海底的一端与指挥中心相连，不到一星期“水中芭蕾”工程已安装完毕，这是很自然的联想，而百万伏磁共振构成的磁力则被称为“跳芭蕾”。
一小时前，核潜艇已由新加坡驶入波德拉水道。
巴杨克问镆邪以前是否来过马六甲，镆邪说没有。
“我在2012年来过。”上校说。
“是那次战争吧？”
“是，但对我来说那是一次最没有印象的战争，只记得在梵蒂冈大使馆前为被包围的诺列加总统播放杰克逊的摇滚舞曲《2021末日》，那是我的主意。”
下面的海峡中，一艘通体雪白的法国游轮正在缓缓驶过，铺着绿地毯的甲板上，有几名穿得花花绿绿的游客在闲逛。
“二号观察哨报告，目标前方已没有任何船只。”巴杨克的步话机响了起来。
“准备启动磁场让核潜艇跳芭蕾。”巴杨克命令道。
03
几名头戴安全帽工人模样的人出现在两岸。镆邪站起身来，但上校拉住了他，“你不用管，他们会干得很好。”镆邪看着右岸的人利索地抽回连接磁共振的普通电缆，把已经绷紧的磁力电缆在电缆上固定好。然后，两岸的人同时拉动几根长电缆，使两根电缆缓缓竖立起来。为了伪装，两根电缆上都挂了一些航标和水位标志。他们干得很从容，甚至看上去还有些懒洋洋的，像是在从事一件平淡乏味的工作。镆邪盯着电缆之间的空间看，那里看上去一无所有，但“死亡芭蕾”已经就位。
“目标距磁共振十公里！”步话机里的声音说。
巴杨克放下步话机，又继续刚才的话题，“我第二次来马六甲是1999年，参加过海峡主权交接的仪式，很奇怪，当我们来到管理局大楼前时，看到星条旗已经降下了，据说是应美国政府要求提前一天降下的，以避免在众人面前出现降旗的尴尬场面……那时以为是在目睹一个历史性的时刻，现在想想，这些事情是多么的微不足道。”
“目标距磁共振五公里！”
“是啊，微不足道。”镆邪附和道。他根本没有听清巴杨克在说什么，世界的其余部分对他来说已经不存在，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还没有在视野中出现的核潜艇上。这时，早晨从太平洋升起的太阳正向太平洋落下，海峡中金光粼粼，更近的下方，死亡芭蕾静静地在海底，百万伏磁共振黑乎乎的，反射不出一点儿磁力，看上去比流过它们中间的水流更古老。
“目标距磁共振两公里！”
巴杨克似乎没有听到步话机中的声音，仍在滔滔不绝地说着：“自从得知引力城的舰队正在向地球飞来后，我就得了失忆症。很奇怪，过去的事都记不清了，我指的是自己经历过的那些战争，都记不清了，像刚才所说的，那些战争都那么微不足道。知道这件事以后，每个人在精神上都将成为新人，世界也将成为新的世界。我一直在想，假设在两千年前或更早的时间，人们知道有一支外星入侵舰队将在几千年后到达，那现在的人类文明是什么样子？你们能设想一下吗？”
“哦，不能……”镆邪心不在焉地敷衍着。
“目标距磁共振一点五公里！”
“长官，我想您将成为新世纪的波德拉，我们期待着您的‘马六甲海峡’建成。不是吗？太空电梯其实就是一条海峡，像马六甲海峡连接了太平洋一样，太空高铁将地球和太空连接起来……”
镆邪现在知道，上校唠叨着这些无意义的废话，其实是想帮他度过这一艰难时刻。他很感激，但这作用不大。
“目标距磁共振一公里！”
核潜艇出现了，在从侧面山脊上照过来的落日光芒中，它是河面一片金波上的一个黑色剪影。这艘六万吨级的核潜艇比镆邪想象的要大得多，它出现时，仿佛西边又突现了一座山峰，虽然镆邪知道海峡可以通过七万吨级的船舶，但目睹这样的核潜艇在如此窄小的河道中行驶，确实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与它的巨大相比，下面的河流似乎已不存在，它像一座在陆地上移动的大山。
适应了夕阳的光芒后，镆邪看到核潜艇的艇体是黑色的，高高的核反应堆锅炉已露出水面，那面巨型天线不见了。核潜艇发动机的轰鸣声已经可以听到，还有一阵轰轰的水声，那是它浑圆的船首推起的浪排冲击海峡两岸发出的。
随着核潜艇与死亡芭蕾距离的缩短，镆邪的心跳骤然加速，呼吸也急促起来，他有一种立刻逃离的冲动，但一阵虚弱使他已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他的心中突然涌起了一阵对兕天使的憎恨，这个王八蛋怎么会想出这样的主意？！正像那位联合国女官员所说，他是个魔鬼！但这种感觉转瞬即逝，他想到如果现在仙姆在身边，那自己的情况会好得多。巴杨克上校曾申请仙姆同来，但米司农没批准，那边现在更需要他。镆邪感觉到上校拍了拍他的手。
“别紧张，一切都会过去的。”
核潜艇正在过去，它在通过死亡芭蕾。当它的底接触百万伏磁共振之间似乎空无一物的平面时，镆邪头皮一紧，巴杨克上校一下按动开关，指示灯在计算机屏幕显示，百万伏磁共振已启动。但什么都没有发生，核潜艇庞大的艇体即将徐徐驶过。当艇体通过一半时，镆邪甚至怀疑水中的磁力盘是不是真的就不存在。但一个小小的迹象否定了他的怀疑，他注意到艇体忽然跳起了芭蕾，天线滚落下来。
很快，百万伏磁共振存在的第二个迹象出现了，而这险些让镆邪彻底崩溃。核潜艇失去了控制，像小孩的陀螺越转越快，镆邪从高处看得很清楚，核潜艇失去了控制。
但镆邪听到发动机的声音发生了怪异的扭曲，接着被一阵杂乱的巨响所代替，那声音听起来像一台大马达的转子中被扔进去一只扳手，不，是很多只扳手——他知道，这是发动机的转动部分被切割后发出的。在一声刺耳的破裂声后，核潜艇的船尾一侧出现了一个破洞，这洞是被一个巨大的金属构件撞出的。那个飞出的构件旋即落入水中，激起了高高的水柱，在它一闪而过之际，镆邪看出那是核潜艇上发动机的一段曲轴。
一股浓烟从破洞中涌出，在右岸直线航行了一段的核潜艇就拖着这道烟尾开始减速，原来巴杨克上校关闭了百万伏磁共振。镆邪看到，十艘国际海警艇，激起汹涌的海浪围攻核潜艇，接下来就是清理战场。在这令人无法忍受的声音消失后，核潜艇已经寂静无声，形成了一堆废铜烂铁，让人无法想象它曾是一艘核潜艇。
大批海警开始进入打扫战场，镆邪很惊奇附近究竟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隐蔽了这么多人。直升机群轰鸣着沿海峡飞来，越过覆盖着一层色彩斑斓的油膜的海面，悬停在核潜艇的残骸上空，抛撒大量的白色灭火剂和泡沫，很快控制了残骸中正在蔓延的火势，另外三架直升机迅速用缆索向残骸放下搜索人员。
巴杨克上校已经离开了，镆邪拿起了他放在草帽上的望远镜，克服着双手的颤抖观察被“死亡芭蕾”猎狐的核潜艇。这时，它有一大半已被灭火粉剂和泡沫所覆盖，但仍有一部分暴露着。镆邪看到映着天空火红的晚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