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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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拳师仍未放弃暗杀赵蝙蝠的计划，他继续骑马沿着渭河东进，一路来到了潼关地域。渭河已经汇入黄河，黄河在此水面变得宽阔，一种肃静、萧疏、苍凉的景象，弥漫在大河上下。滩涂上的积雪已消融的所剩无几，枯黄萧瑟的一丛又一丛芦苇里，还残留着许多积雪，有鸟儿不时地从其中起落。在老渡口，仍然是人来人往，车马相随，行旅不绝，有大小的船在河中来往穿梭。建在河边不远处的城堡，依山靠水，高高土筑的城墙，傲立寒冬，浑朴沧桑，随着山势起伏蜿蜒，凸显其“三秦锁钥”之重关天险。隔江望去，河对岸的渡口，在冬天的薄雾里，也是一样的繁忙扰攘的景象。

杨拳师把马匹安顿在车马店，在渡口边的小店里吃了点东西，此时，夜暮已降临大地，许多船户也歇息下来。他在众多的船家中左右寻找，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需要了解一下情况。他看中坐在河岸边一位年长忠厚的船家，起身走了过去，以借火为由，坐在一起攀谈起来。船家听杨拳师说是从咸阳地界过来，也就乐意向这个陌生的客人说一说有关老潼关的故事。他说，老潼关自古以来就是三省交通的要冲，人马车船往来繁忙，船户多，高手也多，沿着河岸，有许多的大小渡口。有官家的，那都是走大船的，也有私家的，走的都是小船小货。他从少年时，就跟随父亲在黄河上摆渡，已经几十年了。由于这里地势险要，又是交通要冲，自古以来就是兵家争夺的地方，你走进潼关城，里边的大小街巷纵横排列，起伏密布，外地人走进去就像进迷宫一样……

天完全黑下来，一弯冷月挂在天边，河滩上寒风一阵阵吹过。船家与杨拳师告别而去。杨拳师独自望着昏暗的河面想，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他突然有一种预感，却不敢往深处去想。当晚，就在渡口边一家骡马店过了一夜。

第二天，杨拳师独自进了潼关城。城里边果然像船家说的那样，街巷纵横交错，起伏密布。站在城里的高处，望着汤汤穿城而过的潼河，望着蛇一样起伏的城墙上宏大的城楼，以及山上山下的寺庙楼阁，不由人对其特殊险要的地理位置、沧桑久远的历史扼腕息叹了。

下午时分，杨拳师来到城西，站在一处山坡上观看城里的情况。

终于，陆承武和丁二锤带着队伍护送着石马进了城，杨拳师远远又看见了那个矮小像蝙蝠一样的人。和从前一样，他还是想暗地里寻找机会。

他下了山坡，一路追随着赵蝙蝠。

看样子，陆承武对赵蝙蝠的安全十分重视，看了几处地方都不满意，最后来到了帅府街，才选中了留宿的地方。站在远处看去，同样是府邸大宅，院门前有石狮，有拴马桩，乌黑的院门宽得能进出马车，门槛高得小孩难以逾越。有两个人合力拔了门槛，把拉运石马的马车直接赶了进去。陆承武和赵蝙蝠没有下马跟着进了大门。

杨拳师从门前经过，只见里边庭院深深，门里门外都有军士站岗。

他在周边转了一圈，想找一处地方观察一下宅院内的情况，却见连甍接栋，不但找不到接近宅院的地方，甚至宅院后边在哪里都没有找到。街面上人来人往，他只有等着天黑。

天黑静以后，杨拳师再次来到府邸大宅门前，只见大门紧关，不见一丝光线。他又等了很久，感觉周围安全了，拿出短刀，扎墙而上，随后他过墙走壁，蹿梁越脊，来到了府邸大宅的屋脊上。向下看去，这是一处真正的高门大屋，整个院落以地势的走向而建造，高低起伏连成一片。尽管是夜深人静，但有两处院落里却是灯火通明，不仅有许多盏马灯，还有值守的军士在院落里笼起火堆。另外，在整个院落的最高处，好像还建有楼子，上边一样亮着灯火。

杨拳师爬在屋顶，向下边观望许久，却没有办法判断，赵蝙蝠住在哪一处院落哪一间屋子。

寒风从屋顶呼呼地吹过，杨拳师趴在屋顶上看着下边熊熊燃烧的火堆。院子下边传来了说话声，原来是站岗的军士在换岗。看样子，这一夜是没有机会了。