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隐市融媒体中心编辑复姓即墨,名倾杯。很少听人叫这么个名字,也许是他喜欢词牌“倾杯令”吧。这即墨倾杯逻辑思维很强,但对本单位同事孟小川在不久前的失踪百思不得其解,常言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一夜入梦,梦见了孟小川,遂得知原委。醒后偶发灵感,把对孟小川的感慨填为一首词《倾杯令·灵狐》:“落墨倾杯,倾杯落墨,故友素痕重展。凭借慧狐温婉,唯恐累年遥远。繁华不再迷人眼,借魂穿、陈辞新览。荒唐背后奇迹,旧事遐思满满。”
这孟小川究竟经历怎样一番离奇的故事呢?就此开篇,各位看官慢慢雅赏。
春天把讨厌的冬天刷新得一点痕迹都没有了,城里人忍不住到郊区踏春。灵隐市融媒体中心的孟小川趁着“五一”放假,也想走出办公室,走进大自然亲近亲近。
小伙子刚毕业一年,在大学期间学的是媒体影像制作专业,参加工作就炙手可热,成为灵隐市融媒体中心电视台的台柱子,台里的几个栏目制片人都看好了他,于是整天忙得不可开交。
才二十出头的人,整天“舍饲”,哪受得了。这天一大早,他把装满野餐用品的背包往肩上一跨,就徒步往城南走去,出了城,猛然发现前方有一只白色的狐狸在一步一回头地瞅他。“哇,好萌好可爱啊!”看得孟小川心里一片柔软。
孟小川从小最爱看《聊斋志异》,再加上喜欢陈瑞唱的《白狐》,对狐狸有一种特别的好感,可是从小到大除了在电视上看见狐狸影像之外,还真没看过真实的狐狸。于是,他迅速行动起来,跑着撵狐狸,但就是撵不上。
他用尽了力气,自言自语地说:呵呵,看我快还是你这小狐狸快!“站住,别跑呀!”孟小川撵着撵着,狐狸就不见了。
他有些失望,狐狸莫非不喜欢自己,否则它怎么会不见了。明明开始时一步一回头地看他,现在怎么眨眼间就不见了呢。难道狐狸很喜欢玩捉迷藏,它藏到了某个地方等着自己去把它找出来?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很愿意再去找一找,这么可爱的狐狸错过了怕是不会有第二次机会能够见到呢,一不留神,没准就遇到一个像《聊斋》里的小翠,那可是走鸿运了。
狐狸充满灵性,还和自己捉迷藏,这说明什么,说明自己有魅力,人品大爆发哦。
四处打量,不知道是来到了一个什么地方,树木葱郁,绿意盎然,深荫匝地,青翠欲滴。不远处俨然是一个村庄,抬眼望去,那村子好落后,一大片民舍还是土平房呢,公路也全是砂石路。
咋有点不对劲呢,农村搞新农村建设这么多年了,哪会有这样破破烂烂的地儿!可眼前又真真切切,自己又不是老年人看花了眼。难道是海市蜃楼?不像,海市蜃楼也得真有这样的景象才发生呀。自己跟着狐狸跑了这么远,该不会是遇到人间仙境桃花源了吧,也许是狐狸们的洞府呢,想想《聊斋志异》中的描述和这里有些类似呢。
孟小川一阵兴奋,就差叉腰开心大笑了。且不想这些,走累了,歇一歇再说。觉得有些口干舌燥,正好路边有一棵大榆树,他在树下铺上一个便携式小毯子,坐了下来。
刚拿出饮料准备喝时,却听到树上咔嚓一声,心里咯噔一下,不知是什么东西砸在自己的头上,没来得及躲闪,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孟小川遇到的白狐可不是一只普通的狐狸,年龄老大了,道法老深了。这样说吧,孟小川的命运就像《红楼梦》里的那块石头遇到了僧道,就到另一世界历练一番。准确的说,孟小川是从此进入了另一个时空,就是人们常说的“穿越”,他也随之改变了一生。
不知过了多久,孟小川醒来了,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哟,我的妈哟,瞧瞧这周围都有什么,挂着吊瓶,场景大逆转啊。如果没猜错的话,这是在医院里,想想也是,毕竟不久前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砸到了。
一个中年男人在床边惊喜地说:“天祥,你可醒了,把爹给吓死了!”
啊,爹,谁爹?为什么这中年汉子好像冲着自己在说话,呃,他一定是认错人了。一定是他儿子长得很像自己。不管怎么说他也很热心,肯定是他把自己送入医院的,这是标准的好人呀。
“呃,那个……叔叔,谢谢您了啊!”刚说完这句话,孟小川心里猛然一惊,这声音不对,一点也不像自己往日低沉而有磁性的嗓音,显得柔软清脆,倒像一个稚童。
中年男人明显一愣,眼睛直视着孟小川,看得孟小川心里有些发毛。
他往下一瞄,看看自己的身体,这是怎么了,这双手柔软小巧,像七八岁孩子手似的,他判断这肯定不是自己的手!咋回事呀!
孟小川觉得自己一定是被砸出幻觉来了!但这不科学呀,没听说人被砸之后就萎缩成小孩的事情。
他急得忙问:“叔叔,什么天祥?您是谁呀?我并不认识您呀,我怎么会在这里呢?”
“孩子,你是从树上掉下来给吓坏了,怎么连爹都不认识了!没关系,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中年男人充满慈爱的话语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从树上掉下来?怎么可能!我从来就不会爬树,啥时候上树了?眼前的中年汉子自称是自己的爹,这更加玄幻了!我一定是在做梦,等梦醒了我还是我——那个乐观向上的孟小川,那个大有作为的孟小川!孟小川心里一片混乱······
接下来的几天,中年汉子向孟小川介绍说:“儿子,你已经住院十多天了,从树上撸榆钱,树杈断了,掉了下来,树下有个小伙子在坐着,不幸被你给砸死了,已经向县公安局报案,县公安局拍了照,做了笔录。又在县广播电台做认尸启示,也没人认领,天气炎热,怕腐烂,经县公安局批准,已经将尸首埋葬了,唉,那小伙子好可怜哟!”
孟小川懵了,这个自称爹的硬说我是他儿子冯天祥,叫人摸不清头脑,简直是一头雾水!
又过不久,孟小川猛然想起自己出来踏春的事来了,回想那天,在昏倒之前,他恰恰坐在一棵树下,好像是榆树。
啊呀,那个小伙子就是我吧,我被砸死了,我已经死了!顿时周身一阵冷颤。可我明明还活着,这怎么解释?
难道我真的已经死了,投胎转世了不成?不是说投胎转世是神话吗?不会让我真个体验了吧!即使真能投胎转世,那自称我爹的人不是说我才住院十几天吗,哪会长成七八岁的孩子?这都是哪儿和哪儿呀!如果我真的投胎转世了,那我怎会记得前生的事呢?胡扯!胡扯!不行,我得回去上班呀,“五一”假期早过了,我没与单位请假,就失踪了,那还了得!
又过几天,身体痊愈,自称爹的中年汉子办理了出院手续,把孟小川接回了家。
浑浑噩噩的孟小川没了背包,身上分文也无,只得跟着走了。这户人家住的是土平房子,就像电视剧里演的四十多年前的农家院子,不大不小有三间屋子。
进了屋,中间屋子有灶子锅台,东屋是卧室,窗台那面有一铺火炕,对面挨墙摆着几个箱子,箱子上还有在电视上曾看过的四十年前农村“赤脚医生”背的药具箱。
这是啥年代呀,太不可思议了!再看西屋,有一个大书橱,摆满了书。
孟小川擦了擦眼睛,再擦了擦眼睛,灵隐市城南附近有如此落后的地方,自己怎么没听说过?搞新闻的,怎会如此孤陋寡闻,就是不可思议嘛!
村子里的村民听说他出院了,都带了些好吃的来看望他,可他一个都不认识。那些大妈大婶的问他话,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那个自称爹的中年汉子对村民们说:“不好意思呀,天祥这孩子经这一摔,是吓坏了,在医院时连我都不认识,这几天还在说些胡话,什么要把他送回去,他在灵隐市融媒体中心电视台上班,你们说哪有这么个地方呀!”
“嗯,我们看这孩子也有点不对劲,好在冯先生你自己是医生,好好给孩子调治调治吧,可别让孩子留下病根。”那些大叔大婶热心地说。
孟小川越听越糊涂,忍不住说:“大叔大婶,我真的没有说胡话,我也不叫什么冯天祥,我叫孟小川,是灵隐电视台的非线制作人员,你们快想法送我回去,我还得上班呢,耽误电视出新闻是了不得的!你们这是什么地方呀,太偏僻了,连电视都没有,电话、手机也没有,电脑更没有!我要上网,我要上网呀,我是几个贴吧的吧主耶,不签到会被解聘滴!快送我回去吧!”
“这孩子真的是在说胡话啊,什么电视、电脑、上网的,这里又不捕鱼,哪有什么网呀,准保是还在梦中,梦见脑袋被电着了,不然咋喊电脑呢!唉!”村里的人们无奈地摇摇头,又安慰了那个自称爹的人一番,都回去了。
看着热心的村民们一个个离去,孟小川只觉得他所经历的一切匪夷所思,却又不像是在做梦,真实的令他发慌。除了手足无措外,他不敢去细想,但他又不能不去胡思乱想。(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